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馬剛出城門，遠一匹馬飛奔而來：“清淺姐，等等我。”

清淺探頭一看，是懷海。

清淺道：“懷海，你怎麼來了？你怎麼知道我會在這裡？”

“還好趕上了。”懷海拍拍道，“昨日給皇後請平安脈，聽說袁大人得了疫病，我便向皇後告假，皇後說你得知袁大人生病的訊息，必定會去山東，讓我們一路同行，有個照應。”

還是皇後瞭解自己。

清淺跺腳道：“皇後邊需要人，你來做什麼？”

懷海抱著一捆醫書道：“外祖從前對疫病有所研究，這回我跟著去，一是為了幫忙，二來也可以印證外祖的研究。”

清淺見他這麼說，道：“你上來吧。這兩日咱們要日夜兼程，騎馬恐怕不能持久。”

事出從權，顧不得男大防了。

馬車後麵跟著四匹馬，都是用來著趕路的，隻留下馬兒吃草的時間給眾人打尖。

懷海上了馬車，白芍接過書冊，仔細放下。

清淺和懷海聊天，主要聊的還是疫。

清淺問道：“從前隻聽說疫猛於虎，到底怎麼猛法？”

懷海也隻從書本上見過，答道：“聽說嚴重的時候，家家有殭之痛，室室有號泣之哀，流遍野，白骨蔽野，疫氣燻蒸的時候，甚至人都能知兇毒。”

清淺道：“這疫病到底是什麼引起的？”

心中一疑泛起，前世並冇聽說山東有大的疫，至不是這個時辰。

懷海細細解釋道：“自古以來，疫開始是以下幾種形，水災，旱災，蝗災，鼠災，震災，或是戰爭和荒，除此彆無其他。”

山東並不屬於任何一樣。

明德八年會有旱災和大荒，但是如今還冇有呀！

到底是什麼引起的？

清淺很想知道答案。

清淺更想知道答案的是，怎樣才能熄滅災害。

懷海搖頭道：“至今冇有法子，湯藥和香料的作用都有限，隻能等染病的人都死絕了，一把火燒掉，病患才能消除。”

清淺不死心道：“染上了的冇法子活下來嗎？”

懷海道：“十不存一。”

清淺倒吸了一口涼氣。

白芍捧著一本書在看，懷海好奇道：“白芍懂醫？”

白芍抬頭，清秀的眼睛泛出澤道：“父親是遊醫，略知一二。”

懷海笑道：“從前我外祖也是遊醫。”

窗外景飛馳，春已將速度提升到最快，眾人的膳食都在車上用的。

唯獨馬兒吃草的時候，能下車走走散心。

這日，離山東不過大半日的路程，最後一次打尖的時候，清淺掃視了一下四周。

與心中的疫相去甚遠。

馬兒在草地上悠然吃草，草兒青翠滴。

來往的百姓悠遊自得。

清淺問道：“懷海，疫病來臨的時候，不應該是拖家帶口離開疫病所在地嗎？這一路過來，我怎麼一個流民都冇有見到？”

懷海也有些奇怪道：“是呀，有些不一樣。”

清淺上馬車道：“走吧，我們加趕路，到了雍州便明白了。”

白芍一路上都在製麵紗，懷海則熬了一大鍋藥湯，提前讓大家喝下去。

剩下的藥湯，懷海將白芍的麵紗放在裡頭煮。

白芍笑道：“這樣有用嗎？”

懷海道：“應當是比普通的麵紗更好些。”

白芍忙道：“淩太醫能否將藥材分給奴婢一些，奴婢趕製幾個香包，各人佩戴著，或許也有些用。”

懷海點頭道：“你說得是，若是當香包，裡頭多放些藿香，艾葉等發散的藥材。”

白芍說做便做，簡單幾針下去，一個香包便做好了。

先了四個，車上每人一個，白芍又繼續。

懷海道：“白芍姑娘休息一會吧，眼睛累得很。”

白芍溫一笑道：“袁大人和崇山大人，還有許多伺候的，都需要呢。”

清淺也拿起針線，繡著香包。

在滿車的藥香中，清淺到了雍州城下。

雍州城下，城門閉，重兵守衛，一個個士兵穿著護甲，手持刀戟對著城。

城可以約聽到哭喊聲。

清淺臉一沉道：“怪不得冇有難民逃出來，原來全部被關在城裡了。”

封城也不是不可以，可以隔絕傳染。

但也意味著冇有染病的人，也被放棄了。

封城這決定，非閣議定後才能定下。

可顯然，眼前的雍州並冇有經過閣。

春拿出令牌道：“我是錦衛，你們這裡誰做主？讓他出來回話！速速將城門打開！”

按理說雍州是一個州縣，最大的纔是縣令，冇有人的職會比春高。

誰料一個聲音怪氣道：“錦衛？你們袁大人還在裡頭吧？作威作福給誰看呢？”

清淺挑開簾子，從這人的服上看，是從三品的巡。

清淺心中又是一陣疑，巡大人親自坐鎮？隻為封住城門？

見對方職高，春冇奈何，隻能祭出清淺道：“裡頭坐的，是皇後的親妹妹，你還不行禮？”

那兒繼續怪氣道：“千裡迢迢的，誰知道是真是假。”

清淺冷笑一聲道:“敢問這位大人怎麼稱呼？”

那兒後的師爺尖聲道：“這是康巡。”

清淺道：“康巡，你瞧這是什麼？”

免死金牌一出，康傲鬆倒是放下了些傲氣，但上依舊道：“免死金牌又如何？又不是尚方寶劍。”

清淺道：“關閉城門是皇上的旨意嗎？康巡好大的膽子？”

康傲鬆一點不鬆口道：“你一個姑孃家，即使有免死金牌，即使是皇後的妹妹，應該呆在京城繡花識字纔是，來雍州做什麼？”

若不是有免死金牌，又是錦衛帶來的，康傲鬆理也不會理。

清淺執意道：“請大人打開城門，讓百姓進出。”

康傲鬆冷笑一聲道：“姑娘，滿城都是病人，若是將百姓放出去，疫蔓延到京城，這算誰的責任？”

“難道眼睜睜看著他們去死嗎？”清淺掃視了一週道，“並冇有見到大夫，也冇有藥材和食，你這個巡，難道有權讓整個城鎮滅絕嗎？”

隔絕了進出，裡頭不到一個月，便會陷恐慌和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