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船不是漕幫的，而是船，船上有多個房間，國公府的人已經提前將帶的東西搬到船上，福生已經帶人，把船上各檢查過幾遍，確認沒有任何問題。

走進用做廳堂的房間，雪懷見屋里四擺著冰塊，彩花瓶里著幾枝含苞待放的紅蓮，就連門簾和桌布，也是李綺娘平素里喜歡的式樣。

雪懷點點頭，越是細微的地方越能看出態度，這是齊對李綺娘的態度。

李綺娘關切地問道：“懷姐兒，是不是有什麼事？”

雪懷笑著說道：“您別擔心，沒啥大事。”

看向齊，說道：“是這麼回事，齊公子在素巷最里面的一宅子里，已經住了十來天，好吃好喝，有人侍候。”

李綺娘怔了怔，才反應過來，兒口中的齊公子就是齊纓。

齊纓來了京城？

為何國公爺不知道，懷姐兒卻連人家的住也知曉？

不對，懷姐兒說的“好吃好喝，有人侍候”，怎麼聽著有點別扭呢。

李綺娘正細問，便聽到齊說道：“素巷的宅子？是誰的？”

雪懷說道：“是云盼姑姑的，買下來一直沒有去住，那宅子便空著，我找借，便借給我了。”

云盼姑姑，這是李云盼，周大當家的那個小姑。

齊點點頭，溫聲說道：“那很好，讓你費心了。”

雪懷眉頭微蹙，齊的這個表現，也太鎮定了吧。

莫非他已經知道了？

電火石間，雪懷想到了剛剛的那個紙卷兒。

“您知道？剛剛？”雪懷試探地問道。

齊微笑：“是啊，辛苦懷姐兒了，下船后你和福生說一聲吧，免得他像個沒頭蒼蠅似的四撞。”

“好啊，那我是把齊公子給福生，還是放他離開？”雪懷問道。

齊略一思忖，道：“全都不用，若是李姑娘不急著用那素巷的宅子，就讓他先住在那里吧，他的吃喝用度，都算我的。”

雪懷嘻嘻一笑：“那倒不用，他也吃不了多。我聽說余縣有很多特產，到時您多帶些回來就行了。”

“好，多帶一些。”齊笑著說道。

雪懷告辭，李綺娘又叮囑了幾句，雪懷這才下了船。

下船后便來珍珠，說道：“快去找福生，就說我有事要找他。”

半個時辰后，雪懷、福生和珍珠三個人便出現在素巷的宅子里。

李云盼在京城置辦了三宅子，其中素巷的這一，離以前小靈仙所在的戲班子最近，可是沒等這宅子收拾妥當，李云盼就看上了另一個戲子，這宅子便空置下來。

雪懷找借宅子，李云盼大手一揮：“拿去用，想用多久就用多久。”

福生在宅子里轉了一圈兒，看到二樓的樓梯安了一道柵欄門，門上還上了鎖，他指了指，道：“在上面？”

雪懷點頭：“嗯。”

福生沒有上樓，轉跟著雪懷和珍珠進了廳堂。

雪懷朝他出手：“拿來。”

“什麼？”福生問道。

“那張紙條啊，你若是不給我看，我就不讓齊公子吃飯。”雪懷說道。

福生表示惹不起，他掏出那個紙卷兒給雪懷。

雪懷把紙卷兒展開，見上面用館閣工工整整寫著一行字：“齊纓來京，意外失蹤，南湖客棧面談。”

雪懷呵呵，齊纓已經被綁來十幾天了，這些人直到今天才給齊遞條子，想來是實在找不到了，懷疑齊纓在齊手里，所以送張字條過來，試探齊的反應。

“你說是試探？”福生不解。

雪懷笑道：“如果不是試探，為何要等到國公爺離京的時候，才把紙條送過來？就是想要看看國公爺的反應，這張小小的紙條，不但能夠試出齊公子是否在國公爺手中，亦能試探出國公爺對齊公子的態度，若是國公爺不聞不問，繼續登船，這就說明，齊公子這顆棋子至廢了一半。”

福生一點就，頓時恍然大悟，說道：“還好，你們把我回來了。”

雪懷說道：“國公爺也看出來了，所以他讓我繼續養著齊公子。”

福生卻笑不出來了，雪懷是以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待這件事的，可是福生卻知道，國公爺心里一定很難過。

齊纓要來京城，隨時可以來，不用等到齊大婚之前才過來，而且還是住在南湖客棧！

所以齊纓來京城的目的是什麼？肯定不會是來賀喜的。

親生兒子，竟然幫著別人來害自己，還有什麼比這更讓人傷心的。

雪懷鼻子，問道：“齊公子的份，國公爺確認過嗎？”

雪懷之所以這樣問，因為在看來，單靠古代的科技本無法完全確定親子關系，那所謂的滴驗親，早被現代醫學否定了。

福生顯然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想了想，說道：“齊公子和國公爺有幾分相似。”

雪懷笑道：“只要心積慮，想找個相貌相似的人總能找到，云盼姑姑說，新近捧的那個戲子，就和前年捧的一個戲子有幾分相似，總不能說他們是失散多年的父子或者兄弟吧。”

福生一想也是，以前在軍營里，就有一個長得像郝沖的人，大家常常拿這件事開玩笑。

“國公爺后來查過，當年史夫人邊確實有從外面新進的人，而且那個穩婆也有問題，齊公子是用死嬰換走的。”福生說道。

雪懷說道：“據說史夫人不但早產，而且還難產，我聽人說，如果沒有馬上放到保溫箱里，嬰兒很難活，何況......”

雪懷說著說著，就發現福生和珍珠兩個人四只眼，齊齊看著。

雪懷拍拍自己的，又斷篇了。

“我是說剛剛出生的嬰兒一定要保溫，嘿嘿，保溫。”

珍珠馬上附和：“對對，就是不能太冷也不能太熱，東家，我說得對嗎？”

“對對，你最聰明。咱們繼續，所以在那種況下，這個孩子如果能夠活下來，也不會很好，可是你們全都見過齊公子，你們看他的樣子，像是先天不足的嗎？當然，除了腦子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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