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和大壯把蔬菜和干貨搬上騾車,雪懷對他們說道:“你們也上車吧。”
黃家的騾車是拉貨用的,車上堆著壇壇罐罐,他們兩個若是也跟著上車,就只能和雪懷在一起了。
兩人搖頭,大壯說道:“就我們兩個這塊頭,往那車上一坐,萬一把人家的大醬壇子給破了,那多不好。”
“就是就是,再說了,離得也不遠,就這麼一點路,我們小跑著就到了,說不定能和騾車差不多快呢。”大牛也說。
雪懷皺著眉頭,盯著這兩人,往常,他們兩個也沒有這麼自覺啊。
“好,那你們也不要空著手回去,再去買兩只帶回去。”
大牛不解:“買?后院里還養著四五只呢,不用再買了吧?”
“后院的都是母,你們買兩只公,公和母的用法不一樣。”
說完,雪懷不等兩人回答,就跳上了黃家的騾車。
看著漸漸遠去的騾車,大壯對大牛說道:“我也沒說錯話吧吧,東家的我的眼神好像有些嫌棄。”
大牛嘆了口氣:“你就是說錯話了,我是被你連累了,東家不只是嫌棄你,連我也一并嫌棄了。”
“那我應該怎麼說?總不能告訴東家,男有別,我們不能和東家在一吧,那多不好意思,大家這麼了,你說對吧?”大壯覺得自己冤枉的,他就是想要說得委婉一些,也沒有別的意思啊。
大牛從鼻子里哼了一聲:“你就是錯了,東家聽不出你那是借口嗎?你實話實說不行嗎?東家嫌棄你,就是嫌棄你這個,行了行了,快去買,我小時候讓公啄過,我最討厭公了,待會兒路上你拿著,我可不。”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吵吵鬧鬧地往賣的地方走去。
燈市街上賣賣鴨的都在南頭的一條小巷子里,據說以前不在這里,是因為屎味熏人,被轟過來的,那條巷子兩面都是墻,沒有人家,也就沒人嫌屎味大了。
大壯和大牛剛剛走進那條巷子,便看到了一個人。
孫勝的老婆胡氏。
大壯正要打招呼,就被大牛給攔住了。
大牛沖著胡氏對面的方向呶呶下,大壯看過去,吃了一驚。
胡氏正笑咪咪地看著對面。
對面是兩個小攤子,而在這兩個小攤子后面,站著三個人。
那三個人靠墻站著,整個人在墻上,兩只手摳著墻,恨不能摳出個來,把自己藏進去,其中一個,全抖得篩糠一樣,腳底下一片水漬,不用問,是嚇尿了。
大壯和大牛雖然是在鄉下長大,可來了新京也快一年了,兩人多多也有了點見識,一看那三個人,就知道這三個,全都是街面上的混子。
他們還是頭一次,看到混子們給嚇這樣的。
四周熱鬧喧嘩,賣聲,討價還價聲,以及夾雜其中的鴨慘。
雖然隔著兩個攤子,可是大壯和大牛,卻敢肯定,胡氏看的就是那三個人,而那三個人害怕的,就是胡氏。
“怎麼辦,咱們還買嗎?”大壯悄聲說道。
大牛道:“買啊,當然買,東家待的事,你敢不去辦?”
大壯當然不敢,兩個人著頭皮,從胡氏面前走過。
他們低著頭,一副行匆匆的樣子,可還是沒能逃過胡氏那犀利的目。
“咦,你們倆,不是那誰誰誰嗎?就是那個心眼特多的小姑娘,姓的,對吧,你們是跟著的人,我沒認錯吧?”
那天的兩個小姑娘,給胡氏的印像就是一個心眼特多,另一個缺心眼。
心眼特多的姓,缺心眼的姓董。
大壯和大牛只好假裝吃驚:“嬸子?真巧,在這遇到您。”
胡氏打量著他們,皮笑不笑:“你們兩個,是看到那仨廢了吧,別裝了,就你們這小樣兒,能瞞得住我?你們來得正巧,省得我讓我家當家的再去找那小姑娘了。”
大壯和大牛很郁悶,他們怎麼就裝了,明明沒裝。
“沒,東家讓我們來買,我們只顧著買,沒有看到嬸子您。”
胡氏噗哧笑了,指著中間尿子的那個,說道:“那小子黑八,旁邊兩個是平時常和他在一起混的。黑八上面有個大哥,名游伍,這個游伍以前是個鏢師,現在不跑鏢了,仗著認識幾個人,就在街面上混了。也不知怎麼的,那天你們來我家的事兒,讓游伍給知道了,他打發黑八,還有那倆貨,以為老娘是個無知婦人,跑到老娘跟前兒套話,老娘收人錢財,自是要講誠信,這三個小子一口一個土匪,一口一個家姑娘,不得要把家姑娘和土匪綁到一起,呸,還以為老娘聽不出來,我看吶,這三個都是小角,十有八、九是那個游伍,不知道收了誰的錢財,恐怕是沖著你們東家來的,這三個人我給你們,你們帶回去自己審,別害怕,那游伍別看做了大哥,可在老娘眼里,就是狗屁。”
大壯和大牛聽得似懂非懂,一時半刻沒有弄明白這都是怎麼回事。
總之,就是說這三個人存了壞心思,可他們眼瞎,撞到胡氏手里,現在胡氏要把人給他們,UU看書 www.uukanshu.com讓他們帶回去自己審。
兩人也顧不上去買了,大牛說道:“嬸子,這事吧,我們不敢做主,要不勞煩您再看管他們一會兒,我們這就回去請示東家,您看嗎?”
胡氏撇撇:“白瞎了兩個大小子,一點也立不起來,行了行了,不難為你們了,你們快去請示,我天價忙得很,沒空在這里替你們盯人。”
兩人掉頭就跑,跑了幾步,大壯又跑回來:“嬸子,您在這里人緣好,替我們買兩只行嗎,要公,公的。”
胡氏呸了一聲,沒等大壯離開,就扯著大嗓門,沖前不遠的一個攤子喊道:“老公,給我留兩只公。”
那邊傳來一聲公鴨嗓:“不留,一會兒就賣完了。”
“賣完就把你那條兒割下來鹵了做錢兒。”胡氏吼道。
四周響起一片笑聲,公鴨嗓的男人罵了兩句,捉了兩只公綁了扔到胡氏面前。
大壯聽得面紅耳赤,也不問價,了兩串銅錢塞給那個公鴨嗓,拎起兩只公一溜煙地跑了。
胡氏看著他的背影,笑道:“小公還真面,我又沒說要割他的兒,他臉紅個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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