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景穩當的落在冰面上,隨后看著手中第五把鎮邪劍的劍,眼中閃過一凝重。
方才在這劍當中,他看到的黑影到底是誰?
那種殘暴,兇戾,邪惡的眼神,幾乎讓人難以忘記,鎮邪劍的為何會和這黑影有聯系,難道是因為封印的關系?
若不是《無名心經》的運轉,自己若是被黑影吞噬,很有可能會失去本的意識。
方才的古怪,讓安景的心當中充滿了疑和不安。
君青林走了過來,道:“看來你已經得到了第五把劍了。”
“得到了,現在就差最后一把了。”
安景收起了第五把鎮邪劍的劍,輕笑道:“最后一把就在稜平,這個地方大長老應該知道。”
稜平,曾經大周朝國都,現在卻為了天下赫赫有名的兇地。
“知道。”
君青林眉頭微微一挑,道:“那個地方十分邪,有不干凈的東西。”
“不干凈的東西?”
“七十萬大軍慘死,魂多年都沒有散去,凝結了龐大的煞之氣,以前真一教每年都會派遣道士前去超度,不僅是無用之功,反而折損了不高手,這煞之氣對于修為越高的人沖擊越大,久而久之江湖高手都是鮮出沒在稜平城附近,老夫曾經就去過稜平,夜晚躺在城的客棧當中,可以清晰的聽到廝殺聲。”
“廝殺聲!?”安景眼中浮現一抹訝然。
君青林這等修為,自然不可能是幻聽,這稜平莫非真的有傳聞那般詭異。
傳聞稜平城有魂,有鬼,甚至有人看到了森,恐怖的酆都城。
鄂都城又名都城,迷信傳說中的司地府,人死后的去。
君青林頷首,道:“江湖當中有些傳聞是夸大事實,但有些傳聞也并非空來風,此行稜平城還是注意一二,小心栽了一個跟頭。”
聽到這話,安景看向了稜平城的方向。
大周朝都城,地下埋藏著七十萬的軍魂,還有這鎮邪劍最后一把劍…
君青林緩緩道:“走吧,去稜平城看看,老夫也重游故地一番。”
安景點頭,隨后兩人踩在粼粼的冰面上,向著稜平城的方向走去了。
得到這最后一把劍,湊齊了鎮邪劍,安景也打算回東羅關了。
東海道,祁山脈。
奇山兀立,群山連亙,蒼翠峭拔,云遮霧繞。
燕國七大派,真一教是當之無愧的魁首,而玉衡劍宗則是當仁不讓的第二,在燕國也是數一數二的大派。
每年都會有諸多年輕人上山,想要拜玉衡劍宗學習劍,夢想有朝一日可以負劍走江湖,走一路風霜,行一路俠義,做一回揚名天下的劍客。
但事實上,諸多上了山的人連拜玉衡劍宗的資格都沒有。
宗門資源是有限的,并不可能像幫派,教徒那樣無序擴張,玉衡劍宗每年都會對上山的人進行考核,挑選,每年能夠拜玉衡劍宗的人只有寥寥幾十人,多的時候也只有一百多人。
這偌大的祁山脈瓊樓林立,宛如人間仙境,但細細說來卻只有兩千多人。
兩千多人相較于真一教,五幫確實不多,但相較于其他宗門卻是不了,燕國第二宗門也是名副其實。
這一日,玉衡劍宗招收弟子的日子。
又有著諸多年上山,想要拜師學藝,期未來的一天可以做一回那舉世無敵的劍仙,讓自己的名字響徹在所有人的耳旁。
在縹緲的云峰之上。
一襲白男子正盤坐在云臺之上,此刻的膝蓋前正放著當世名劍之一的凰劍。
這人正是玉衡劍宗之主林逸揚。
秋萬霞站在一旁,遙著遠靜靜的等待著。
很有耐心,不論多久都愿意等。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林逸揚才緩緩睜開了雙眼,“師妹,
什麼事?”
若是沒有重要的事,在他冥想的時候秋萬霞不會來。
秋萬霞面罕見的帶著幾分凝重道:“獨鹿劍將要出世了。”
“獨鹿劍!?”
林逸揚聽聞,眉頭一皺。
作為劍客,不會沒聽過這劍的大名。
不論是天機閣的名劍榜,還是趙國兵譜,還是此前各種各樣,五花八門的榜單,獨鹿劍都是排在榜首。
獨鹿劍,天下第一名劍!
由大秦朝煉制名劍的工匠采首山之銅為大秦人皇所鑄,
后失天下,不知所蹤,最終被燕國破蜀所得,劍之上有著玄奧莫測的紋路,據說記載著天道的悟,劍柄則是兩支鹿角,乃是由真龍之角華鑄造,劍刃鋒銳,其蘊藏無窮之力,傳說自生而劍氣,可以橫貫天地,被人稱之為神劍。
這數千年來,獨鹿劍之主已經說不清道不明,但能夠手握獨鹿劍之人不是當世最頂尖的高手,便是幾個時代中最頂尖的劍客。
獨鹿劍的劍之下不死無名之輩,古往今來不知道多宗師修為的高手死在劍下,甚至劍刃上還有大宗師之。
劍之上還有著雄渾的劍意和煞氣。
自從燕國皇室得到這獨鹿劍之后,便一直放在寶庫當中,當年玉衡劍宗的劍神想要向歷平人皇討要這獨鹿劍,最終被拒絕。
秋萬霞沉聲道:“年關過后,人皇命太子趙重胤在鐘山以獨鹿劍祭祀天地,為國祈運,而趙重胤則是發布一個消息,
他將會在祭天大典之前,召開一場劍會。”
“祭天大典!?”
林逸揚雖然子高傲,但是作為玉衡劍宗之主他的腦子可是一點都不笨,聽到秋萬霞的話頓時便猜到了其中深意。
獨鹿劍乃是天下第一名劍,定會吸引無數高手,這劍會的目的是什麼?
自從劍神和劍魔爭端的開始,天下第一劍客這個虛名便是一直換來換去,劍神和劍魔絕代雙驕并立,無人敢出其右,兩人一生也沒有過手,所以沒人知道兩人誰勝誰負,
天下第一的名頭也沒有落在任何人的手中。
而后新晉劍客樓象震與劍神一戰后,一蹶不振,數十年后才在淵湖與蕭千秋一戰,人道劍突破至第六境為了天下第一劍客。
但是樓象震為天下第一劍客之后,便消失在了江湖當中,就連鬼劍客攻打東羅關的時候都沒有出現過,有人說樓象震死了,也有人說樓象震徹底退江湖了,總而言之是逐漸淡出了江湖當中。
林逸揚突破至第六境,有人便說林逸揚是當今天下第一劍客,再之后鬼劍客在天武門擊敗殊勝金剛,而這天下第一劍客再次落到了鬼劍客的手上。
天下第一劍客,沒有在一個人屁下停留許久,就像這不安,波瀾詭譎的江湖天下一般。
如今這天下第一劍客的名頭落在鬼劍客的頭上,但是他能坐穩多久呢?
以獨鹿劍召開劍會,定會吸引無數劍道高手,有人想要名,有人想要利,到時候必將會有一番風波。
秋萬霞失笑道:“不知道這獨鹿劍會的頭籌,會不會是這獨鹿劍呢?”
天下第一的名劍,會有劍客不想要嗎?
“不知道。”
林逸揚沉默了半響搖了搖頭,道:“此事你告訴師父了嗎?”
“我已經知曉了。”
就在這時,一道和的聲音在兩人背后響起。
“師父!”
兩人都是心中一,皆是轉拜道。
遠,一個穿灰的老者,老者材不高大,形也是有些佝僂,臉上干皺的皮帶著細細的紋路,布滿歲月的風霜,雙眼卻是矍鑠有神,帶著一亮。
林逸揚心思急轉,他的這位師父已經數十年沒有從祖師堂出來了,甚至近年連江湖事宜都不再過問了,今天走出來難道是要…
與此同時,林逸揚手中的凰劍也是開始鳴起來。
老者來到云海面前,看著面前一無際的蒼茫,慨道:“葉定死了,俞郢也死了,沒想到他們竟然走在了我的前面。”
林逸揚微微頷首,“世事難料。”
老者微張,問道:“聽聞除了你之外,江湖當中還有兩位第六境的劍客。”
林逸揚點頭道:“其中一位師父也認得,正是樓象震。”
“樓象震?”
老者雙目一瞇,想起了曾經在劍閣面前挑戰自己的年輕人,“他果然是到達了第六境。”
對于樓象震到達第六境,他并沒有多驚訝。
或許當初不是自己三招擊潰他,他可能早就到達第六境了。
而眼前老者的份已經不言而喻,正是坐鎮祖師堂的劍神劉墨緣。
林逸揚繼續道:“樓象震以人道劍到達第六境,劍道還在我之上。”
劉墨緣神波瀾不驚,“看來當初他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現在他人呢?”
樓象震之前觀悟桃花領悟自劍道,花瓣凋落時快時慢,從中領悟的自然是速度,所以踏上玉衡劍宗劍閣的樓象震使用的也是快劍道。
沒想到經歷那一敗之后,他轉而修煉人道劍,還修煉出了名堂出來。
林逸揚回道:“不知所蹤。”劉墨緣沒有再問樓象震,“那還有一人呢?”
林逸揚沉聲道:“還有一位很年輕,只有二十出頭,修煉的劍道我看不。”
劉墨緣眉頭一挑,凝聲道:“二十出頭,便到了第六境?”
如此年紀,如此劍道修為,在他看來都是極為可怕的存在。
“是。”
“那還真是有意思,沒想到江湖當中還有如此天驕。”
劉墨緣眼中芒閃爍,“他什麼背景和份?”
林逸揚道:“出自魔教,名為安景。”
劉墨緣心中有些疑,看向了秋萬霞,而秋萬霞點了點頭。
前段時間太子趙重胤曾經送來一份函,說要讓劉墨緣殺一個人,但當時的劉墨緣卻是拒絕了。
畢竟他忍多年,可不是為了殺一個小輩。
但現在不一樣,葉定死,真一教聲威必定遭到重創,
燕國江湖正缺一方領袖,而且趙重胤祭天大典召開獨鹿劍會,天下第一劍客和獨鹿劍都在眼前。
天下第一劍客的名頭他想要,獨鹿劍他也想要。
若是獨鹿劍在手的話,他的實力也必將提升一個層次,
就算是面對五氣宗師也有一戰之力。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再借助趙重胤的手,玉衡劍宗和自己定會推向江湖頂點,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這江湖,還是這般有趣啊。”
劉墨緣輕笑道:“獨鹿劍,樓象震,安景還有那劍魔如今真一教連遭重創,葉定都是死在了碧空島,這對于我玉衡劍宗來講是一個機會。”
林逸揚點頭,真一教作為七大派的魁首多年,玉衡劍宗一直位居第二,若說沒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如今也確實是一個極佳的時機。
劉墨緣看著手中的凰劍,低聲自語道:“接下來,老夫要殺穿這座江湖。”
他的聲音很平靜,就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林逸揚和秋萬霞相互對視了一眼,眼中都是浮現一抹異。
東羅關。
李復周和虞秋蓉兩人順利的穿過北荒道,帶著燕國朝廷頒發的開山令回到了東羅關。
至此,魔教之人也如同燕國其他宗門一樣,可以自由進燕國境。
而魔教和燕國之間的貿易往來也變得更加切,商隊來往更加的頻繁,東羅關也逐漸恢復了往日的繁華,蒸蒸日上。
東羅關與燕國的道,也修繕的十分齊整,每日都會有一大批的商隊正在進出東羅關,使得道四周都是熱鬧不已。
盡管已經到了深秋,東羅關還是十分炙熱。
烈日無的照而下,有種火辣辣的覺。
在一棵枝繁葉茂的楊樹下,站著一位妙齡子,子時不時手搭在眼簾前,向著遠張著。
這子不是旁人,正是檀云。
自從李復周和虞秋蓉回來后,便經常來到此地等著。
“姑爺怎麼還不回來?”
似乎是站的有些久了,檀云一屁坐到了旁邊石墩當中,從懷中拿出了一些早上買的餞,眼中閃爍著亮。“吃乎,也;不吃,饞也。”
就在這時,背后傳來了一道蒼老的聲音。
“師父。”
檀云轉頭一看,只見的李復周出現在的背后。
李復周頗為嚴厲道:“你又跑出來,難道不怕教主尋你?”
“教主現在在忙,不會找我。”
檀云低著頭,看著手中的餞道:“師父,你不是說我要在年關前回呂門嗎?那我現在還能算是天外天的人嗎?”
說著,檀云將餞放在了口中,隨后邊吃邊嘆氣。
李復周看著神有些低落的檀云,問道:“怎麼,舍不得師父嗎?”
檀云有些心虛的道:“那當然了,我怎麼可能會舍得離開師父呢。”
“你說的恐怕不是心里話。”
“我說的當然是心里話,師父你還不了解我?我從來不說假話。”
“我就是了解你,我才知道你說的都是假話。”
李復周拿起一塊餞放在手心當中,“再說了,心里話是放在心里的,說出來的能心里話嗎?”
檀云套拉著腦袋,鼓咀嚼著餞沒有再說話。
李復周將餞放在口中,好吃不好吃他不知道,但確實很甜。
師徒二人都是沒有說話,淡淡的穿過樹葉,落在二人上形斑駁的樹影。
李復周問道:“你在等他回來嗎?”
檀云睫微微一眨,低聲道:“姑爺對我這麼好,而且還救了我,我想再見姑爺一面。”
李復周搖了搖頭,“見面之后呢?”
“見了姑爺一面,我也就放心了,到時候就回玉京城了。”
檀云指了指玉京城的方向,角上揚大笑道:“師父,玉京城的糕點比東羅關可多了多的多。”
李復周沒好氣的道:“你是最不讓人放心,你放心什麼?”
檀云噘道:“我都好幾天沒有給師父你惹禍了。”
“沒有惹禍你還得意起來了?”
李復周看了看遠,“姑爺說過要去尋找鎮邪劍的劍,
短時間不會回來,天氣不早,你別等了,和我回去吧。”
“好吧。”
檀云看了一眼遼闊,蒼茫的道之上,盡管心當中很想看到那個一騎絕塵的影出現,然后他第一眼捕捉到了的第一眼,但是知道這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有的時候,人會努力去做一些絕對不可能功的事。
他們管這樣的做法做傻。
兩人一路回到別院,天也逐漸暗淡了下來,李復周簡單代了幾件事便離去了。
魔教人宗事宜眾多,尤其是后金人宗探子被殺,燕國報網需要進一步深化,饒是李復周這等特務頭子都要忙的焦頭爛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