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書鐵契得來不易,宋慈不想它隨便就被用上,更不想它用上,只是以防萬一,畢竟此后經年,也不知世事如何變化,后代子孫又是不是都是的。
就是宋致遠自己也不敢擔保,真要出個歪種,那也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你是這一代的家主,就從你這代傳下去吧,好生供起來,防水防火防盜。”宋慈看一眼那盒子里的至寶,緩聲說道:“此后非宋家家主,不必張揚它的存在,也不會挾此為非作歹。所以老大,下任家主,你自己也得培養好,家主麼,可以沒有大,卻必得有擔當和心,心狹窄者,是不會帶領家族走得更好的。”
心狹窄的人,也會記仇會有私心,什麼好的都往自己上摟,如何人信服?
而家主若不能被信服,又豈能指點得家族里的人手呢?
所以要當家主,懷必廣,以理服人,以德服人。
宋致遠心緒難言,頭發堵,道:“兒子必將娘的教誨代代相傳下去。”
宋慈含笑點頭。
……
沒過兩日,申時末,宋致遠就來請宋慈去祠堂,親自供放那面丹書鐵契。
宋慈:“這大冷天的,你讓你老娘去,是嫌你娘活得久啦?”
宋致遠有些無奈,只得哄著,道:“娘,那到底是您掙來的,您親自供奉起來,那才有意義,才代代相傳不是?”
宋慈被這麼一說,就有點意了,好像是這個理,原老太太也想這麼做的吧?
“那,就去看看?”
哎喲,這該死的又久違的虛榮。
宋慈被裹得不風,坐著暖轎隨著宋致遠去了宋家的祠堂所在。
祠堂重地,等閑不讓人隨意出,看守祠堂的,是兩個老漢老嫗,都是府里的老人,平日就幫著打理祠堂,他們的子孫也都在府中當差。
宋致遠他們一行到的時候,祠堂已經打開了,宋慈下了轎子,也只讓宮嬤嬤和南山扶著自己進,而祠堂,還得自己進,宮嬤嬤們在外頭等這。
宋致遠自己親自抱了丹書鐵契,來到祠堂中央的供桌,放在上面,先是和宋慈一起捻了香,拜了幾拜,又繞到案桌后,站在供放牌位的架子,挪了最頂的牌位。
咔嚓。
宋慈聽到一個細小的聲響,循聲去,卻是案桌下方,原本嚴嚴實實的地磚此時打開,出一個長寬皆有一尺大小的暗格來。
宋致遠又把丹書鐵契呈遞給了宋慈,示意放進去。
宋慈接過,來到暗格前,鄭重地放了進去。
被宋致遠扶了起來,看著供放的幾個牌位,不過寥寥幾個,是從宋致遠的曾祖開始供奉的,再到他祖父祖母。
大概過不了多久,這里就會放上刻著宋慈的牌位吧。
宋慈雙手合十,闔著眼念了一聲阿彌陀佛,時至今日,能為宋家做的,也都做了,已盡力。
宋致遠站在后一步,看著虔誠的樣子,別過臉去,雙眼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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