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千歲 ()”
……
沈家的馬車并沒走遠,薛諾坐在馬車上瞧著那邊巷口斂郡王他們出來后就直朝安伯府所在的方向而去,并沒返回斂郡王府,不由勾了勾角。
薛嫵坐在薛諾旁,雖不知與斂郡王說了些什麼,可大抵也能猜到目的。
瞧著那馬車離開的方向,薛嫵輕皺著柳眉說道:“安伯不是蠢人,你想挑撥斂郡王跟他的關系,斂郡王若是直接跟他對峙,你說的那些經不起推敲。”
“他不會。”
薛諾放下車窗簾子說道,“鄭家本就有另尋他主的心思,否則安伯不會這麼輕易讓斂郡王被二皇子他們利用。”
“而且斂郡王就算再蠢好歹也是在皇室長大的,我都已經提醒他這麼明白了,他也該知道他要是真直接去跟安伯對峙,就等于是跟鄭家撕破了臉。”
斂郡王早不如從前,皇后還足翎宮,他又接連被天慶帝訓斥,麾下那些朝臣跑了個干凈,剩下不多的也都暗中投奔了二皇子。
他如今能用的也就只有鄭家,一旦跟鄭家撕破臉皮,他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斂郡王就算再懷疑,再想知道真相,他也只會小心試探,或是想辦法自己旁敲側擊讓人去打聽,可他絕不會直接撕破臉去跟安伯去鬧。
薛諾半靠在車壁上說道:“斂郡王去了鄭家必會問及母親和大長公主的事,可永昭舊事事關鄭家滿門,也是安伯手中唯一可以庇護鄭家的東西,他不會輕易告訴斂郡王。”
只要安伯今日說謊,他們祖孫就必生嫌隙。
斂郡王不是個聰明子,這些年因著有安伯在旁,他邊幕僚之事幾乎全被鄭家的人攬盡,沒個聰明人在旁指點,他只會一步一步越發深陷。
安伯替斂郡王和鄭家周全,行事必定顧慮重重,顧慮太多也就意味著顧忌太多,再加上他知曉斂郡王,很多事就更不會告知他。
安伯想替斂郡王和鄭家尋一個依仗,就只有依附二皇子,而他所有自以為的周全和善意瞞都會為斂郡王心中懷疑的養料,推著斂郡王越走越遠,跟鄭家徹底離心。
薛嫵說道:“可事有萬一……”
“有萬一又如何?”薛諾挑眉。
斂郡王要真聰明一回,去跟安伯對峙,或者是安伯告訴了他以前的事,那也頂多就是浪費了一點兒口水,對來說沒什麼損失。
薛嫵聞言愣了下,旋即輕笑出聲:“也對。”
他們跟安伯府本就是仇敵,昨日事后很多東西也已經擺到了臺面上,就算安伯知道薛諾挑撥離間又能如何,左不過就是提前知曉他們猜出了三皇子的事罷了,他還能將薛諾怎麼著?
倒是想太多了。
馬車走起來時,金風坐在車轅上拉著韁繩,眼角余瞧見車后跟著的影,隔著簾子朝著里面說道:“公子,后面有人跟著。”
薛諾問:“跟了多久了?”
金風說道:“從剛才大長公主府門前就遠遠綴著,可要我去打發了?”
薛諾淡聲道:“打發了做什麼,他們跟著就跟著。”
魚餌都放下了,那些人要是不跟著,誰替去釣魚?
還等著最大那條魚來找。
薛諾著簾子瞧了眼熱鬧起來的街道兩頭,見不遠有賣糖葫蘆的在街頭喊,扭頭道:“阿姐,吃不吃糖葫蘆?”
薛嫵搖頭:“我可不吃那個,嚼得牙疼。”
薛諾朝外道:“金風,去給我買串糖葫蘆。”想起沈卻和沈長瑞他們,又改口,“算了,多買幾串,讓人包好帶回府。”
……
那頭薛諾和薛嫵領著幾個尾回了沈家,等確定二人府后,那些尾也就離開,而這邊斂郡王匆忙讓人駕車直奔安伯府。
等被人攙著時,安伯剛服了藥,滿屋子濃郁至極的湯藥味道熏得人有些作嘔。
下頭人在跟他說著四皇子的事,見斂郡王進來,他擺擺手說道:“讓人盯著蕭池那邊,別他查到了不該查的,還有那個孫薛氏,派人去奉查查看,看能不能挖出些什麼來。”
“那四皇子那邊……”
“讓人把先前四皇子做的那些事捅出去,想辦法送到蕭池手上。”這般難得的機會,自然要將四皇子踩死,免得他再爬起來。
安伯說完后叮囑:“記得把跟平遠伯府接的那人置干凈,別留尾。”
那人點點頭應了下來。
安伯代完后就只覺得一陣力竭,揮手讓人先退下去后,這才抬頭看向斂郡王。
見他被人扶著一瘸一拐的模樣,安伯就皺眉問道:“怎麼樣,可見到了大長公主?”
斂郡王見他開口便問大長公主,眼神有些翳。
方才他從外間進來時,連遇著的下人都會問一句他怎樣了,關心他是不是了傷,可親近如外祖父卻是一句關懷沒有。
若放在以前他還得圣寵時,上破點兒油皮都會得安伯關懷備至,可如今……
“灝兒?”
安伯近來越發虛弱,那一場大病雖沒要了他的命,卻讓他纏綿病榻日日與湯藥為伍。
這幾天天氣越發冷了,昨夜發了虛寒今日藥重了幾分,安伯服過藥后依舊頭疼裂,他強忍著不適靠在枕頭上見斂郡王不出聲,忍不住便喚他,
“你怎麼了,可是沒見到大長公主?”
斂郡王聽他再三提起大長公主神越發沉,走到一旁坐下才道:“皇姑不肯見我。”
安伯嘆了聲:“不肯見你也是正常……”
斂郡王冷聲道:“不僅不肯見我,還讓我在院中跪了兩個多時辰,然后當著薛諾姐弟的面將我扔出了大長公主府!”
安伯聞言沒留意到他話中怨憤,只瞬間抬頭出些欣喜:“薛諾他們也去了大長公主府?這是好事……”
他腦子里瞬間閃過的便是大長公主跟沈家早有勾結的雛影,
“若是讓陛下知道他們私下往來頻繁,怕也會覺得昨日猜忌未必是空來風,等明日我再讓盧輝山他們尋機彈劾大長公主跋扈,對皇室不敬,若是作得好未必不能將沈家拉下水來,哪怕只是讓陛下對他們疑心一二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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