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底, 獅子座寶寶周期。

　數學家生孩子，講的就是一個確。

　舒昀前一天還著個大肚子在家里活蹦跳地做生娃，一夜過去到了預產期, 早上準點開始宮，全家人風風火火地簇擁著住全帝都最昂貴的私立醫院。

　產婦自己還沒有太難的覺, 難列表排名第一的人是老公, 兩個媽并列排在第二, 三個人焦頭爛額團團轉，轉得舒昀眼發昏。

　“我這麼年輕，又好，過程肯定很順利的, 別擔心啦。”

　舒昀牽著鄢南的手，拇指指腹在他手背上一下一下挲安。

　鄢南反握住的手, 十指相扣：

　“說什麼呢，我一點也不擔心。”

　他真是越長越回去了。

　老婆要進鬼門關走一遭，竟然還要反過來安他。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舒昀開始規律宮, 陣痛, 宮口開到三指, 忍痛到極限，終于被推進產房。

　私立醫院的服務很到位, 雖然舒昀依舊覺自己像個被擺弄的牲口, 但是多算個珍貴的牲口。

　被彎蝦狀，一針無痛扎進脊椎。

　舒昀艱難地抱住自己的膝蓋。

　相較于下腹的陣痛，扎針就跟撓一樣。

　麻醉劑緩慢推進, 不多時, 舒昀解了。

　產房外面, 鄭嵐和葉甄不斷給自己找事兒做，每隔幾分鐘就要重新鋪一次床、檢查一遍產婦用品、去咨詢臺問東問西，仿佛一停下來就會張到暈倒。

　鄢南和鄢北并排坐在家屬等候。

　鄢北給哥哥洗了個梨，遞過去：

　“哥，別張，吃個梨驚，很甜的。”

　鄢南埋頭啃了幾分鐘，悶聲冒出一句：

　“哪里甜了？”

　鄢北垂眸一看，整個無語住了。

　“哥，你是削皮機嗎？”

　鄢北著鄢南手里那個依舊圓潤，只了一層皮的雪梨，太突突地眺，

　“你只吃皮，當然不甜了。”

　鄢南此時才反應過來。

　他三下五除二吃的只剩核，評價道：“還可以。”

　鄢北又給他遞了個橙。

　鄢南扭頭看他：“你什麼意思？”

　鄢北憋笑道：“這個皮厚些，夠你啃很久。”

　鄢南：......

　產婦早晨住醫院，現在已經將近凌晨。

　鄢南將腕表下在手里，每隔兩分鐘就要看一次。

　“為什麼還不出來？”

　這個問題，他拉著護士、老媽、岳母，每個人都問了不下十遍。

　葉甄：“正常的，生得太快也不好。”

　鄭嵐：“我頭胎生你的時候，至花了兩倍的時間。”

　“三倍。”

　鄢霖糾正道，“你在病房痛了兩天，生了一天，第四天凌晨才被推出來。”

　鄭嵐瞥他一眼：“你倒是記得很牢。”

　鄢南不想，今天之后，他何止記得牢，一輩子都忘不了。

　手和腳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不控制地微微抖，心臟也吊高到了咽口，一個不小心就能鮮淋漓地蹦出來。

　時間過得越久，他越后悔。

　為什麼要生孩子？

　兩個人快活一輩子就好了，他不想一點點折磨。

　凌晨兩點五十分，產房指示燈由紅轉綠。

　再見到舒昀的那一刻，鄢南覺已經分別了好幾個世紀。

　躺在手臺上，鬢發凌，面蒼白而疲憊，全每個地方都汗了。

　“老婆......”

　舒昀啞聲說：

　“我好難看，不要看我。”

　鄢南替捋了捋頭發：

　“沒有人比你更好看了。”

　說罷，他握的手，低頭在手背上輕輕落下一吻。

　舒昀覺到他的微微發。

　抬頭時，還看見一滴水從他臉側了下來。

　應該是汗吧。

　舒昀著他發紅的眼角，手掉那滴微涼的晶瑩。

　葉甄站在鄢南后看了一會兒。

　就讓這個比更昀昀的男人陪在昀昀邊吧。

　葉甄走向寶寶床，瞧見包裹在兩層新生兒巾中的小團子，突然張起來：

　“怎麼這麼皺啊......”

　紅通通皺的一張小臉，像個猴，沒有一個部位長得像傾國傾城的母親。

　舒昀出生的時候，眼睛雖然睜不開，但是可以看出五漂亮極了，和眼前這個小皺猴完全不搭邊。

　鄭嵐：“娃子隨爸。鄢南生出來的時候就這樣，丑丑皺皺的，鄢北也差不多。”

　葉甄：“那就好。”

　鄭嵐繼續回憶從前：“我當年也嚇壞了。照理說，我們鄭家的基因不可能這樣，問題一定出在鄢家那條Y染上。”

　旁的鄢霖：......

　鄭嵐：“幸好，我們鄭家的基因最后把鄢南救了回來，他從幾個月開始就越長越好看，男孩子隨媽，果然我的基因是最棒的。”

　鄢董事長角一。

　長得丑就cue我，長得好看就和我沒關系。

　老婆您這個強盜思維不出去談生意真的可惜了。

　直到長輩們鄢南抱寶寶過去給舒昀看，他這個當爹的才勉為其難把注意力分一點到娃上。

　在護士的指導下，鄢南小心翼翼地抱起皺的團子。

　是如此小，如此脆弱，又如此可。

　鄢南覺自己的心都被那只袖珍的小手攥住了。

　他把寶寶抱到舒昀臉旁邊。

　舒昀出食指，了寶寶紅通通的小手。

　母心有靈犀，小寶貝到媽媽的，立刻握住了舒昀的手指。

　“姝姝。”

　舒昀聲喚道，

　“姝姝，你好呀。”

　團子仿佛能聽見媽媽的召喚，突然“哇”地哭了一聲。

　舒昀和鄢南對視一眼，換驚喜的緒。

　鄢南也跟著喚了一聲：“姝姝？”

　鄢姝：“哇啊啊~”

　夫妻倆徹底驚了。

　才出生不到一小時就懂得打招呼，他們怕不是生個了天才吧？

　舒昀懷孕的時候，聽胎教音樂，經常能到寶貝非常聰明的回應。

　出生當天，鄢姝給了他們一個驚喜。

　之后養娃的過程中，驚喜越來越多，小天才份得到了徹底的認證。

　十個月，其他孩子還在啊啊呀呀，鄢姝已經會說很多詞了。

　周歲抓周，一眾親朋好友見證了姝姝的天才表演。

　還不會走路，舒昀將趴放在的地毯上，讓爬過去拿走自己最喜歡的東西。

　小鄢姝剛出生的時候像個丑猴子，一年之后變得雕玉琢，葡萄似的大眼睛滴溜溜的，每時每刻都在認真地觀察世界。

　爬到抓周品前面，回頭看了眼后激鼓掌的爸爸媽媽。

　鄢姝以為，爸爸媽媽現在正在和玩辨認品的游戲。

　爬到第一個品前面，生生地說：

　“梳子！”

　周歲宴上的眾人同時呆住。

　“算盤！”

　“筆！”

　“剪刀！”

　......

　當爬到爺爺旁邊，含含糊糊地說出“一百塊”三個字的時候，圍觀的親友們全瘋了。

　“活的時間久了什麼事都有可能見到，小朋友確定只有一歲嗎？”

　“抓周對而言已經沒有意義了，直接送去上學吧！”

　“我兒子快兩歲了，爸爸媽媽都不利索，我要找個地方哭一會兒。”

　“鄢董，夫人，建議你們出一本育兒書，投資編輯出版上市我全包，絕對火！”

　......

　育兒什麼的，鄢南和舒昀都是新手。

　孩子才一歲，除了給最好的長環境，他們從來沒有進行過超常規的智力開發。

　是自己長這麼聰明的，鄢南和舒昀很肯定。

　“先把儀式完。”

　鄢南彎腰對寶寶說，

　“姝姝既然都認得，那就挑一個最喜歡的吧。”

　鄢姝聽罷，漂亮眼睛眨一眨，十分穩健地往前爬了一米，拿起地毯上的一本書：

　“爸爸媽媽，天天看，我也喜歡。”

　在場眾人：活久了還能見到大學生抓周，這趟真沒白來！

　無數親朋好友向鄢南和舒昀道喜，他倆表面上很愉快，心卻有點兒復雜。

　孩子太聰明了怎麼破？

　按照舒昀的育兒理念，小朋友長的第一要義是開心快樂，生怕鄢姝過于早，來不及會單純自在的年生活就長大了，未來一定會有憾的。

　一整年過去，舒昀思來想去，冒出了個主意。

　周末，把蘇葵一家請來聚會，讓蘇葵的兒子安澄陪小鄢姝玩。

　安澄今年快五歲了，和鄢姝一樣從小就聰明，但是他格非常外向，玩鬧，和安靜的鄢姝幾乎是兩個極端。

　爸爸媽媽們在臺上喝茶聊天，客廳里，兩個小朋友排排坐看畫片。

　安澄是他們小諧星培訓班的頭牌諧星，滿腦子搞笑細胞，表演也非常旺盛。

　畫片里的小豬佩奇發出豬，安澄聽到之后搖了搖頭：

　“還沒有我的好。”

　說罷，他跳到客廳中間，學佩奇坐在充氣大皮球上，一邊彈跳一邊發出連貫的豬聲。

　除了表演旺盛，安澄還是個虛榮心非常強的小孩。

　無論在兒園還是興趣班，他所有游戲和比賽都要拿第一，最喜歡的事就是聽別人夸獎他。

　鄢姝坐在的專屬小板凳上，黑亮的大眼睛瞅著安澄，突然皺了皺眉。

　安澄立刻停下豬，跑到妹妹跟前問：

　“你為什麼皺眉？”

　兩歲的小鄢姝抬眼看他，給出了一個十分扎心的評價：

　“搞！”

　安澄呆住了。

　“你肯定沒有仔細聽。”

　他湊到鄢姝耳邊，大聲地學豬，

　“怎麼樣，是不是很厲害？”

　鄢姝拖著小板凳坐遠一些，回答道：

　“像鵝。”

　安澄：......

　聽到客廳里傳出哭聲，大人們急忙往回跑。

　路上，蘇葵向舒昀道歉，說家小子是個混世魔王，在兒園就經常欺負小姑娘......

　話說到一半，蘇葵踏進客廳，發現大哭的那個竟然是家小魔王。

　“說我的豬.......嗚嗚嗚，是鵝......”

　安澄伏在媽媽肩上放聲大哭。

　他從來沒有這麼憋屈過，仿佛自己輝煌燦爛的人生到了極大的否定。

　滿含歉意地送走閨一家，深夜，鄢姝在寶寶房里睡著之后，舒昀和鄢南躺在主臥的大床上談心。

　舒昀很苦惱：

　“你看見了沒？今天下午安澄在哭的時候，姝姝一點也不害怕，一歲多的小孩哪有這麼冷靜的。”

　鄢南思考了好一會，緩緩說：

　“你這關心則。姝姝天安靜，不一定非要讓調皮起來，喜歡什麼我們就給什麼，這樣才能讓真正地開心快樂。”

　舒昀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

　在養育孩子這方面，做不到完全的客觀理智，還有很多東西要學。

　兩個人抱著在床上滾了好幾圈，舒昀滾得不是很認真，鄢南發現了，咬著的耳朵問：

　“想什麼？”

　舒昀：“你說要送姝姝喜歡的東西，馬上圣誕節了，送什麼玩比較好？”

　鄢南：“我已經準備好了。”

　舒昀：“什麼？”

　鄢南不回答，下手略重地擰了把的腰：

　“你認真點，我就告訴你。”

　-

　圣誕節當天，鄢姝收到了的新玩——智能釣魚機。

　圓圓的釣魚池中放著幾十只玩小魚，魚朝上，按下開關釣魚池就會開始旋轉，每隔一段時間就有部分小魚張或者關，小朋友手持釣魚竿，當魚兒張的時候把魚鉤塞進它里，等它關就可以吊起來了。

　鄢南：“這個釣魚機看起來很普通，但是它可以后臺調節小魚張關的間隔時間，以及每一次張關的小魚數量，其中狀態發生變化的魚是隨機挑選的。”

　舒昀：“所以，如果我把間隔時間調得特別長，關的小魚數量調得特別，運氣不好的人玩這個游戲，可能一天都撈不上來幾條魚？”

　鄢南：“沒錯。”

　舒昀扁了扁：“那豈不是會把耐心不好的人瘋？”

　鄢南把的子掰轉一百八十度，指著客廳北面辟出的寶寶區，一抹小小圓圓的影蹲坐在角落，極其認真地對付著眼前的玩。

　幾秒后，小寶貝釣起一條小魚，高興地拍手大笑，然后把小魚放到旁的小紅桶里悉心珍藏。

　鄢南：“給不同的寶寶玩，設置不同的數值就行了。我給姝姝設置的數值很有挑戰，你看，非常喜歡。”

　舒昀：......

　不到三歲的小朋友，一整天坐著不釣魚，做老媽的簡直不敢想象長大以后格會變什麼樣子。

　-

　元旦假期最后一天，鄢南應酬到很晚，舒昀也在學校工作到深夜。

　司機開一輛車先后接到他們兩人。

　車開到半路，車廂前后座隔板一拉，兩個人親得難舍難分。

　回到家，進玄關，室手不見五指。

　鄢南把舒昀整個豎抱起來，連走進臥室都來不及，按在客廳墻上就開始醬醬釀釀。

　舒昀抱著他的肩膀，桃花眼半瞇著，眸中鋪了一層水霧。

　水波漾的視線中，驀地看到臺上一團模糊的亮。

　“老公！”

　掙扎著推開他，“臺上面好像有人。”

　鄢南轉往后，面一凜。

　兩人整理好服，一步一頓往臺方向走。

　寂靜的空氣中飄來一串滋滋的怪異聲音。

　鄢南將舒昀護在后。

　下一秒，只聽輕微的“啪嗒”聲響，跟其后的還有小娃“嘿嘿嘿”的低笑。

　破案了。

　鄢南大步走到花叢后面，單手就把穿厚的兒拎了起來。

　深夜十點多，鄢姝小朋友抱一盞小臺燈，一個人躲在臺上釣魚。

　舒昀從老公手里接過孩子，捂了捂冰涼的小手：

　“阿姨哄你睡覺之后，你自己跑出來的？”

　鄢南：“路還走不利索，就開始耍花招了。”

　鄢姝眼里登時蓄滿了淚，哭著在媽媽懷里，說好喜歡釣魚，今天還沒釣完阿姨就去睡覺，睡不著。

　生怕孩子凍著，舒昀和鄢南沒有多責怪，很快抱著進主臥，放在大床上和他們一起睡覺。

　夜半，兩人洗完澡躺上床。

　小娃窩在綿的被窩里吧唧，聲氣地冒出兩個字：

　“魚......魚......”

　半個月后的某天，鄢姝驚奇地發現客廳里多了個半面墻那麼大的水缸。

　水缸里蓄滿水，做海底龍宮的造景。

　擱置幾天，龍宮迎來一大批新居民。

　“好多魚！”

　鄢姝激極了，熱帶魚在魚缸里游，跟在下面撒開蹄子跑。

　跑了好幾趟來回，終于累了，一頭扎進爸爸媽媽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