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宵夜的地方，是在市區里一家24小時營業的茶餐廳。

宋傾城拿過菜單選東西的時候，郁庭川就坐在對面，點了煙閑適地著。

考慮到郁庭川的胃不好，宋傾城點的都是便于消化的宵夜，譬如一碗青菜魚粥、一碗烏龍面，還有一些小吃食。

服務員奉上茶水，拿了菜單離開。

來的路上，宋傾城問過郁庭川，得知他只喝了兩杯啤酒，加上已經有些時間，酒差不多都發散了，如果他喝的是兩杯白的，寧愿車，也不會同意他開車。

宋傾城想起剛剛車上的景——

他的右手從方向盤拿開，握住擱在上的雙手，輕輕了下，又偏過頭看一眼，目很暖：“怕我酒駕出事？”

聞言，耳微熱，嗯了一聲：“怕自己跟著遭殃。”

郁庭川似笑了笑，按著的手沒有放開。

茶餐廳里的客人并不多。

沒多時，點的宵夜陸續上來。

服務員端來魚粥跟烏龍面，宋傾城先問郁庭川吃什麼，郁庭川晚上參加飯局，除了兩杯啤酒，真正進食的也就一些菜，上的煙酒味，更多是熏來的，對著粥跟面，其實提不上多胃口，但還是要了清淡的烏龍面。

宋傾城把面食推到郁庭川跟前，自己拿了調羹，吃起那碗青菜魚粥。

見低頭喝粥，慢慢的，有些像小貓進食，倒讓人看得來食，郁庭川掐了煙，也從托盤里拿起筷子，陪一塊吃了些東西。

用過宵夜，差不多夜里十一點的樣子。

余饒是三線城市，不比南城，但因為經濟比較發達，夜后霓虹燈璀璨，即便商場已經關門，道路兩旁還開著不的店鋪，市中心地段，行人車輛往來頗為頻繁。

走出茶餐廳，映視線的就是這番流溢彩的街景。

郁庭川的轎車停在路邊。

宋傾城以為他會直接送自己回家，結果，出來后就被攥住右手，男人左手上的鋼表，到的手腕側，一陣微涼，掌心卻是干燥的溫熱。

看到兩人扣的手，宋傾城沒有回，稍稍施了力道回握。

這些親昵，以前心無旁騖，做起來信手拈來。

如今心境轉變，多會產生。

走在燈火闌珊的道路上，宋傾城想起外婆的待，所以開口問他，明天什麼時候走，方不方便再去一趟桐梓巷。

“嗯……就是外婆，想再跟你聊聊。”

宋傾城也說了老人家松口的事：“外婆已經同意讓我回南城。”

郁庭川問：“你跟老太太說了什麼？”

“沒有。”宋傾城暫時沒有提薛敏在其中起的作用，只道：“可能是想通了吧。”

“家里親戚還在？”

“表舅覺得太麻煩我們，一家人已經搬去酒店住。”

說完，縈繞在彼此之間的是安靜。

經過便利店，宋傾城瞧見有賣烤魷魚，郁庭川看出的意思，松開的手：“想吃就進去買。”

宋傾城問：“那你要麼？”

郁庭川已經很多年沒這類吃食，就是年輕那會兒也沒怎麼在路邊買，烤魷魚烤熱狗這些，向來比較小生歡迎。

他沒有進店，站在外面等著。

魷魚都是現烤的，宋傾城站在鐵板臺前面，偶爾會往外看一眼。

大概十分鐘，拿著魷魚串出去。

郁庭川不吃烤魷魚，宋傾城一個人包攬五串，兩個人繼續往前走著，步伐不快，路燈在地上拉長他們的影，不時織重疊。

宋傾城也沒有多吃魷魚，只是想在散步的時候找點事做。

路上，郁庭川又點了支香煙。

淡藍火苗在打火機口熄滅，他用兩指夾走叼在邊的煙，薄薄的煙霧里，看著前面走著的宋傾城。

宋傾城發現走在邊的人不見了，下意識轉頭，郁庭川在后方幾步遠的位置，正目含笑地凝視著自己。

心中，仍然故作鎮定的走過去：“準備回去麼？”

郁庭川開腔問：“困了？”

“沒有。”

“那就再走會兒。”

路上，迎面而來的有年輕。

伴隨著嬉笑打鬧聲。

宋傾城看到他們勾肩搭背一路玩鬧，不想起自己跟沈摯在一起的時候，好像從沒這麼放肆過，可能是跟格有關，更喜歡兩個人靜靜待著，哪怕是各干各的，也不愿意黏在一塊大笑著嬉鬧。

回想起多年前的自己，宋傾城覺得是無趣的，在上沒有主過。

后來世故了，才懂得男人是要取悅的。

這樣想著，往郁庭川邊走近，輕輕勾上他的手臂。

在男關系理上，他肯定比自己有經驗，有過一段婚姻，不會像小年輕那樣圖新鮮刺激，比起摟著脖頸撒，應該是更喜歡這樣簡單的相。

郁庭川低頭：“想不想看電影？”

前方，有一家電影院，宋傾城也已經發現。

這會兒去看，肯定是午夜場。

宋傾城沒想到他會提去看電影，又覺得他在迎合自己，本來想說算了，但話真的到邊，換了另外一句：“看完出來會不會太晚？”

郁庭川說：“不是有車，擔心什麼。”

兩人說話的功夫，已經走到電影院門口。

大門口擺著幾張宣傳海報，是最近熱門的電影。

郁庭川問：“想看哪部？”

宋傾城沒有再說不要，選擇了那部《神奇在哪兒》，看過哈利波特系列，之前就知道這部神奇是衍生電影，加上男主角是小雀斑，奧斯卡最年輕的影帝，當初預告片出來的時候，就想看的。

午夜場，放映廳里沒有幾個人。

宋傾城選的是第八排的中間兩個座位，開場前，郁庭川去外面接了個電話，再回來的時候，影片已經開始了一會兒。

大熒幕上正放著見錢眼開的奇‘嗅嗅’在盜金銀珠寶。

小家伙，長得像澳洲的針鼴。

察覺到旁邊有人坐下，宋傾城的視線從熒幕收回來，放映室里開著空調，郁庭川已經了大，影影綽綽的線里，聽到他問自己：“演到哪兒了？”

“男主角養的魔法嗅嗅丟了。”

說完，宋傾城反問他：“是工作上的電話？”

不想耽誤他做事。

“許東打來問明天的車票怎麼買。”郁庭川疊起長，靠在沙發椅上，見宋傾城的注意力還在自己臉上，借著微回視，似笑了般溫聲道：“不看電影了？”

宋傾城臉熱，轉頭去瞧大熒幕。

哪怕再喜歡這部影片，因為郁庭川坐在旁邊，宋傾城的注意力有些無法集中，他坐的姿勢，雙手十指扣著搭在上，讓莫名覺得他在看的不是魔幻電影，而是一場會議上展示的項目介紹PPT。

到后來忍不住想，他是不是已經睡著了。

宋傾城稍稍偏過頭，余里，發現他正看得認真，好像喜歡這部電影的。

在的印象里，像郁庭川這樣大老板，可能是在生意場上混久，通常把這種商業片定義為‘胡說八道的圈錢’，見他沒用手機打發時間或犯瞌睡，真的是在陪自己看電影，也是個普通的人，會為這些小細節到溫暖容。

電影結束，已經是凌晨兩點左右。

道路上冷冷清清的。

回去取車的時候，要過斑馬線，郁庭川順勢又握上的手。

他的另一只手里拿著大。

宋傾城往前一小步，右手攀住他的臂膀，離他更近，有些小鳥依人的味道，當自己意識到這一點，心里就像被投小石子，泛開一圈又一圈漣漪，看似平靜，實則微波漣漣。

路上，郁庭川跟說話：“生都喜歡看這種影片？”

“……”這話，拐著彎在評價電影不好看。

宋傾城解釋：“你沒看過哈利波特，有些地方不懂很正常。”

郁庭川笑，倒沒有反駁的話。

過了一小會兒，宋傾城問：“那你喜歡看什麼電影？”

“以前還看，現在基本沒時間看。”

“那以前看什麼？”

“很雜，大多是公路電影。”

郁庭川說了幾部影片的名字，宋傾城都沒看過，聽著名字就有些乏味，哪怕說到后來，兩個人沒有共同話題，但仍然專心聽他講話，這個時候，覺得自己就像一塊海綿，正從郁庭川那兒吸取自己所缺的知識。

回到桐梓巷，覺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

宋傾城下車前，主地，越過掛檔桿，親了下郁庭川的側臉，然后坐回座位上，紅著耳道：“那我先進去了。”

話落，手剛到車門，先聽見落鎖的聲響。

宋傾城轉頭去看。

郁庭川已經解開上的安全帶，探過的同時，一手撐著副駕駛座椅，另一手捧住的臉頰，薄韌的隨即上來。

宋傾城下意識地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