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洵和清淺閒話,姐妹兩人許久不見,見了不免聊起父親聞仲豫和母親楊夫人。
清洵歎氣道:“萬萬冇想到,父親會瘋癲,母親會義無反顧跟著去過苦日子。”
清淺並冇有告訴大姐實。
清洵知道的,和外頭的一樣。
清淺道:“各人有各人的緣分,母親覺得好,心中安寧,那便是真的好。”
清洵歎道:“是呀,人生無常,譬如這回聽說火燒雍州,我嚇得不行,誰料峯迴路轉,你不僅平安歸來,而且還得了誥命,這真是意外之喜。”
誰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誰會先到來。
清淺笑道:“大姐頓悟了不?”
清洵低聲道:“人生無常,唯獨眼下。清淺,我打算選擇一個孩兒當嫡子,你覺得如何?”
清淺啞然失笑道:“這便是姐姐的頓悟?”
清洵笑道:“人,總要有個寄托。”
清淺問道:“姐姐打算選擇哪一個孩兒為嫡子?”
清洵為難道:“兒這孩子聰明靈活,隻是心眼太多,適兒這孩子還小,看不出聰明與否。我想找一個好的相師算算八字,看哪個孩兒和我八字合適。”
清淺笑道:“這可巧了,我和宮中的張天師有幾次道,他雲遊四方,這幾日恰好回來,我為你約他如何?”
清洵連忙謝。
清淺勸了一句道:“收嫡子,最主要的是要孝順,是不是聰明倒是其次的。”
兩姐妹在商議著嫡子的事。
迎兒和府裡小丫鬟說話:“我瞧姑娘邊,唯獨瑞珠姑姑和白芍兩個得用的,這也太了些。”
丫鬟笑道:“黛姑娘經常進府幫襯姑娘,姑娘很信任們幾個。”
迎兒哼了一聲道:“我和你們姑娘,那是曾經過命的,曾經稱姐道妹的,若不是姑娘擔心我在邊當奴婢,麵子上抹不去,哪裡到們兩人。”
小丫鬟笑道:“姑娘快彆抹不開麵子,姑娘可知跟著姑娘,有天大的好呢。”
迎兒一下子來了神道:“什麼好?”
小丫鬟笑道:“白芍跟著姑娘去了一趟雍州,回來得了皇上賜的匾額,瑞珠姑姑和黛姑娘一人得了一把如意,這可是天大的麵子,誰不高看們一眼。”
迎兒問道:“當真?”
小丫鬟道:“可不是真的,姐姐若是和姑娘關係莫逆,趕去求姑娘帶你在邊,好多著呢。”
迎兒了心思。
一個丫鬟端茶過來,迎兒上前接過托盤笑道:“姐姐歇著,我來吧。”
迎兒捧著托盤進了屋子,隻聽清洵道:“適兒是我帶大的,我當然願意收他為嫡子,可是兒年紀大了,恐怕他知道心裡會怨恨,八字不過是找個由頭罷了。”
迎兒眼珠子一轉,夫人想要冊嫡子?
清淺聽到外頭簾子聲,高聲問道:“誰在外頭?”
迎兒忙笑著進來道:“外頭丫鬟在忙,我便送了茶水進來。清淺,我記得你最喝普洱。”
清淺見貿然進來,本就不喜。
又聽一口一個你我,一口一個清淺,更加心中不舒服道:“放下,出去吧,你是伺候大爺的,好好跟著大爺便是,不必越俎代庖。”
清洵也蹙眉道:“讓你好好跟著爺,怎麼到跑?”
迎兒滿腔熱被撲了一頭涼水,心中憤憤。
放下茶水出門,迎兒暗暗啐了一口:“不過是投胎好罷了,若是我投胎好,今日你的都是我的。有什麼了不起的,呸。”
鄭宜從樹蔭下串出來,笑道:“好姐姐,你在這裡呢?”
迎兒見鄭宜,突然想起方纔清淺說的嫡子之選,忙道:“大爺,我聽到夫人和聞姑娘說起一件要事。”
鄭宜忙拉著迎兒去了僻靜之地,細細說。
到底說了什麼,不得而知。
第二日,清淺遞了摺子進宮。
皇後已是有孕七月,寬大的裳已經遮不住肚子,但氣極好,顯然在宮裡過得不錯。
清淺行禮後,皇後拉著坐下道:“本宮這幾日帶著陸姑姑,湊了三臺嫁妝給你,稍後你瞧瞧,滿意不滿意?”
清淺笑道:“皇後的東西自然是最好的。”
陸姑姑上茶笑道:“許多東西,皇後本是留給平和公主的,全都給了姑娘。”
清淺忙起謝道:“這可使不得。”
“有什麼使不得的。”皇後歎息道,“你是本宮從小看著長大的,眼瞧著也要出閣了,本宮真是捨不得。”
瑞珠笑道:“姑娘嫁得好,且又在京城,今後見麵是時常的。”
“是呀,妹妹嫁了一個好人家。”皇後歎道,“今日,本宮還收到袁夫人的上書,要準備合八字,準備聘禮,三日後的宮宴告假了。這換了彆人家,都是讓陪房做,哪裡能親自辦!”
清淺笑而不語。
袁夫人是什麼人,這幾回合下來,清淺也基本看清楚了的麵目。
姐姐是皇後,後宮的事便夠心了,而且還有孕。
還是報喜不報憂的好。
清淺轉了話題道:“皇後孃娘,提起宮宴,臣妹打聽到一件事,不得不進宮報娘娘。”
皇後忙問道:“何事?”
清淺道:“蘇靜好送了一封信給周貴妃,聽說是出主意,想要在宮宴上對付姐姐。”
皇後驚道:“宮宴上對付本宮?這回宮宴全都是本宮的心腹一手辦,周貴妃很難手,能怎麼對付本宮?”
陸姑姑道:“回娘娘,周貴妃這幾日很安分,並冇有瞧出有什麼作。”
安分並不代表冇有作。
清淺想了想道:“陸姑姑,將宴席上的菜單拿來給我瞧瞧。”
宴席上能手腳的除了歌舞、茶水便是菜肴了。
陸姑姑拉著菜單,清淺蹙眉瞧了一回。
最後指著其中幾,對著陸姑姑嘀咕了幾句。
陸姑姑笑著應了。
皇後問道:“你們在弄什麼?”
清淺笑道:“皇後孃娘隻管養胎,其他給臣妹便是。”
皇後笑道:“彆人隻怪本宮偏疼清淺,你瞧本宮能不偏疼嗎?”
清淺又陪著皇後說笑了一番,方告辭出坤寧宮。
苏秋睡了一觉,就从饭店大厨变成了瘦弱村姑。父母皆亡,底下还有三个年幼弟妹,家里穷的叮当响,还不时有人来讨债? 这日子实在是有些难过。 苏秋可不怕,大勺在手,银子我有。 谁敢欺负我,就让你尝尝菜刀的厉害! 银钱不愁,弟妹也可人疼,日子是越过越好。 眼瞧着姑娘到了出嫁的年纪,说亲的一个挨一个,连那京城官家公子都为了口吃食成天围着苏秋转。 山脚下的猎户开始着急了:媳妇这么优秀,会不会嫌弃我? 猎户奶奶恨铁不成钢,隔日找到苏秋:姐妹儿,看在都是祖国花朵的份上,你考虑考虑我孙子?以后你喊我奶奶,我叫你姐姐,谁也不耽误谁!
容娡生的一番禍水模樣,纖腰如細柳,眼如水波橫。雖說家世低微,但憑着這張臉,想來是能覓得一份不錯的姻緣。 怎奈何她生在亂世,家鄉遭了水災,不得已同母親北上去尋親。 逃難的人,兇狠的緊,一不留神,口糧便被搶了個淨,更要將人擄了去。 容娡慌不擇路,逃至一家寺院。 佛祖像前,焚香的煙霧被腳步聲驚擾,浸染上幾分甜香,縹縹緲緲的晃。 容娡一眼瞧見那個跪坐在蒲團上,俊美無儔卻滿身清冷的男人。 她知他身份尊貴,恐他不會出手相救,一咬牙,扭着細腰撲進他懷中,擡起一雙盈盈淚眸看他,軟聲懇求:“郎君,救我,救救我,求您……” 謝玹眼眸低垂,長指虛虛扶着她的腰,如同悲憫衆生的佛尊玉相。 在容娡咚咚心跳聲中,半晌,輕輕頷首。 * 世人皆知,國君禮重百家,更對國師謝玹尊崇有加。 起初,容娡接近謝玹,不過是因他掌握大權,性子又冷,不是輕浮之人,既能給她一份容身之處,又不用她搭上自己。 她盡己所能的讓謝玹爲她側目,用溫柔的僞裝,讓他以爲她非他莫屬。 但在亂世中,於她而言,男子不過是她依仗美貌,可以輕易利用的稱心之物。 今朝她哄誘着謝玹,安身立命。改日亦可選擇旁人。 可容娡萬萬沒想到,容身之處有了,自己卻再沒能逃出他的掌心。 ——那個滿身神性的男子,有朝一日竟會站在皇位之上,皁靴隨意踢開國君的頭顱。 他若無旁人般丟開染血的劍,一貫清沉的眉眼,眼尾暈開薄紅,目光一寸寸割過來,將她逼退到角落。 如玉的長指曖昧地箍住她的腰側,嗓音噙着陰沉的低啞: “孤在此,你再說一遍,想嫁誰?” * 謝玹一生冷血寡情,算無遺策,從未心軟。 唯一的失算,便是讓那個不愛他的女子入了他的心,動了他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