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擁住的時候，宋傾城也摟上他的腰。

空空的心房好像瞬間被填滿，那是一種充實的安寧。

郁庭川沒有顧忌周遭那些投過來的目，抬起左手著的后腦勺，寬闊的膛，就像一平靜的港灣，容納著。

宋傾城用蚊子音說：“天氣冷，你多穿點服。”

說話時，的到西裝肩頭，聲音里的關心不言而喻。

到底是年紀還不大，一旦卸下心防，以往的謹慎掩飾褪去，總是容易一不小心就出最真實的緒。

過去片刻，郁庭川放開了。

因為場合不對，終究沒有進一步的表示。

宋傾城杵在他的跟前，注視著他襯衫對襟的紐扣，沒有急著提回家，郁庭川低頭看到緋紅的臉頰，竟從略顯扭的神態里讀出不舍的意思，他似帶笑地開腔：“要不，明天跟我一塊走？”

“不行，我還要跟外婆——”

開口的同時，宋傾城抬起頭，待看到男人眼神含笑，頓時覺自己被戲弄了。

心頭浪涌起來。

這時，小表妹在車里打了個噴嚏。

宋傾城趁機去拉車門，避開他的視線：“這里風太大，得進去了。”

只不過，手在半路就被攔截。

然后，整個人又回到那個堅實的懷抱里。

郁庭川低頭，薄輕輕著發頂，他的聲線溫：“安排好這里的事，早點回南城，別讓我等太長時間。”

宋傾城終于忍不住，牢牢的回摟著他：“那你呢，會不會想我？”

這話問出口，的面頰更燙。

郁庭川說：“不想你，現在就不會站在這里。”

語氣里，流出些無奈。

宋傾城的眼圈發熱，忽然就確認，他的懷抱是自己能安然棲息的巢，不知道會不會是永久，最起碼目前，是想要留的地方……

胡同巷里，外婆出來倒垃圾，猝不及防就瞧見這一幕。

對外孫跟郁庭川藕斷連的事，從那晚宋傾城言又止的態度，老太太已經有所預料到，但真的看到了，心里還是有一定的沖擊。

看著親相擁的兩人，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似乎正在耳鬢廝磨的說話，外婆沒有更多的想法，只無聲的嘆息一下。

不管怎麼反對，該來的還是要來的。

在這個男人大半夜來找傾城的時候，就料到或許會有這麼一天。

。

再不舍，終究還是要分別。

宋傾城從郁庭川懷里退開來，想要說些道別的話，視線卻先看到不遠的外婆。

原本就是要找時間坦白的，但被老人家撞見，心可想而知。

想要遮掩，又覺得沒這個必要。

郁庭川察覺到的異樣，順著宋傾城的目轉頭，頃刻間了然于心。

外婆的神還算平靜，走過來后，也沒有扯著宋傾城離開，既然已經這樣了，有些問題終歸是要解決的。

“外婆。”宋傾城了一聲。

老太太沒有應，也看到車里的芽芽，代：“孩子這樣睡容易冒，帶你表妹回家吧。”

說完，又看向郁庭川：“你也來吧，我有話跟你講。”

……

房間里，宋傾城著床上睡的小表妹，有些心不在焉，不時看一眼窗外，剛踏進院子，外婆就把支開，自己喊了郁庭川在堂屋里說話。

確定小表妹不會突然醒，宋傾城離開房間，走去堂屋那兒。

也不是要聽，只是防止外婆說出傷人的話。

剛走到門口，恰巧聽到外婆的聲音傳來：“讓你過來，要說的，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上回你跟你侄在家里吃飯，人多，我也沒尋到合適的機會。”

里面的兩人好像剛開始說話。

宋傾城停下腳步，又聽見外婆說：“家里簡陋，只能委屈你坐在這跟我個老太婆說話。”

堂屋——

沉默片刻，老太太重新開口：“昨天聽人說，負責我們這邊拆遷的開發商，就是你們家的公司？”

郁庭川看著老人家，點頭，爾后開腔說：“這個項目前幾年就在準備，最近剛從相關部門那里拿到拆遷許可證，要是快的話，明年年初，拆遷補償款就會撥下來。”

外婆說：“我之前想著快點拿到那筆補償金，那樣，傾城就能在這邊安安穩穩生活。”

說到這里，的目落在郁庭川上，見對方西裝筆，氣度不凡，哪怕上嫌棄過郁庭川年紀大，但在心底，很明白，真要十個手指掰起來，是自家外孫高攀了人家，他這樣的份地位，要什麼樣的人沒有？

“在南城的時候，已經跟你談過，這一次，我也不想再重復那些話。”

老太太長長嘆了口氣，幽聲道：“是我家的孩子搖擺不定，怪不到別人頭上，但是……郁先生，你也知道的年紀不大，因為以前的事，沒有好好念完書，我自己就是搞教育工作的，很清楚知識學歷對前途的重要。”

郁庭川聽著，沒有出言打斷老人家。

“那幾年我留在南城，希叔叔能幫一把，結果自己先了的拖累。”老太太嘆息著，又看向郁庭川：“你也是有孩子的人，應該能會我的心。從小就聽話，別人說藏毒，我是絕對不相信的，包括拿重傷人致殘，我這個外孫是有點小聰明，也就是因為聰明，所以絕對不會做出這種糊涂事。”

宋傾城坐過牢的事，郁庭川的確早已知，也知道是因為藏毒傷人判的刑。

老太太說：“你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什麼那麼反對跟你在一起？”

“……”郁庭川沒有作聲。

老太太自顧自的開口：“因為當年，媽媽也是這樣，不顧我跟外公的反對，小小年紀執意要跟著陸錫明去了，后來也沒落得什麼好結果。”

這時，郁庭川說話：“傾城不是的母親，您也不能拿同個標準去衡量。”

外面廊下，宋傾城也聽見郁庭川喊自己的名字。

還是頭一次。

以前他都沒有這樣過。

屋里頭，老太太瞧著郁庭川的臉，過了半晌才又說：“你來余饒，立刻沉不住氣，整天心不在焉，我就知道遲早要留不住人。”

郁庭川抬起頭，對上老人家無奈的目，誠摯開口：“我知道您的顧慮，我的年紀確實比傾城大不，在我眼里，同樣是青春又充滿活力，在遇到之前，我有過一段婚姻，不管過程里孰是孰非，最后也的確不歡而散，在您這里我不想再做辯解，如果我在您面前奚落前妻的不是，您恐怕又會覺得我的品行有問題。”

老太太沒否認他這番話。

分開后，不在背后說前任的壞話，是一個男人基本的風度。

郁庭川又說：“可能在老一輩看來，我這樣的，應該恪守長輩的份，不該對比自己小一的孩有別的想法，但是我選擇跟傾城在一起，也不是一時興起。這兩個月來，讓想清楚的同時，我也認認真真的反思過，橫在我跟之間的，從來都不是年齡問題。在決定回到我邊的時候，不管是我還是都已經做過最慎重的考慮。”

外婆聽到這些話，無言以對，又聽到他說：“您希找個年齡相仿的，在這個點上我表示理解，但是就像您剛才說的，經歷過那些事，想要找個合適的不容易，傾城自己也跟我說過，無論是顧衡還是孟浩，都沒有打算進一步發展的想法。”

宋傾城不喜歡孟浩，老太太怎麼會不知道呢？

哪怕一點搖，也不會有現在這一幕。

郁庭川繼續說著：“如果選擇同齡的男孩，能得到幸福，我會尊重的決定，但是在那之前，也希您能對我們在一起這件事給予理解。”

過了好久，老人家才道：“讓我好好再想想，現在你先走吧。”

這是下了逐客令。

郁庭川站起，沒有再久留，道別后出去。

。

走到門口，郁庭川看到不知何時站在那兒的宋傾城，也正著自己，他腳步微頓，改變方向，三步兩步就走到了的面前。

“什麼時候過來的？”他問。

宋傾城沒說自己差不多聽到他跟外婆全部的對話，單手抱著臂膀，輕聲道：“也沒過來多久。”話落，直直的注視著他：“現在要走麼？”

郁庭川頷首：“分公司那還有點事，要趕在明天之前理完。”

這時候，外婆跟著出來。

宋傾城倒不好再問，只叮嚀道：“那你自己回去小心，附近的路段電自行車比較多，開車開得慢一點。”

外婆在旁邊看著，把宋傾城的話聽在耳里，自己也是過來人，自然清楚那些小兒的心思。

因為站的角度，老太太剛好瞧見郁庭川看宋傾城的眼神，那里仿佛流淌著一，一看就知用不淺。

然而，老男人騙小孩的想法，在腦海里深固，所以對郁庭川的‘用’，還是有所質疑，很怕外孫被個離異的男人騙得暈頭轉向。

但宋傾城的表現，顯然已經很迷對方。

想到這一點，老人家就很無奈。

郁庭川告辭離開，外婆看出宋傾城想送人，直接喊住：“去看看你表妹，要是人醒了，給泡瓶喝。”

宋傾城聞言，下意識的去看郁庭川。

郁庭川沒覺得不高興，只說：“不用送，先去忙吧。”

說完，他轉揚長而去。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大門口，外婆在旁邊說：“人都已經走遠，別看了。”

宋傾城收回視線，說了句我去看芽芽，離開堂屋廊下。

看著外孫回去房間，老太太嘆息一聲，也越來越意識到，在這件事上自己似乎越來越力不從心。

不喜郁庭川，還是因為邁不過對方結過婚有孩子這一道坎，怕對方經驗老道，自家外孫以后要吃虧。

在跟郁庭川說話的時候，總覺得跟對方沒辦法談心，可能是對方城府過深，即便表現的禮貌克制，依然讓這個活了幾十年的人看不。

雖然傾城以前經過很多事，但老太太了解自己養大的孩子，在有些方面，傾城還很單純，就像是一張空白的紙，不希看到傾城走到跟自己兒一樣的路上。

可是知道，現在傾城跟郁庭川又在一起，自己說什麼恐怕都聽不進去了。

這麼想著，心頭是縈繞不去的復雜緒。

。

宋傾城回到自己房間，見小表妹還呼呼大睡，拿了手機走到書桌旁，猶豫不過幾秒鐘，還是撥了郁庭川的號碼。

其實也不明白為什麼要打這通電話，只是順從此刻心里的想法。

電話響兩聲，那邊就被接起。

聽到郁庭川的聲音，宋傾城堵在心口的郁氣才散去：“你等會兒什麼時候忙完，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飯？”

問完，的心跳稍稍加快。

那邊卻說：“今晚恐怕不行，晚點還有個會。”

“那大概幾點結束，我可以等你。”

“不確定，可能還有飯局。”

宋傾城聽他這麼說，也就沒有再勉強他：“工作要，你先忙吧，還有，路上開車注意安全。”

那邊安靜了會兒，郁庭川才說：“晚飯不行，可以一塊吃宵夜。”

“……”宋傾城的心有些峰回路轉。

他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先這樣，晚上再過來接你。”

宋傾城收線，心跳依舊不正常，忽然有淡淡恍神，稍一錯眼，看到擺在桌上的鏡子里，自己著紅暈的臉頰，有著靦腆的味道。

不自的，淺淺的抿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