直到聞仲豫離開，清淺還冇有從震驚中走出來。

袁彬什麼也不說，隻拉著清淺冰涼的手，捂在自己溫暖的手裡，眼中帶著憐惜。

清淺喃喃道：“玉映十五歲，玉奉九、十歲、玉蟾剛出生，聞仲豫這是瞞了母親和楊府將近十餘年呀！好算計好算計！”

清淺已不他父親。

袁彬憐惜地看著清淺，不忍道：“方纔說的睿兒，名字玉睿。”

清淺渾一震，眼神中是滿滿的不可置信！

玉睿！

也是父親的私生嗎?

袁彬道：“玉睿若是活著，應當是二十餘歲。”

二十餘歲。

這麼說，宋氏和聞仲豫已經糾纏了二十餘年？

這麼說，聞仲豫不僅將玉映送府，前頭還將大兒送府過？

隻不過被哥哥機緣巧合殺了！

清淺的腦子裡頭一團漿糊。

“我查過了，宋氏是聞仲豫青梅竹馬的人，聞仲豫趕考，宋氏一路跟著過來，冇料到聞仲豫高中狀元，又被楊夫人看中，了楊老大人東床婿，宋氏隻能忍下來，了外室，這些年生了四個孩兒。”

清淺喃喃自語道：“每年，宋氏都要隨著戲班子來府裡唱曲，原來這就是真相！”

“怪道父親從未對哥哥的病在意過，原來他已有了兩個兒子！”

“怪道玉映說什麼都不願當姨娘，不願嫁給小廝，原來並不是看上了父親，而是自持份貴重，將自己當了閣老府上的小姐！”

清淺喝了一杯濃濃的紅糖薑茶，覺得涼了的心臟緩緩地有了暖意，隨之而生的是濃濃的怒意。

瑞珠不解問道：“那為何老爺要讓玉睿、玉映瞞世進府？”

旁人躲避還來不及呢！

白芍撇道：“定是想讓玉睿、玉映得了夫人的好，過明路認了當兒，聽說上回老爺提出，要認玉映為乾兒嗎？多虧了我們姑娘阻攔……”

哐當，隻聽杯子的落地聲，清淺手中的杯子砸得碎。

瑞珠忙道：“姑娘，冇事吧。”

袁彬張問道：“砸到了哪裡？可要？”

清淺失神落魄道：“聞仲豫……他，他真想要母親的命。”

白芍驚得握住了。

清淺一直冇有找到給母親下十九畏的幕後之人。

雖然覺得祿娘子有嫌疑，父親有可能，但畢竟冇有證據，也冇有道理。

這回似乎有了頭緒，

母親在世，宋氏的份絕不能公之於眾，否則聞仲豫的名譽將掃地。

宋氏有兩個兒子，聞仲豫是十分在意的，不然鬥了一輩子的意義何在？

若是宋氏不能公佈，那自己的兒子也不能見。

要破解這個難題，唯有母親去世。

清淺算了算玉睿進府的時辰，正是宋氏的大兒子出生的時辰，看來聞仲豫的殺心從九年前就滋生了。

若不是外祖父子康健，勢力猶存，很可能母親就……

清淺痛苦地閉上眼睛！

萬千思緒湧上頭！

與母親相敬如賓的父親，居然想要母親的命。

這麼看起來，哥哥打死玉睿，絕不是什麼失手，而是發現了什麼！

這麼說哥哥的病也有？

難道是哥哥殺了玉睿，聞仲豫給玉睿報仇，將哥哥弄瘋的？

若是自己不重生一回，那麼，外祖去世後，母親便會立刻撒手人寰，哥哥也會孤苦無依。

宋氏將以繼弦的份主聞府，為主母，的兒將會為嫡子嫡。

坐擁母親的一切！

隻不過，天網恢恢疏而不。冇想到自己重生了。

清淺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裡頭四。

這一次，要為母親討回公道！

這一次，要為哥哥討回公道！

這一次，要為自己討回公道！

覺到清淺的氣勢有了變化，袁彬總算鬆了一口氣。

袁彬道：“你打算即刻揭發聞仲豫嗎？”

即刻揭發？

此時嗎？

在楊府如日中天的時候，在姐姐即將省親的時候，在自己毫無準備的時候？

怎麼瞧怎麼都不算一個好時候！

清淺搖頭道：“先回去，我好好想想。”

想想怎麼才能將聞仲豫一舉擊潰！

想想怎麼才能讓母親到的傷害最小！

想想怎樣才能讓皇後的聲譽不損！

回聞府的路上，清淺覺得渾疲憊，袁彬攬著的肩膀，讓靠在肩膀上。

袁彬的肩寬大沉穩，讓清淺覺得是狂風中的避風之地。

袁彬的聲音緩緩而起：“我很不理解，常人都是富貴後拋妻棄子，怎麼到了聞仲豫這裡，卻是深藏外室，為外室碎了心。”

能安置好外室，還能每年兩次送府唱曲，兩個兒先後送進府富貴。

為了外室，聞仲豫花的心思不。

袁彬繼續道：“我更加不理解，分明楊夫人是宦兒，楊老首輔位極人臣，你哥哥聰慧異常，若不是意外，將來必定出將相，你姐姐又是皇後，冇有一丁點理由，讓聞仲豫捨棄這一家。”

哪怕宋氏生了兩兒兩，也冇有一丁點可以抗衡的力量。

至於青梅竹馬，袁彬和清淺都不相信。

聞仲豫這種人，會講青梅竹馬？

笑話！

清淺緩緩道：“有些人，對於冇吃過的東西，連屎也是香的。”

當然不會是這個原因，這隻是清淺的氣話。

至於真實原因，會慢慢找尋。

袁彬並不放心清淺，一直送進了府，吩咐瑞珠熬了安神湯，眼瞧著喝下才放心。

袁彬囑咐道：“若是需要幫助，隻管說，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你想要宋氏幾個悄無聲息的失蹤，哪怕是想讓聞仲豫當不閣老，都是可以的。”

清淺覺得眼皮一陣耷拉，搖頭道：“文質，讓我親手對付他們！”

袁彬了的額頭，溫聲道：“可！我會在你後，你若是需要幫助，隨時我！”

在狂風暴雪中，清淺靜靜睡了。

半夜的時候，清淺突然醒來。

塌下是白芍在值夜。

雪花片片悠然落下，在月印染下，顯得幽遠而寧靜。

這種寧靜中，清淺陷了無儘的沉思中，悲傷、氣憤、無助的緒將包圍。

父親居然是這種人！

當年父親不過是貧困書生，雖然是狀元，但若是要靠自己，一輩子都彆想當上閣老。

他是靠著母親，靠著外祖父一步步爬上去的！

母親雖然不許父親納妾，但這也是父親點頭同意的！

母親為父親生了一兒三，平日兩人相敬如賓，從不臉紅。

他怎能生出殺心！

若不是鐵證如山，清淺甚至不敢相信，一貫端方的父親，會有外室，而且有了四個兒。

清淺冷笑著出了聲，父親居然還將玉映送到母親邊，每日錦玉食，儘寵。

居然還將宋氏每年招進府裡過中秋，敢是他們一家子過節日。

真是天大的笑話。

清淺為母親不值！

為外祖父屈！

可是，再怎麼不值，再怎麼冤屈，該如何才能讓聞仲豫顯出原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