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

陸凝走出了診所之后，抬頭看了一眼略微有些沉的天空。

不知道的完全不會去了解這個人存在，而對于知道的人來說這并不是什麼。

找了另外一家診所后便問到了裁的位置。

位于黑市邊緣，十區的一條人跡罕至的小巷里，有人開著一家香燭店。兩燃燒著藍火焰的蠟燭懸掛在店外，無論白天黑夜都不熄滅。店門口的櫥窗里擺放著一個個穿華麗紙的紙人，慘白的臉上繪制了栩栩如生的面龐，濃妝艷抹，卻更顯得恐怖。

這里的店主郭夢繭便是人們所稱呼的裁。

紙張、布料乃至，郭夢繭都能進行完的合，從這個角度上來說這位裁也掌握了一定的殯葬師技。而最神奇的便是無論多尸這里也吃得下，似乎店鋪后面有一個無底一樣的垃圾填埋場，也有人傳言送過來的尸被制了店鋪里的各種祭祀用品。

無人顧的時候，郭夢繭就會坐在店鋪里，制作紙人、紙轎之類的祭祀品。雖然不見有人來買，但店里的貨總在更新。

“午安。”

陸凝穿過兩支藍蠟燭之間的店門，莫名到了一陣冷風吹過。

“噓。”

坐在店里的裁輕輕示意了一下噤聲，隨后抬起了頭。

一頭剛剛到達肩頭的順黑發，略顯蒼白的臉龐，明亮的雙目，簡約但干凈的襯衫和牛仔，這就是郭夢繭給陸凝的第一印象。

完全中的外表，甚至無法分辨出是男是來，陸凝愣了一下，才向著店主點了下頭。

“你是客人？”郭夢繭偏了一下腦袋，隨后眼睛一亮，“你是烏。”

聲音也是低沉的中音，不過很好聽。

“你也是？”

這并不是什麼好消息，因為這樣一來裁這個人所攜帶的信息就完全被吃了，自己的線索了一條。不過若是對方屬于合作型的話，可能還有的談。

“你是怎麼判斷出我的份的？”

陸凝問道。

對于這個問題郭夢繭只是笑了一下。

“這間店鋪是兩界的接之，活著的人是無法以進來的，你可以回頭看看你的背后。”

陸凝一驚，扭頭看向了自己的后，在藍火焰繚繞的門口，站著一個渾都被裹在大中的人，臉上的金屬面分外悉。

那是自己。

與此同時，覺面前被面所遮擋的視野也立刻變得寬闊了起來，上的服也恢復了平常的裝束。

“靈魂狀態的你會隨著意識的變化有所改觀，你現在的樣貌和站在那里的人并不相同，這是因為我們來到這個世界暫時替代了原本份那個人的靈魂所致，在這個世界里也只能以那個人原本的樣貌顯現靈魂的狀態。”郭夢繭解釋道，“擁有如此奇特變化的，也只有烏了。”

“整容……”

“整容之后的人對自的自我認知也會有變化，靈魂的形狀同步會發生改變，這種靈不同的狀態只有我們這些對自己的份有很清晰的隔閡認知的人才有不同——或許多重人格也有不同的吧，但我沒有見過。”

陸凝沉默了片刻，點點頭，算是接了這個解釋。

“那麼現在，認識一下吧，我郭夢繭，是這里的店主，我很高興你是第一個找到這里的烏，因為你看上去還算好說話。”郭夢繭微笑著向陸凝出了手。

“陸凝。看來你有求于我。”陸凝握住了郭夢繭的手，冰涼，令人驚訝靈魂于居然也能覺到溫度。

“場景總會給人分配一些奇怪的份，我想你也知道。在這次的場景當中，和我這樣存在著的‘烏’有三個。”郭夢繭出了高興的神，“首先說明這不是對抗的場景，但我有必要在對方之前先找出對方的份來。這個特殊也可能導致我的任務和你們大不相同。”

“你不能離開這里？”陸凝環視了周圍一圈。

“雖然不是不能，但困難。你知道畫皮嗎？我和那個況比較類似，我沒有間的，必須穿上別人的作為服才能離開店鋪。”

“這就是你裁的工作？”

“工作之一。”郭夢繭說，“這里的店主原本是將靈魂和分離進行引渡工作的，不過因為這個世界似乎沒有地府這樣的間機構，所以靈魂被送走還是截留都沒人管，于是這個店主就把附著于尸上的怨魂離出來注紙人中來制作靈偶，你在外面看得櫥窗里每一個紙人都有一個懷著怨恨的鬼魂。”

這話聽得人頭皮發麻。

“放心，死靈無法離這里，也無法回歸間，而這件店鋪中店主有絕對的支配權。”郭夢繭察覺到陸凝神有點不好，安了一句，“這就可以說到我的況了。”

郭夢繭作為本場景當中特殊的三個游客，被分配了五項特殊的背景。

首先，這三名游客全部遵循某項“約束”，在約束范圍以外只能是普通人的程度，但在約束范圍以存在著強大的實力。

第二，三名游客的任務和其余游客不同，無論是必選還是可選。且三名游客無法主去尋找別的游客通。

第三，這三人因為份原因被授予了大量，但不必擔心泄造的場景追殺存在，除非作死跑出自己的約束范圍。

第四，三名游客并非對立陣營，也不存在陣營對抗的任務，但對方的死亡會使本次任務最終獎勵獲得乘數加，協助擊殺者和直接擊殺者同樣獲得此加。這個加不計算在通常上限的一萬分獎勵之。

第五，三名游客必須滯留三十天整。

郭夢繭將這些全部告訴了陸凝，不過想來也是有所保留的。陸凝聽了倒是不擔心這是假話，因為總來說和自己的關系都不是很大。

“那麼你想殺死另外兩人？還是有別的想法？”

“沒怨沒仇可沒必要去殺人，但我擔心被別人找上門殺掉。畢竟這是個連界都存在的世界，那有什麼辦法繞開我的商店擊殺我也不是不可能吧？我的任務指示里從來沒說過在這個范圍我是無敵的這種話。”郭夢繭有些擔憂地擰起了眉頭，“而且我雖然力量強，可關于整個城市的信息完全封閉，必須有個能自由行的游客和我聯手才行。”

“所以你等到了我？”

“嗯，我提供一些我這里的報，向你換取外面的行力，這樣不錯吧？只要找到那兩個人就好了，我也能有所防范，而你必要的時候也可以借助我這里的力量躲藏。”郭夢繭笑了起來，“我拿到的也不呢，估計就是場景讓我用來換的。”

陸凝略微思考了一下就同意了這筆易。

“太好了，那先說下這座城市的構型吧。有的地方其實很危險，但表面上沒有顯……”

“逆生命樹的構局，以及十質點對應的源質之惡是嗎？這個我已經知道了。”陸凝在旁邊坐了下來，“別的姑且不說，黑市這里的源質惡對應質主義，你知道背后是哪個人嗎？”

郭夢繭還真愣了一下。

“我不知道，這個應該算是最終機了。”

“沒關系，我也只是隨口問問。”陸凝擺擺手，“換個東西，你知道這里有很多連環殺手吧？他們的報有嗎？最好能搞到活地點和份信息之類的。”

“黑市這片區域有十五個連環殺手在活，如果你要找的話，這條街盡頭有一棟破房子就是其中一個人的據點。但是那個殺手有沒有超能力我不敢確定。”

“嗯……白蝴蝶，你知道這個名字嗎？”

郭夢繭搖了搖頭。

“在這些天送尸過來的人當中，有沒有來自附近診所的人？你到來之前有兩人送尸過來，其中一個劉想，另一個不知道名字，你這里有沒有記錄？”

“這個我可以查查。”郭夢繭有點跟不上陸凝的思路跳轉速度，聽到問道一個自己知道的馬上去查了一下。

不一會，結果就有了。

“三月底的時候確實有兩個102診所的人送過來尸，尸上面的怨魂已經拿去制作紙人靈偶了。那兩個人……從記錄上看之后就沒再來過，恐怕也是擔心出什麼問題——等下，這里有前幾天的一條記錄。”

郭夢繭拿著一本賬簿一樣的東西往后翻了兩頁，隨即發現了一點有趣的東西。

“劉想的尸在幾天前被人搬過來理了，他的大半臟遭到嚴重損毀，另外沒損壞的已經被摘除了。雖然怨魂死亡過久大多不記得太多活著的事，不過死亡時候的回憶我倒是可以幫你再現一下。”

“那拜托了。”

郭夢繭走到店鋪櫥窗前找了一下，很快把一個紙人抬了回來，平放在了地上。

“放松一些，接下來見到的一切都是幻覺，對你無害。”

說完，陸凝眼前的景猛地一邊。

黑漆漆的天空下，兩個氣吁吁的人影從一條小巷中跑出。

“呂斌！這次真是被你害死了！醫生做什麼和我們有什麼關系？只要能學到技不久行了！”

“對不住了，我也沒想到看見那個居然就會被追殺，幸好你帶我跑出來。”

“嘖，沒辦法了。現在比較安全的地方就只有四區，憑咱們的技在那地方也能混口飯吃，躲過風頭大概就好了……”

就在這時，道路對面忽然一亮，一輛開著遠燈的卡車呼嘯著轉過路口的彎，筆直向兩人沖了過來！

“快跑！”

其中一個人將另一個人往旁邊窄巷里一推，自己卻躲避不及，被卡車撞飛了出去，隨即記憶破碎，周圍猛然變得模糊一片，慢慢恢復回了香燭店的景。

“如何？有幫助嗎？”郭夢繭問。

陸凝按了按腦門，剛剛劉想被車撞飛的瞬間，甚至也到了一陣刺骨的疼痛，但現在又全部消失了。

“謝了，有不關鍵線索。我現在要過去看看，這件事不能再晚了。”

“好吧……我這里和外界不能通信，你拿著這個。”郭夢繭將一枚用金箔紙折的紙錢遞給陸凝。

“這是什麼？”

“間小徑，過紙錢中間的方孔往里面看，你會被送上路，那里和間是完全隔絕的另外一個空間，然后只要找到我店門口的兩支藍蠟燭你就能直接過來。也算是一個防和便捷傳送的件。別用多了，活人在間走多了會變活尸。”郭夢繭叮囑道。

“那麼稍微約定下好了，下周六我再過來一次，當然那是沒出意外的況。那兩人我會幫你調查，這段時間希你能幫我盯住黑市幾家診所的向，尤其是102。”

“了解。”

陸凝點點頭，走回去和自己的重合到了一起，視野恢復了被面遮蓋的狀態，隨即向店揮了揮手，離開了香燭店的區域。

時間已經是下午兩點左右了。

陸凝快速離開了十區，從賬戶里取了些錢出來就打車趕往四區，生怕時間繼續被耽誤了。

呂斌被追捕的時間已經進了四月，也就是這條線索剛剛開始不久以后。過了這麼多天也不知道人是活著還是死了，而診所里那個房間沒有被清理過也讓人覺得有點奇怪。

四區的一點都不比十區差。

這里的確對殺人有很嚴苛的規定，但除此之外小小之類的就沒人在乎了。陸凝那一行頭也無法阻止這里的流浪漢和孤兒們竊的心思，只是一只臟手剛剛向的口袋就被驟然彈出的劍鋒嚇了回去。

這是一個渾臟兮兮的小男孩。

四區雖然有了些組織秩序，卻依然是整個罪惡都市最窮的地方，這樣的小孩不是個例，哪怕現場被抓住了，他們也不過是狠狠瞪你一眼之后飛速跑進暗的小巷。

敢追的話，就從小小變敲悶明搶了，甚至人被拐走賣了的也并不罕見——對于窮瘋了的四區底層人來說，什麼都能買賣。

陸凝微微側了一下，讓視線能落在小男孩上。

他甚至沒有逃跑，而是充滿挑釁地看著陸凝，沖勾了勾手指。

“小個子！戴著面躲躲藏藏地過來干什麼！有本事摘下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