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瞬間,羅德以爲自己看錯了,直到手掌中傳來深深的刺痛才把他從呆滯中重新喚醒。著眼前的孩,羅德深深的呼吸了口氣,閉上眼睛,片刻之後,他才穩定了心神,緩步向著孩走去,隨後彎下腰,蹲在孩的面前,讓自己的視線和對方平行相對。
而面對羅德,孩表現的有些怯懦,雙手不安的抓茶杯,不過卻並沒有逃避,相反,在羅德打量自己的時候,孩也在好奇的打量著自己眼前這個年輕而陌生的男子,也一樣很疑,爲什麼對方會有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面孔。
“你好,小姐。我羅德,羅德.艾蘭特。能夠告訴我,你什麼名字嗎?”
片刻之後,羅德才開口問道,他的語氣不可思議的溫,甚至連面上本來如冰塊般凝結的冷漠此刻也已經徹底融化開來。
而看見羅德的這個表,在場的三個都不由的大吃一驚,目瞪口呆,們和羅德相了這麼長時間,還從來沒有見他出過這樣的表。在平時羅德給們的覺就好像一面城牆,冰冷,堅固而可靠。
但是現在,徘徊在羅德邊的氣氛卻爲之一變,變的溫暖,和。就好像燦爛的張開雙手,無條件的將一切都擁自己懷中般讓人到舒適和溫馨。如果說之前的羅德給人的覺是“冷漠如冰”的話。那麼現在無論誰看見他的表,都只會把他當是那些只會在勇者與劍的故事裡出現的,溫,麗而善良的公主。甚至可能會有全副武裝的騎士當場單膝跪地,向他奉上自己的長劍來表達熱與忠誠也說不定。
“難怪平日裡他總是面無表啊………”
看見這一幕,瑪琳,莉潔和安妮的腦中立刻浮現出了差不多的想法,本來平日裡羅德就已經很容易被人誤認了。而他眼下的樣子更是氣場全開,雖然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溫也並不是他們所缺乏的東西。但是,一個英俊的男人表現出溫的樣子,和一個麗的男人表現出溫的樣子卻只會給人完全不同的。
如果說英俊的男人出溫的笑臉會把那些完全迷倒的話,那麼羅德出的笑臉卻可以讓看見他笑容的人徹底無條件的放下戒心,安心的融這一份溫暖之中。
當然,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眼下的這一幕倒更象是一對姐妹在對話。
“………”
或許是被羅德的語氣和表所吸引,孩漸漸放鬆了警惕,擡起頭來,張了張想要說話,不過隨後似乎想到了什麼。又很快閉上了。
“不用擔心。”
而察覺到孩的表,羅德笑著了的頭髮。
“你不用害怕會詛咒到我,那不是你的錯。相信我,你不會詛咒到任何人。來吧,和我說話,告訴我你的名字,好嗎?”
“………克里………”
聽到這裡,孩才安心的垂下肩膀,擡起眼臉,專注的著眼前的羅德。低聲開口說道。
“很好聽的名字。”
而聽到孩的回答,羅德溫的點了點頭。
“那麼,克里。我希你能夠暫時待在這裡,吃點東西,喝點水。然後好好的睡一覺,在你醒來之後,我有很重要的話要對你說………好嗎?”
“………嗯………”
克里微微點了點頭,而在得到了回覆之後的羅德並沒有再多說什麼,他只是帶著微笑著孩的腦袋,隨後站起來。不過羅德並沒有能夠離開,因爲就在這時,孩出了一隻手,抓住了羅德的角。擡起頭來,迥異的清澈雙眸深,出了些許恐怕連孩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期待和在意。
“………名字………”
“嗯?”
“…………能夠再說一遍,你的名字嗎……”
聽到孩的問題,羅德愣了一愣,隨後他重新出了笑臉。
“當然,我羅德.艾蘭特,我羅德就可以了。”
“………羅德………”
孩低聲重複著這個名字,就彷彿得到了什麼珍貴的啓示般,想要把它徹底的收藏在記憶的深。在片刻之後,孩的面上浮現出了令人心的笑容———那是彷彿得到了世間最珍貴的寶般,無比幸福的笑。
“呼………”
走出房間,羅德面上的笑意迅速收斂,重新恢復了平日裡那幅冷漠的樣子。這讓跟隨他一同離開了房間的瑪琳與安妮都不由覺得有些可惜………要知道這樣的場景平日裡可是們從來就沒有見過的。
在那之後,羅德便將克里給了莉潔來負責,畢竟作爲靈師,在照顧人方面還是很讓人放心的。而爲了避免驚擾病人,所以瑪琳和安妮便選擇了離開,雖然們都有些捨不得,不過也知道有時候人越多反而越,只好無奈的離開了。
但是們心的疑卻並沒有就此消除。
“團長,你和那個孩之間有沒有什麼關係啊?”
心直口快的安妮本就藏不住話,很快就開口詢問道。
“我們之間應該沒什麼關係。”
而面對安妮好奇的詢問,羅德則挑了下眉頭,很快就給出了一個回答。不過這個回答當然不可能讓兩人到滿意。
“可是………你們長的那麼像………”
瑪琳還算用的是比較委婉的說法,事實上羅德和克里已經超越了“相似”的水準,而到達了“相同”的領域。特別是剛纔兩個人面對面站在一起對比的時候,無論怎麼看都只會覺得克里就是小了十多歲的羅德,而羅德就是長大以後的克里。要說兩個人沒什麼關係,就連瑪琳也不相信。雖然也確實覺得從理論上來說,出生於東方山原的羅德不可能和帕菲爾德地區這裡一個小小的貿易村莊之間有什麼關係,可是眼前的這一幕卻明顯並不支持這個合理的論調。
“俗話說的好,世界上總是有三個人和你長的一模一樣,這並不奇怪。”
與滿心疑與好奇的兩人不同。羅德自己此刻倒是表現的非常淡定。
“會不會是團長你失散多年的妹妹啊?”
安妮好奇的開口詢問,但是並沒有注意到聽到這個詞時,羅德的眼中所閃過的那影。
“………我的確有一個妹妹,很可惜,並沒有和我失散多年。”
“團長真的有個妹妹?”
聽到這裡,安妮好奇的了起來。連瑪琳也不由的集中了注意力,畢竟羅德從來沒有在們面前提過自己的事,這一次他主提起,自然吸引了們的注意力。
“沒錯,如果還活著的話。應該………”
“啊……”
說道這裡,羅德聳了聳肩膀,雖然他沒有說下去。不過兩人還是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這讓們都不由的有些沉默………氣氛一時間變的尷尬了起來,羅德揹著雙手,著窗外的景,而安妮和瑪琳則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在過了片刻之後,安妮這才著頭皮拍了下雙手。
“團,團長一定很自己的妹妹吧。”
“不,剛好相反。”
但出乎兩人意料的是。羅德卻非常乾脆的搖了搖頭,打斷了安妮的話。
“坦白來說,我一開始討厭的。”
“哎?”
聽到這裡。兩人都是一愣。
“爲,爲什麼?”
瑪琳終於忍不住開口了,雖然所的教育一直都在約束著不要去擅自打聽別人的**。但是聽到這裡,還是覺得有些詫異,畢竟無論如何,羅德的這個回答實在是太超乎們的理解和想象了。
但是羅德並沒有立刻回答的詢問,而是擡起頭,向窗外,片刻之後這纔開口說道。
“…………你們見過雙胞胎嗎?”
“哎?這個……見過……”
“安妮也見過幾次……”
由於羅德的回答實在是太跳了,導致瑪琳和安妮都有些跟不上節奏,們猶豫著回憶了下,這纔給出了答案。
“一般來說,雙胞胎之間,姐妹或者兄弟的話,長像相同的有很多,但如果是兄妹或者姐弟的話,雖然兩者在樣貌上有相近的地方,但是不可能一模一樣,對吧。”
“這個………聽你這麼一說,的確是……”
聽到這裡,瑪琳似乎也想起了什麼。而安妮則左右瞧瞧,很明顯一頭霧水。
“這是普遍的況,的原理我就不說了,你們也不會明白。總而言之,你們只需要知道,一般來說,長像相同的雙胞胎,基本上別也是相同的。但是別不同的雙胞胎,在長像絕對不可能完全相同的———這是按照一般論而言。而我和,則是例外的那個怪胎。”
“…………”
瑪琳和安妮互相對視了一眼,雖然們不是很明白羅德說的什麼意思,不過卻可以從他的語氣中到那無法忽視,沉默而沸騰的。
“不知道究竟是哪裡出了差錯,還是基因出現了問題,總而言之,我們的出生完全屬於特殊的個例。而這並沒有給我們帶來什麼好,或許正是因爲我們違反了自然規律的原因,我的妹妹天生虛弱,質比平常人要差一倍,甚至無法離開自己的房間,一旦染了疾病,哪怕是最輕微的癥狀都很有可能轉化爲重病。”
“這還很是辛苦……”
瑪琳低聲喃喃自語道,雖然從來沒有在書本上見到過類似的描述,不過聽羅德的講述,還是可以想象出那是多麼可怕的場面。
“可是,這樣的妹妹不是很可憐嗎?爲什麼團長你還會討厭啊?”
安妮皺起眉頭,撅起小鼻子不滿的問道。而聽到的詢問,羅德嘆了口氣。
“的確,如果只是這樣的話,那麼我也不會討厭。不過……我們之間,有一種很難言明的聯繫。”
“聯繫?”
“沒錯。”
羅德點了點頭。
“簡單來說,我們能夠到對方的覺———如果我傷了,那麼也會到疼痛。而如果生病了。我也會覺得難……”
說道這裡,羅德出右手,向前攤開。
“所以在那個時候,我實在是很討厭。明明臥病在牀的是,但是父母卻止我出去和朋友們一起玩耍,哪怕偶爾打破父母的令。溜出去玩,回來也只會到父母的責備。而且明明是自己不小心生了病,可是我卻也要連帶著躺在牀上,象個病人一樣的過日子。再加上這張臉………”
說道這裡,羅德冷笑了一聲。
“對於來說。這張臉或許還算不錯。不過很可惜,我是個男人,我對這張臉可沒有什麼興趣。我已經夠了被人當是可的孩子,或者被玩伴嘲笑象個人一樣………坦白來說,那時候我曾經這麼想過,如果不是的話,我也不會變這樣,如果不在了,那麼我就不會再這份罪了。”
羅德的聲音很平靜,沒有毫的起伏。但是聽到他的講述,瑪琳和安妮卻都敏銳的到了羅德語氣深的複雜。
“在那之後………我和大吵了一架,而面對我的抱怨和憤怒。只是哭著向我道歉………而我們畢竟是兄妹,最終,我也試著努力接這一切。並且希和一起想出一個能夠讓我們都可以接收的辦法。在那之後,我開始學著照顧,和在一起,不過可惜的是………的畢竟很差,在出生之後,我的父母就知道不太可能活過十四歲。而事實也是如此,的越來越差,開始無法逆轉的衰竭,但是卻沒有辦法來阻止這一切,最終………”
說道這裡,羅德閉上了,他過窗戶,著外面隨風晃的樹葉。
輕微的沙沙聲響起,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和。
一切都和那一天如此的相似。
燦爛的過窗戶灑落,外面翠綠的樹木耀眼的甚至讓人無法直視,但是僅僅一牆之隔的病房裡,卻只有死亡的影。自己只能夠無助的躺在牀上,著邊忙碌著的醫生和哭喊的父母,卻幫不上什麼忙。自己沒有辦法象他們一樣在妹妹的牀邊陪伴著,但是卻比任何人都要能夠會的痛苦和無助。
這可真是件諷刺的事。
最終,離開了。
而困擾著羅德的惡夢也就此結束。
但是對於羅德來說,這卻並不是一個他所希的結局。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但是失去了更重要的。
“羅德先生,那個孩………”
“我知道。”
羅德頭也不回的打斷了瑪琳的話。
“不是我的妹妹,雖然我們都長的一模一樣,是,永遠不會代替我心中的那一部分。我也不會把當是代替品,這對那個孩子來說沒有好。不過,我承認,我的確願意爲做些什麼………”
說道這裡,羅德轉過來,向兩人。
“你們難道不也一樣嗎?”
聽到羅德的回答,兩人都不由的點了點頭。的確,即便們沒有羅德那種錯綜複雜的關係,僅僅只是憑孩的世和的遭遇,就足以讓們出援助之手了。而此刻的瑪琳也不由的鬆了口氣,同時面上微紅。其實剛纔的確是在擔心羅德把克里當是自己妹妹的替代品,雖然羅德之前說他很痛恨自己的妹妹,不過從羅德之後的態度轉變中,瑪琳就察覺到羅德其實心對自己的妹妹是非常重視的。這讓覺有些不安,如果羅德把克里當自己的妹妹來看待的話,在瑪琳看來並不是一件好事。在貴族豪門,瑪琳見到過不常人難以想象的事,因此即便這是對方的個人**,瑪琳也覺得還是事先提醒一下的好。
不過現在看起來,羅德顯然比自己所想的還要看的開,既然他自己都不在意,那麼瑪琳也不會再去多說什麼了。
當然,要說一點影響都沒有那是在自欺欺人。羅德自己也很清楚這一點,畢竟兩人長像相同。而且克里也和自己的妹妹一樣弱多病,再加上他們之間的年齡差距,使得兩人之間的相肯定會不可避免的向兄妹的方向傾斜。不過羅德並不打算刻意去對抗這種相方式,因爲克里是克里,所謂天下沒有兩片相同的樹葉,哪怕表面上看起來一模一樣。在也是完全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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