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屬樓,不人住了顧野,七八舌地打聽。
“顧科長,是不是廠里有啥大態?你可不能瞞著!”
顧野高深莫測地笑了笑,“只要勤勤懇懇上班,有啥態都不到你們頭上!”
說完他又笑了笑,回自個家了。
一句話就像一塊大石,在眾人心里掀起了巨浪,他們只是隨口問了句,可顧野這回答,卻讓他們浮想聯翩,難道廠里真的有大變了?
要不然顧野咋這麼說?
平時干活本就勤懇的人,倒沒多想,可一些老油條卻平靜不了了,他們上班基本上溜號,反正只要逢年過節給車間主任送點禮,車間主任都不管,要是廠里真搞變革,豈不是第一個拿他們開刀?
臥槽!
明天就好好上班,至得裝模作樣一陣子。
第二天,一去上班,顧野就拿了草擬的合同,去了廠長辦公室,本以為還要費點口舌,但這次廠長很痛快,拿出公章就敲了,還語重心長地說了些話。
“小顧,好好干吧,我也希興達能好起來,希你功!”
廠長用力拍了下顧野肩膀,重重地嘆了口氣,他也不想為國家的負擔,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放心,我一定要努力!”
顧野懇切保證,從廠長和書記這兩個老稀泥上,他到了很多老職工的無奈,他們是真心希機床廠騰飛的,可又無力改變,只能隨波逐流。
簽好了合同后,顧野就開始給兄弟們打電話,兵馬不在多,貴在,所以他只打算找四個人,名單早就擬好了。
第一個打的是生死之,當年和他一起伍的。
“老許,我顧野,老家過得怎麼樣?別和我說瞎話,我還能不知道你,行了,廢話說,我這有個活,需要兄弟幫忙,你來不來?”
顧野沒說客氣話,直接了當要求兄弟過來幫忙。
“行,我去買車票!”
對方也很痛快,問都沒問就答應了,反正一個,無牽無掛的。
顧野笑了,“買臥鋪,車費能報銷,路上想吃啥就買,都能報銷!”
“老顧你發財了?”男人調侃。
“對,發財了,讓你占便宜,過了這村就沒那店了。”顧野笑嘻嘻道。
“這便宜老子肯定占,你給我等著!”
對方掛了電話,這人名許三強,老家魯省的,和顧野同年,是個,比顧野早兩年退伍,在老家務農,顧野去看過他一回,過得不咋地。
許三強是家里老二,夾心餅干一個,不占長也不占小,爹娘偏心眼厲害,護著老大和老小,可著勁剝削老二,幸好許三強不是愚孝的人,退伍金自個存著,沒拿出來給爹娘,就因為這,他在家里日子不好過。
顧野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他,許三強能說會道,臉皮厚,腦子又活,還能吃苦,賣機床肯定能。
打電話的時候,許三強在地里刨地,掛了電話后,他連鋤頭都沒拿,匆匆收拾了幾件換洗服,再洗了個戰斗澡,還有戶口本和存折,全都帶上了,提著個破行李包就出門了。
就算顧野不打電話來,他也不想再務農了,苦哈哈地干一年,一分錢都沒攢下,既然兄弟讓他過去,他自然義不容辭。
至于干啥,許三強不關心,兄弟還能坑他不!
顧野第二個找的人名錢六斤,老家是紹城人,以前出師爺的地方,那邊人起名字,喜歡把出生時的斤量當大名,八斤六斤九斤的人很多。
錢六斤出生時是六斤六兩,家里人都說他命好,六六大順嘛,可誰知道他小時候的命卻坎坷的很,兩歲不到他媽就病死了,他爹找了個后媽,六斤同志的苦難歲月也開始了。
好在錢六斤皮實,鄉親們也仗義,東家給一口,西家喂一口,六斤同志健康地長大了,十七歲就伍了,今年二十三歲,也是個。
“哥,我現在就來!”
錢六斤一接到電話,也沒問干啥,掛了電話就要過來,紹城離滬城并不遠,坐汽車四五個小時。
剩下兩個幫手,分別韓士忠和張貴福,都是蘇省人,不過韓士忠是蘇南,張貴福是蘇北,蘇省那地方很神奇,蘇南和蘇北的生活習慣差很多,蘇南是吳儂語,蘇北那邊卻啃大蔥就煎餅。
韓士忠已婚,大的是閨,去年又生了個小閨,家里添了一張,力很大,他正想著咋開源呢,顧野的電話就打來了,不過韓士忠沒立刻答應,他得和家里人商量一下,畢竟有家有口了,做事肯定不能像一樣毫無顧忌。
張貴福也是,他本來有個未婚妻的,都談婚論嫁了,但他爹突然生了急病,在醫院花了不錢,還欠了債,那未婚妻就悔婚了,張貴福也不怪人家,心平氣和地答應了退婚。
第一個到的是錢六斤,他離得最近,顧野打電話的時候是上午,他掛了電話就去坐班車,到滬城都傍晚了,楚翹聽顧野說了四個兄弟的大致況,但沒說相貌,就想著錢六斤應該是白凈秀氣的模樣,畢竟是出師爺的地方嘛。
但錢六斤卻長得五大三人高馬大的,不開口還以為是北方人,特彪悍的模樣,不過很靦腆,看到楚翹臉就紅了,小小聲地:“嫂子好。”
“快坐,還沒吃飯吧,我給你做飯去。”
楚翹熱招呼,雖然比錢六斤小兩歲,但心里卻把他當孩子一樣,而且因為都是后媽手底下討生活,對錢六斤多了些憐惜。
“我不。”
錢六斤憨厚地笑著,還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
顧野走過來,在他腦袋上扇了一掌,“客氣啥!”
又對楚翹說,“這小子比我還能吃,多做些!”
“行!”
楚翹笑著答應了,他們剛吃過晚飯,本來打算明早做蛋炒飯的,剩下不飯,還熱乎著,晚上的紅燒還剩下大半盤子,是炒好后先盛的,沒吃過。
又炒了個番茄蛋,圓椒,蒜蓉空心菜,再打了個紫菜蛋湯,很快就弄好了,擺在桌上。
“飯菜都吃完啊!”
錢六斤害地點了點頭,深吸了口氣,好久沒吃到這麼香的飯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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