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角微了。

　好家伙！

　開口就是自稱廢人，別以為不說完，他就不知道！

　‘原都沒有文道之心，養父更是窮酸書生，都從未放棄過上進心，這小子……’

　林亦都有點替魏無敵不值。

　但不管怎麼說。

　魏無敵以許國，晚年第一次求人，自己都被了。

　如果這小子還有得救……就拉他一把。

　總不能讓魏無敵晚年抱憾而終吧！

　“林亦，平洲書院學士，對了……”

　林亦擔心這家伙鐵了心當廢人，什麼都不肯代，便非常中二的……不著痕跡的將拇指的圣子玉扳指了出來。

　恰好，魏忠君又能一眼看到。

　“你……你……”

　魏忠君眼珠子一瞪，驚得差點飆，連忙一個咸魚翻，準備從床上跳下來。

　可一個不小心。

　撲咚！

　他直接膝蓋著地，跪在了林亦面前：“？？？”

　“咳咳！”

　林亦輕咳了兩聲，道：“不必多禮，起來坐，我正好有些話要問你。”

　魏忠君掙扎了兩下，疼的齜牙咧，想站本站不起來。

　只能暫時跪著……緩解疼痛。

　“不起來？”

　林亦倒也沒有多說什麼，道：“既然你執意跪著，那便跪著說吧！”

　“聽說你的鄉試資格被取消了？這件事能跟我說說麼？”

　林亦為避免對方問東問西，浪費時間，便提前解釋道：“我跟你爹是朋友，你爹是個令人欽佩的人，正好他跟我說了你的事，所以我過來問問，順便看看……有沒有機會去跟學政大人提提你的事！”

　“但前提，你得如實告訴我事的緣由，若有半點虛假……后果非常嚴重！”

　林亦承浩然正氣，皺起眉頭的時候，自有幾分威嚴。

　魏忠君形一震，但也有幾分狐疑：“我爹怎麼會你的法眼？他一個……老頭子，能有什麼讓你欽佩的。”

　“不想說？”

　林亦站起，居高臨下地盯著魏忠君，道：“明天學政大人就會離開南湘府，你若是甘心當個咸魚，那我這就走！”

　咸魚？

　魏忠君想起他父親腌的壇子魚，連忙搖頭，激道：“不，我不甘心當咸魚！”

　但很快。

　他又焉了……

　“但是參加鄉試了，又能怎樣？我家世不行，出卑微，注定永遠要被人踩在頭上……”

　魏忠君眼神茫然，但也開始娓娓道來，道：“魏忠君是我的名字，我爹希我將來讀書才，考取功名，拜翰林院，做個忠君民的好！”

　“我也一直在努力，在君集書院中，同齡人中我才華名列前茅，那些出比我好，家世比我好的人，都不如我！”

　“可后來……我才發現，才華再高，也比不過一個好的家世！”

　“前些天，小嵐跟我游湖，族蘇家主蘇，他帶著幾個書調戲小蘭……我親眼看到他們施暴……卻無能為力。”

　“他們踩在我的頭上，說我爹是個廢人，說我也是個廢，連自己的人都保護不了！”

　“讀書厲害有什麼用，還不是他們眼里的一只螻蟻！”

　“我苦讀十多年的書又如何，連他家的下人都比不過……”

　哇~

　魏忠君說到這里的時候，雙手猛地抱著臉，痛哭流涕起來：“當你知道你千辛萬苦得到的東西，在別人眼里一文不值時，那是什麼樣的痛苦？”

　“小嵐被辱，讓我滾……說我不是男人！”

　“對，我害怕！”

　“可我不是怕死，而是怕我死了，我爹就沒人照顧了！”

　“但我不甘心，我恨蘇，所以我尾隨他，我襲他，差點踢他的第三條！”

　“后來我被蘇家的一個老頭抓了，他們打我，辱我……”

　“我變廢人了！”

　“如果我也是族子弟，蘇他敢凌辱小嵐嗎？他敢抓我嗎？”

　“出卑微便是原罪……”

　“后來我被放出來，才知道……提學使蘇南飛是蘇的親叔，他剝奪了我的鄉試資格！”

　“看吧！”

　“就我這副模樣，在他們眼里就是螻蟻，我就算為鄉試解元又有何用？”

　“這是個吃人的世界，如果有下輩子，我不想再來了……”

　魏忠君哭的很傷心，也很絕。

　他覺自己就好像活在蘇的影子里。

　這個吃人的世界，給他一種陷在深水里，努力的想上游……就發現水的力將他束縛的死死的。

　他想爬出去呼吸下新鮮空氣，都是一種奢求。

　林亦靜靜地聽著，神從最開始的淡然，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以至于……呼吸都重起來。

　吃人的世界。

　這五個字，讓林亦心到極為沉重。

　他越發能夠會到，為什麼正氣歌，能夠承接浩然正氣。

　為什麼橫渠四句，能夠讓他那麼順利的立命功。

　這宏愿……太大了！

　想要在這個世界，實現他的宏愿，難度何其之大。

　林亦看著泣不聲的魏忠君，出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正道：“你的事我了解了，你放心，鄉試資格我會幫你想辦法！”

　“魏忠君，振作起來，你的家世……其實不比蘇他們差！”

　林亦站起，心有些沉重。

　同時也有一些釋然。

　幸好！

　魏忠君不是紈绔子弟，也沒有犯什麼大錯，唯一的錯……就是不應該一蹶不振。

　真正的讀書人，怎麼能放棄追求明？

　魏忠君抬起頭，形微，眸中亮起芒：“我的家世不比蘇差？真……真的嗎？”

　“恩！”

　林亦點了點頭，正聲道：“你的后，是整個大衍朝廷！”

　“安心振作起來，吃人的世界又怎樣？橫推了這些作妖的魑魅魍魎，還世間一個朗朗乾坤，為國家崛起這樣一個目標而讀書，不是更有意義嗎？”

　林亦回頭看向魏忠君，道：“明天我來接你，帶你去見傅學政，順便……”

　林亦角揚起一抹弧度，輕笑道：“你不是怪自己出不好嗎？順便讓你知道……能夠為魏無敵的兒子，那將是你何等的榮耀！”

　林亦覺得魏忠君活的太抑了，魏無敵一生戎馬，人世故哪里看得徹？

　魏忠君并不是懦夫，他只是個自卑但又倔強的年……

　是魏無敵的選擇，讓這個年，始終活在別人的影下。

　他決定跟龍衛都指揮使和魏無敵通一下，給魏忠君一份天大的禮。

　帶他走出那片影！

　擁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