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小組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過了今晚就是周末，從下周開始，下課鈴聲一響他們就能準時準點地收拾書包回家了。

鏖戰最后一夜，兩位組長自然得打起十二分神。

按照習慣，姜書杳先給樓下那家伙發信息過去，告訴他訓練多久結束，如果太晚，會讓他先走。

但這句話通常不管用。

因為無論多晚，裴衍都會等。

近些日子最為無聊的就要數陳勁了，侃子闌尾炎做完手后被家里勒令不能晚于十點歸家，軍師家里出了點事也沒工夫出去浪。

更離譜的是，衍哥毫無征兆地從良，讓他一下子陷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之前他們曾問過老大為什麼做出如此大的改變。

衍哥輕描淡寫地說了句：“只有好好學習，好好做人，才能配得上我朋友。”

三人自忽略前半句。

陳勁不恥下問道：“衍哥你朋友是？”

“姜書杳。”

空氣靜止兩秒。

陳勁出殺豬般的狂笑。

徐侃風捂住肚子搐個不停，“臥槽陳勁你別笑，老子刀口印要崩開了，忍不住啊哈哈哈哈。”

賀輕舟坐于一旁，角也憋得厲害。

杳妹妹會同意當衍哥的朋友？

拿當初老大的話來講，杳妹妹如果真在高考前就被衍哥追到手，哥仨二話不說就去吃屎，全當替衍哥嘗嘗味兒。

那刻他們篤定，老大決計是又得了什麼怪病，比暴躁癥還可怕的那種。

比如臆想癥？

真他媽的要笑死了怎麼辦。

誠如現在，十幾盤游戲打得陳勁哈欠連天。

再看旁邊做理題做的頭皮都快扯下來的衍哥，陳勁的面部又開始止不住地。

半小時前，衍哥在做多選題第一道。

半小時后，做第二題。

第一題選了嗎？

選了。

選的是E：以上答案都不是。

噗。

陳勁深吸了好幾口氣，終究還是噴發出來。

本就心力瘁的裴衍，被那笑聲刺激的愈加煩躁，手中的筆猛然飛出，砸在教室后墻斷兩截。

冷冷的視線掃過去，“滾！”

笑聲戛然而止。

像吞了只蒼蠅，上不去也下不來，陳勁以一種極其別扭的語調央求道：“我保證不笑了衍哥，你別趕我走啊。”

天知道他現在有多孤獨。

裴衍轉過頭去不再搭理那憨批，拿起放在旁邊的手機，按開屏幕看有沒有新消息。

像是心有靈犀，姜書杳這會兒已收拾好東西，正輕手輕腳地往二班教室走。

他每晚都要固執地等一起回去，整整一個小時那家伙肯定會無聊死了。

二班亮著燈，靜靜站在門外，只出稍許的腦袋朝里面去。

教室后排有兩道人影，沒想到這麼晚了陳勁也還沒走。

原本打算進去的念頭打消，還是掏出手機給裴衍發了條微信。

樓梯口，陸沉佇立在那里良久。

他幾乎是一路跟著孩下來，然后看小心翼翼地走到二班門外。

夜深沉，眼睛卻異常明亮，是他從未見過的那種眷眷人。

“姜書杳。”陸沉不知怎的，突然出聲喊了一下。

那道嗓音在這樣的夜晚，顯得格外虛浮。

姜書杳下意識轉，在樓梯口發現了正定定看著的陸沉。

兩人對視了幾秒，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本是最尋常不過的打招呼，但氣氛全然充斥著另一種味道。

最終還是姜書杳主打破了沉默。

說：“我在等人。”

猜測陸沉的本意，應該是想問站這兒干什麼，為什麼不走。

姜書杳說完，陸沉徑直笑了笑：“嗯，早點回去，競賽加油。”

今晚的班長一如既往的溫潤隨和，可從他眼睛里，卻看到了一莫名緒。

好似能看站在二班門口最原始的目的。

門外的對話聲將教室里兩人吸引出來。

陳勁走在最后熄燈關門。

裴衍手里拿了本語文課本，長臂一把姜書杳后背的書包取下。

他神自若地拉開書包拉鏈，將課本放進去，然后拎著書包偏頭問孩：“先去吃夜宵還是先回家？”

有外人在場，姜書杳到底有些不自然。

但心并不排斥。

看了眼陸沉，又看看后面的陳勁。

提議說：“先回家吧。”

阿姨走前留了一鍋湯，知道過兩天要參加競賽，特意煲給補腦的。

陳勁鎖好門走過來，吊兒郎當道：“別呀，反正明天不用早起，咱們組個隊去北城吃涮羊唄。”

臨近冬至，蓉城這邊有吃羊的習俗。

往年老姜提前半個月就要去農貿市場扛幾十斤羊排回來封腌制，等到過年的時候，他與裴叔叔兩人靠腌羊排下酒都得喝個好幾盅。

說起來，今年的冬至家里可真冷清。

孩的心思沒寫在臉上，裴衍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加之陳勁一副孤苦伶仃求組隊的表過于辣眼。

大晚上的三男一杵在教室門口，被巡視的保安看到，還以為在做什麼狗的事。

無形間，其實涮羊的決定已經得到裴衍的默許。

只是當事人還沒發話，旁邊一直沉默的陸沉卻緩緩開口道：“算我一個吧，AA制。”

陳勁暗罵了聲臥槽，有好戲啊。

再回頭瞧瞧衍哥的反應。

嘖，不愧是老大。

點頭的時候眼睛都不帶眨的。

姜書杳有些意外地看了裴衍一眼，按照他的脾氣，應該當場無視或是直接拒絕。

很明顯，這家伙今晚比往常任何時候都要大度。

想到這里，姜書杳不出莞爾一笑。

北城那邊雖然正宗但路程太遠，最后還是選了一家學校附近的湯鍋店。

四個人湊一桌剛好。

陳勁一進店就直奔調料區，長脖子朝服務員吆喝：“沒香菜了，再拿點出來啊。”

幾乎話音才落，餐桌那邊同時響起兩道嗓音。

“不吃香菜。”

“別給放香菜。”

額。

陳勁傻掉。

空氣就這樣一下子陷凝滯。

裴衍與陸沉面對而坐，姜書杳夾在靠墻的位置，左右尷尬。

抿了抿，偏頭朝陳勁解釋道：“我對香菜過敏，其他都能吃。”

經過上次小龍蝦的事，姜書杳真是被自己這過敏質給弄怕了。

不過吃羊缺了香菜，確實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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