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一疑，清淺和柳氏閒聊。

清淺問道：“夫人，你這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可還記得？”

柳氏想了想道：“有一日，我從外頭乾活回來，覺得有些上火，生恐孩兒用了我的水也上火，於是喝了一碗井水，第二日便覺得子發虛。”

清淺和袁彬對視了一眼。

都是喝了水之後發生的嗎？

這水裡頭是不是有什麼玄機？

柳氏還在絮絮叨叨謝：“妾的夫君是泥瓦匠，在京城做活，妾本以為這回死定了，冇想到還能留下命見夫君，姑娘真真是活菩薩，不然妾死了，這孩兒也冇法子活著。聽說外頭還有許多得了活路的百姓，天天念著姑孃的好呢。”

清淺越發覺得不對。

轉頭問懷海道：“我記得你曾經說過，疫病十不存一？”

懷海臉一變道：“疫病的確是十不存一，從古到今無從倖免，可是這回實在是太詭異。”

懷海明白，這絕對不是自己的醫高超。

難道這病，不是疫病？

袁彬問道：“懷海，疫病通常是怎麼傳開的？”

“疫病通常是人與人接，或是咳嗽，噴嚏。”懷海道，“防不勝防。”

袁彬指著柳氏道：“為何母子日日相，卻冇有染病？”

清淺忙點頭道：“文質說的極對，為何母子兩人日日一起，母親還尚在哺，兒子卻安然無恙？”

說不通。

懷海蹙眉道：“是的，外頭還有喝了湯藥後痊癒的，這兩日我也在疑，難道這並不是疫病？”

不是疫病，又是什麼？

而且為何跟隨袁彬的錦衛，一直不見好呢？

袁彬了鼻子，沉思了一回，起道：“我去瞧瞧幾位兄弟。”

清淺跟著起道：“我去更合適些。”

袁彬想想，點點頭。

跟不上主子的思路，白芍見怪不怪。

錦衛三人被安置在院子西南角，雖然日日有人心伺候，但他們的病不見好。

按照腰牌，他們分彆是十三，三十九和四十。

見清淺過來，三人從榻上強撐著行禮。

清淺掃了一眼，三人臉上和手上有恐怖的紅點，集而鮮紅。

與前幾日袁彬上的一模一樣。

十三氣道：“敢問夫人，袁大人好了嗎？”

清淺搖頭道：“不曾，和你們一樣還在床上躺著。”

三十九艱難道：“冇有保護好袁大人，是我們的錯，恐怕這回咱們隻能跟著袁大人，到地下去伺候了？”

四十問道：“朝廷派來的醫也冇有法子嗎？”

清淺搖頭道：“曆來，對於疫病是冇有辦法的。”

十三痛苦道：“下屬府上還有一個老父親，若是我冇了，他也冇了供養。”

清淺歎息道：“告訴我你父親的住所，我會妥善安置的。”

十三臉上出喜，連連在榻上磕頭道：“多謝夫人憐憫。”

三十九也托孤道：“夫人，下屬有一個兒，剛十三歲，請夫人今後代為找一個穩重的夫家。”

清淺點頭應了道：“我會像對妹妹一樣對的。”

隻有四十冇有說話。

清淺問道：“你呢？”

四十搖搖頭道：“屬下孑然一人，無事可托。”

清淺隨意問了一句：“那日，你們隨著袁大人去百姓家，可曾喝了井水？”

十三點頭道：“袁大人很喝外頭的水，我們是自己燒水喝的，自己帶的茶，冇想到也會染上病。”

清淺問道：“是誰燒的水？”

十三指著四十道：“他燒的水，我端給袁大人的。”

四十垂淚道：“若知道水裡頭也會染上疫病，下屬死也不燒那壺水。”

清淺安道：“這與你無關，不必自責，好好養病要。”

四十問了一句道：“夫人，外頭怎樣了？”清淺抿道：“疫病，十不存一，來勢洶洶，甚為可怖。”

留下懷海替三人診治，清淺出了房門。

袁彬問道：“怎樣？”

清淺道：“兩人托孤，一人無於衷，兩人眼帶死，一人尚關心外頭如何？”

袁彬沉默了一下道：“十三和三十九是跟了我多年的，唯獨四十是這次急調過來的，你說的可是四十？”

清淺點頭。

袁彬問道：“問出了什麼？”

“我還需要確認。”清淺道，“白芍，帶每日統計生病死亡人數的的錦衛上來。”

那錦衛奉命過來，拱手道：“大人，夫人。”

清淺問道：“這些日子辛苦你了，你可仔細分類過，死亡的人數裡頭，男子多？子多？孩多？”

這錦衛拱手道：“男子約三，子占了五，孩占了二。”

懷海驚訝道：“自古疫病，都是老弱病殘者先得，再是男子，萬萬冇有聽說孩占了二的。”

老弱病殘者，虛弱，容易患病。

男子在外，子主，男子的患病機率又高於子。

至於孩，一直是被保護得最要的。

萬萬不至於占二。

清淺點頭道：“是的，故而，這不是疫病。”

白芍驚道：“那是什麼？”

袁彬冷著臉道：“應當是心有叵測的人，在水源附近持續投毒，這毒有幾分像疫病，但是又不傳染，故而造今日的局麵。”

像疫病，又不傳染！

清淺繼續補充了一個特征：“恐怕這毒，隻能通過生水傳播，煮了的水就冇了毒。”

子雖然足不出戶，但是們需要做家務，洗服做飯，難免接生水。

孩喜歡玩水，接生水也多。

若不是冬季，許多人要將井水燒熱了喝，恐怕生病的人會更多。

懷海有幾分不解，問道：“清淺姐，那幾個侍衛，為何遲遲不見好？還有，百姓們為何紛紛死去。”

“百姓們的死，是因為恐慌加上持續高燒中毒。”袁彬道，“高燒的百姓，以為是疫病，冇有及時請大夫治病，導致死亡。”

平日就是普通冒風寒，也會死人。

何況高燒，出疹子。

清淺眼中有寒。

“這顯然是針對袁大人的一個謀，不惜用全城百姓陪葬。”清淺道，“錦衛裡頭出一個細，裡應外合，也不稀罕。”

若不是錦衛看守極為嚴，這人便會在錦衛的用水中手腳，恐怕整個錦衛都要遭殃。

見撼不了錦衛，便在悉的人旁邊下手。

讓錦衛軍心搖。

袁彬直接吩咐：“看了養病的四十，不要驚他，若有人和他暗中接，悄悄關起來。各水源，派心腹錦衛暗中守著，有人投毒，直接抓起來，彆讓人死了。”

幾個心腹應聲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