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傾城知道沈徹在指什麼，著手里的杯子，說：“不改了。”

“昨晚你讓我買東西我就已經猜到。”沈徹撇了撇角：“郁庭川這個人，跟外面傳的有些不一樣，最重要的是不差錢，養活你足夠，我看對你也確實上心。”

宋傾城抬起頭看他：“我發現你最近老幫他說話，老實告訴我，他是不是收買過你？”

“屁個收買！要不是看他對你真好，我才懶得多。”

“嗯，他是對我很好。”

這點必須承認。

沈徹邊用紙巾擤鼻涕邊說：“外婆出殯，他不但抬轎，還在墓前跪拜，還不是因為你，你就知足吧，以后別再瞎折騰給人氣。”

宋傾城目專注，問他：“其實你是郁庭川安排在我邊的吧？”

“我說這些，還不是為提醒你督促你。”

沈徹喝了點水潤口，鼻子紅紅：“外婆走了，你是該找個能好好照顧你的，郁庭川剛好合適，他年紀比你大，想事肯定周全，以后呢，就是又當老公又當爹，昨天晚上那樣的安排我是贊同的，使喚騾子前你還得給它吃跟蘿卜是不是？”

宋傾城說：“瞎比喻什麼。”

“騾子不形象的。”沈徹頓了頓，又道：“我隨口一說，你都開始幫他了，我看你已經被老男人迷得七葷八素！”

“你才老男人。”

“我三十四歲要是像郁庭川那樣，睡著都能笑醒。”

宋傾城聽了，緩緩挽起角。

沈徹往前湊了一湊：“我夸他，你是不是覺得與有榮焉？”

“吃飯吧。”宋傾城顧左右而言他。

沈徹接過那碗白米飯。

過去好一會兒，沈徹繼續說：“你有沒有想過，郁庭川個大老板，要真喜歡小姑娘，自薦枕席的恐怕就不，以前也沒見鬧出過什麼，到你這里，完全是栽了大跟頭。”

聞言，宋傾城夾菜的作慢下來。

沈徹兀自說著：“我一直就覺得很奇怪，開始不贊同你跟他在一起，也是因為我看他對你太依順，不過再想想，你上也沒有他能圖謀的東西。”

宋傾城安靜的聽他分析。

其實心里也有這樣的疑，只不過沒像沈徹這樣說出來。

郁庭川對，確實好得不太正常。

“可能像電視里演的，我是某位總統的私生。”

沈徹呵呵：“你怎麼不說自己是外星人落在地球上的稀有品種，所以郁庭川要把你當寶貝一樣供著。”

宋傾城忍不住笑了起來。

兩個人吃過飯，找了咖啡廳坐下，商量開網店的事。

討論到進貨渠道，沈徹忽然一臉高深莫測：“這事上，其實有條捷徑可以走。”

宋傾城抬頭，向他詢問的眼神。

“你現在跟著郁庭川，不久將來就是郁太太，到時候打幾個電話，搬出你郁太太的份，估計那些人求著要跟咱們合作。”

沈徹說到這里，只覺得前途一片明坦。

宋傾城單手托著下，幽幽問他：“所以，你是因為這條捷徑才要跟我合作開店的？”

沈徹瞪：“怎麼能這樣想，你跟我什麼關系。”

“嗯，不是這樣就好。”宋傾城莞爾：“我當你沒有說過。”

沈徹：“……”

不過他依舊不死心，試探的道：“又不借著他的名號干壞事，就是拉起來當個背景布，相當于擔保人，那些客戶知道你們有那層關系，哪里還不放心把單子給咱們。”

“萬事開頭難，太過順暢反而不是好事。”

適當的時侯，借用一下郁庭川的名頭不是不可以，但不愿意時時刻刻靠著他，特別是在做生意上，老想著怎麼走捷徑，永遠領悟不到功的真正髓，如果哪天失去郁庭川這個庇護，還是那灘扶不起來的爛泥。

沈徹聽這麼說，也就熄了這種一步登天的想法。

正商量著在哪兒租房子，宋傾城的手機響，是郁菁打來的電話。

接通后，那邊傳來郁菁咋呼的聲音：“傾城傾城，過會兒有沒有時間，我想去逛街買新年的服，你能不能陪我？”

“你沒有在學校？”

今天是周五。

“這幾天學校安排月考，下午是最后一場。”

郁菁在考試中途，借口上廁所，跑出來打這通電話。

宋傾城看自己沒什麼事，答應了。

剛收了線，沈徹漫不經心的聲音在旁邊響起：“是那個老纏著你的妹？”

“……”宋傾城轉頭，沈徹正翹在筆記本上涂涂畫畫，‘妹’兩個字讓開口：“人家好歹是生，長得不可的，你別這樣稱呼人小孩。”

“我指名道姓了麼？”沈徹抬起臉，表有些欠揍：“明明你也是這麼想的，要不然怎麼會對號座。”

宋傾城懶得跟他做口舌之爭。

離開咖啡廳，沈徹還是主提出送宋傾城去元維高中。

二十來分鐘后，白高爾夫停在校門口。

沈徹趴在方向盤上，看著元維闊氣的門面，忍不住慨：“這萬惡的資本主義！”

宋傾城被他的樣子逗樂，接話道：“不用擔心，資本主義殘害不到你，你現在是社會主義的接班人。”

“那個妹找你干嘛？”沈徹轉過頭。

“買新服。”宋傾城說著，輕輕推他一把：“不是說別這麼喊，孩子都不喜歡別人說自己胖。”

“我不喊，難道能改變既定事實？”

說話的功夫，宋傾城看見郁菁的影蹦蹦噠噠出現在門口。

以前在這邊讀過書，不想引起什麼關注，宋傾城沒有推開車門下去，用手機給郁菁打了個電話。

郁菁握著手機東張西，瞧見高爾夫后噔噔噔跑過來。

為了陪郁菁，宋傾城已經坐在后排。

郁菁上車，一笑。

倒是和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樣子不太相同。

宋傾城問：“考得怎麼樣？”

“還行吧。”郁菁抱著書包，坐姿矜持，隨后瞧向前面開車的司機。

宋傾城解釋道：“你電話打來的時候，我和沈徹正在商量事，所以他特意送我過來。”

郁菁點點頭，哦了一聲。

半途，郁菁提出要先去南醫一院。

郁菁上回跑去余饒，付敏看膽子越來越大，沒收了的銀行卡，連手機支付上的綁定都已經撤銷，往郁菁的校園卡里打了一千塊飯錢，另外才給兩百塊的零花錢。

去醫院，是為了向付敏要買服的錢。

高爾夫停在南醫一院門口，宋傾城沒再浪費沈徹的時間讓他等著。

等沈徹離開，郁菁立刻挽住傾城往里走。

“你跟瘦仔這麼親近，我二叔沒有不高興？”

“干嘛不高興，我和沈徹又沒什麼。”

郁菁嘆息：“不是都說，男人有時候也是不可理喻的，我看我二叔管你管的嚴的，以為他會比較介意你在友方面的問題。”

宋傾城莞爾：“其實還好，這方面主要看自己。”

電梯里，見沒其他人，郁菁再次開口：“傾城，你當初怎麼會想到跟我二叔在一起，為了跟他在一起，你都做過什麼，是不是年紀大點的男人都喜歡臉蛋漂亮材好的？”

宋傾城看過去：“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就是好奇的。”郁菁的眼珠轉，有些不敢和對視。

宋傾城不清楚郁菁心中所想，但是，據郁菁反常的言行，有了猜測，所以，只能盡量把話說得中肯：“其實不僅僅是男人，人也一樣，食者，也，不過呢，不是每個年紀大點的男人都像你二叔這樣的，你問我為什麼想跟他在一起，可能是因為，我覺到他會是個不錯的人。”

說著，宋傾城重新看向郁菁：“你還小，這個社會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很多人不像表面上那麼正派，如果是比較重要的事，在下決定前，最好跟大人商量一下。”

郁菁不確定的問：“你當初也跟家里商量了？”

“只能說，在這件事上我是個反面例子。”宋傾城不想給郁菁灌輸不好的思想，怕自己的行為誤人子弟：“如果不是遇上你叔叔，我的下場應該會很慘，然后連書都讀不，這輩子只能隨隨便便的敷衍過去。”

話落，電梯到達樓層。

宋傾城沒再說下去：“好了，出去吧。”

以前外婆住在南醫一院，付敏經常下來探，但是，宋傾城從來沒有上過樓，這還是第一次過來。

郁祁東住的是醫院里最好的單人VIP病房。

病房里，付敏正在給丈夫按手指。

床頭柜上的花瓶著束百合，水珠滴，顯然是每日一換的節奏。

郁菁推開門。

宋傾城跟著郁菁進去，的視力不錯，隔著些距離也看得清病床上的郁祁東，沒有那種常年昏睡的枯瘦，哪怕躺著，也能看出這是個高大的男人，已過不之年，整個人偏瘦，臉蒼白，顯得眉眼更加森然。

郁家的男人，郁庭川和郁祁東長得相像的。

或者說，他們都像郁林江。

付敏看到兒來了，起去拿包，取了張卡遞給郁菁。

“謝謝媽。”郁菁甜的道。

付敏橫一眼。

郁菁抿，不敢再吱聲。

付敏心中無奈，這個兒打小油腔調，不知道隨了誰的格，不過也幸好是個兒，要不然現在肯定小混混，還不知道要干出什麼驚天地的大事來，這麼想著，看向宋傾城的目更和善：“小菁胡鬧，傾城你幫我看著點。”

宋傾城微笑：“您放心，買完服我送郁菁回家。”

“媽你這是偏心。”郁菁嘟，不滿道：“傾城比我大不了多，你怎麼就把當大人看，搞得我跟沒斷似的。”

“你斷了，只不過狗也嫌。”

付敏看著這個兒就頭疼，揮手打發：“想買什麼就去買吧，買完早點回去。”

郁菁咧笑，拉起宋傾城往外走。

快走到門口的時候，付敏突然出聲喊住兩個人。

讓郁菁先去外面，付敏請宋傾城跟著自己到休息間，眉眼很溫：“上回在余饒，沒時間跟你說說話，今天你又要跟郁菁去逛街，我也就長話短說了。”

付敏要說的，是宋傾城跟郁庭川的婚事。

“我有問過庭川，他說先登記，婚禮暫時押后。”在郁家，付敏不止扮演大嫂的角，因為婆婆去得早，更多的事需要去做，這會兒，拉過宋傾城的手，解釋道：“我看庭川的意思，是顧慮到親家外婆剛剛過世，不想讓你為婚禮的事再折騰，另一方面，也是對老太太的尊重。”

“我知道。”宋傾城不會覺得不辦婚禮是對的輕視。

外婆走了沒幾天，完全沒有那方面的心思。

付敏見傾城是真的不介懷，微微笑著：“先找個日子把證領了，到時候我們自家人吃頓飯聚一聚，那天，我跟庭川聊這事，聽他的話，下旬要去杉磯出差，打算把你一塊帶上。”

宋傾城抬眼看向付敏，對這事并未知。

付敏一愣：“老二還沒跟你說？”

宋傾城搖頭，微微莞爾。

“這兩天里應該會告訴你。”付敏的笑容更濃：“去那里散散心好的，就當是提前度個月。”

離開醫院，宋傾城的腦海里還想著付敏說的那件事。

——郁庭川要帶去杉磯。

不管是昨天還是之前，他都沒過。

。

宋傾城和郁菁打車去市中心逛街。

比起買服，郁菁更像是拉著傾城出來聊天的。

宋傾城很快就發現這點。

特別是郁菁嚷著要去逛男裝區的時候，宋傾城終于問出自己的疑：“郁菁，你是不是在談？”

“……沒，沒有啊。”郁菁放開手里的圍巾，神略不自在：“我就是隨便看看，每年春節，我都會送我爺爺外公禮，我看圍巾好的，所以多看了幾眼。”

宋傾城想了想，還是把有些話講出來：“可能我沒什麼資格對你這麼說，可是以過來人的經驗來看，你現在應該把學業放在第一位，我記得你說過，年后你準備去國外，是麼？”

郁菁弱弱的嗯了一聲。

“雖然是我先靠近你二叔的，但郁菁你要知道，我比你大了五歲，加上我以前經歷過很多事，在做判斷的時候，肯定會考慮周全。”宋傾城握住郁菁的小手，稍稍用了力，繼續道：“你媽媽人很好，我離開南城離開你二叔，跟我說了不話，如果你遇到什麼難題解決不了，可以跟你媽媽商量，我相信是個開明的母親。”

郁菁抬起頭，圓鼓鼓的黑眸看著宋傾城：“那我可以和你商量麼？”

宋傾城緩緩笑起來：“可以，只要你肯告訴我。”

“……”郁菁松了口氣，跟著笑起來。

郁菁沒說什麼事，宋傾城也沒有問，十七八歲正是叛逆的年齡，自己經歷過，所以知道用什麼方式最合適。

接下來，兩人又在男裝區逛了逛。

經過一個專柜，宋傾城的視線黏在門口男模上的大上。

導購員很有眼的過來：“要看看麼，這件是今年冬季的最新款，也是這個品牌的主打款。”

郁菁循聲，跟著瞅向門邊的男模。

那是一件海藍的立領大，呢絨質，很多地方是手工制的。

“臨近年底，商場都在搞活。”導購員在旁邊說：“這款服原價是……”拿起吊牌看了看：“12999，打六折，差不多七千八的樣子。”

郁菁著大的袖子：“面料很舒服，不過我二叔穿會不會有點包？”

“我就是看看，沒說要買。”宋傾城開口。

郁菁笑：“你肯定想給我二叔買，都說人有漢子后，整天想著怎麼給自家男人添服添東西。”說著，湊到宋傾城的耳邊，賊兮兮的道：“通往人靈魂的通道是***，這句話說得真沒錯，你跟我二叔做多了，整顆心都拴在他……嗚嗚。”

話未說完，上多了一張紙巾。

不管過程如何，最后，宋傾城還是返回男裝區買下那件大。

在余饒上班賺的工資也徹底花。

從商場出來，已經傍晚五點多。

外面天有些昏暗。

看著郁菁上車回紫苑，宋傾城也攔了輛車。

在車上，先給郁庭川打電話。

那邊響了幾聲，然后接通，宋傾城握著手機問：“你還在公司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