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已經有侍應生過來服務。

宋傾城沒再繼續說話，在郁庭川點菜的時候，用手托腮，四下打量起來，工廠改造的閣樓，簡潔的裝修風格，比起坐在那些裝修高檔的餐廳里用餐，坐在這里吃飯，顯然會更自在些。

就連吧臺那里，也坐滿了來吃飯的客人。

服務員拿著菜單離開，宋傾城緩緩收回視線，問郁庭川：“現在也才六點半左右，怎麼會這麼多人？”

剛才有注意到，這里的營業時間是從晚上六點到十二點。

“應該是這里做的菜歡迎。”郁庭川喝了口檸檬水，然后把杯子放回去，長疊坐著，看出的好奇，邊噙起淡笑：“這家意大利餐廳的面食和甜點很不錯。”

宋傾城的模樣有些孩子氣：“那你給我點了麼？”

“點了一份Chocolate/Budino/Tart。”

Chocolate，巧克力，這個單詞聽得懂，猜到甜點應該和巧克力有關，聽到郁庭川說英文，是典型的倫敦腔，跟上學那會兒做英語聽力時聽到的差不多，低穩磁，很好聽。

宋傾城也端過杯子，喝起檸檬水。

味道淡淡的，和開水差不多，回味卻有些酸甜。

的例假已經差不多干凈，如果不是這樣，巧克力和檸檬水，都不敢肆無忌憚的。

大概過去一小時，服務員才把菜端上桌。

郁庭川又要了瓶紅酒。

服務員點頭，很快送來一瓶產自西班牙的陳年紅酒。

等木塞被打開，郁庭川就讓服務員先走。

郁庭川往另一個高腳杯里倒酒的時候，宋傾城已經拿過自己的高腳杯，送到邊啜飲一小口，品了品味道：“還不錯。”

“不錯也只能喝一杯。”郁庭川開腔。

宋傾城看過去：“那你也不能多喝，還要開車呢。”

“……”郁庭川笑，沒有反駁。

四五道菜很快陸續上齊。

擺在宋傾城跟前的是一盤意大利面，除去蔥花等配料，面上還擺著個切開的海膽。

郁庭川說：“海膽意大利面是這家餐廳的招牌菜，嘗嘗看。”

他過來的眼神很溫。

宋傾城心，配合地拿起叉子，海膽周圍是一圈口細膩的醬，味道很不錯，吃面條的時候，郁庭川又切了幾塊什錦類放到的盤子上，宋傾城沒有挑食，統統都吃掉了。

飯后，服務員端來兩份甜點。

詢問過郁庭川的意思，服務員把那份‘Chocolate/Budino/Tart’放在宋傾城的面前，同時收走了剛才盛意大利面的空盤子。

宋傾城用勺子舀了些巧克力，味道怪怪的，甜咸苦三種味道織，不過很值得回味，看到郁庭川的面前也有份甜點，是一塊三明治形狀的蛋糕，表面的油像是烘烤過，很特別，只不過郁庭川沒有的意思。

“不吃麼？”宋傾城問道。

郁庭川傾過，把碟子往這邊推了推：“我不太喜歡吃甜食。”

“那你還點。”宋傾城邊說邊把甜點接過來，又看他一眼：“這種行為有些浪費。”

郁庭川看上去要笑不笑，靠回椅子，看著埋頭吃東西。

宋傾城和其要漂亮的孩相比，有一點明顯不同，不會為了保持材刻意減，只吃些蔬菜水果不主食。

不管是顧嘉芝還是慕清雨，都在飲食上很克制。

所以，郁庭川喜歡和宋傾城一塊吃飯。

即便宋傾城不怎麼喜歡吃類，但吃飯的樣子，帶著些愉悅，不會讓他因為方節食跟著失去食。

。

吃過晚飯，兩人在附近散了會兒步。

這里是杉磯的鬧市區，周遭建著一片廠房，走在砂石路上，宋傾城攥著郁庭川的左手，另一手又覆在他的手背上，指腹到男人糲的，帶著讓踏實的溫度，看著兩旁的夜景，有一份悠然自在其中。

路上，也會偶遇親相擁的男，非裔的男孩在友的額頭重重一吻，兩人說著笑和他們而過。

宋傾城會覺得他們很幸福，卻不一定羨慕他們，每對人都有自己的獨只道，不需要刻意去模仿別人。

看到別的男人會甜言語哄友開心，所以就要求自己的丈夫也這麼干，看到別人的丈夫會因為妻子和異說話流出不悅，所以也要自己的丈夫表現出為自己非常在意的樣子。

這些，宋傾城從來沒有去想過。

任何浮華過后，最后終究會沉淀為平靜。

宋傾城記得以前在《思修》里看到過這樣一段話，關于的定義——

所謂，是一對男基于一定的社會共同基礎和共同的生活理想，在各自心形的相互傾慕，并對方為自己終伴的一種強烈的、純真、專一的。？

其實相很容易，只要一個眼神，但是相守到最后，卻很難。

當激褪去浪漫消失，如果你還能對那個人充滿耐心，不用轟轟烈烈，不需要對著說盡山盟海誓，即便是細水流長地過日子，彼此的對話都是柴米油鹽醬醋茶，依然能覺到甜，那麼，這應該就是。

回到羅蘭崗的住，差不多十點鐘的樣子。

宋傾城在玄關了鞋，跑進屋倒水喝，沒忘記給郁先生也倒一杯。

正準備上樓休息，家里來了客人。

郁庭川站在玄關開了門，宋傾城拿著水杯過去，發現就是住在隔壁的老男人，還有他的人，和郁庭川說話很熱絡，顯然以前就認識，可能是出于客氣，郁庭川讓人進了屋。

“這位是——”老男人的目落在宋傾城上。

郁庭川笑看了眼宋傾城，然后介紹：“是我的新婚太太。”

老男人一臉恍悟，表有些夸張：“我最近都沒有在國，消息倒是不靈通了，婚禮辦了沒有，可不能欠郁總這個紅包。”

“最近家里有點事，婚禮延遲些時日，先做了登記。”

說話間，郁庭川和人在客廳坐下。

作為家中主人，宋傾城把茶幾簡單收拾了下，然后去廚房里燒水泡茶，等端著放茶杯的托盤出來，那個漂亮人很識趣的起來接。

這時，郁庭川向宋傾城介紹：“這位是王泉王總。”

宋傾城微笑，和老男人打了聲招呼。

即便心里有別的想法，面子功夫還是要做的，看到郁庭川若無其事的跟對方聊天，昨晚自己向他吐槽八卦的那茬好像本沒有過，所以，宋傾城對那個王總的人不主搭訕，但也客客氣氣的。

那位王總喝了口茶，直夸這茶泡的好，還轉頭和自己的人說：“桑迪啊，你得多和郁太太學學！”

名桑迪的人笑了笑：“郁太太有雙巧手，這個不是我想學就能學會的。”

宋傾城莞爾，自然聽出他們在吹捧自己。

王泉又和郁庭川說：“七點多的時候我就來過，當時家里好像沒人。”

“帶出去吃飯。”郁庭川看了看宋傾城，是閑聊的口吻：“剛來這邊就生了病，剛剛好轉，不能讓一直悶在家里。”

“杉磯口碑好的餐廳不。”

王泉點點頭：“來這邊，肯定得嘗一嘗。”

宋傾城難得接了一句：“去的是一家Bestia的餐館。”

誰知，王泉的人立刻羨慕道：“Bestia？是在ArtsDistrict（藝區）的Bestia麼？那兒的位置可難訂了，之前老王帶我去吃飯，結果本沒有空位，我來這里好幾年，也就去過三四次，這家意大利餐廳在杉磯可以說是難求一座。”

宋傾城聽了，扭頭去看旁邊的郁庭川。

開始以為滿座是因為那家餐館走平民路線。

畢竟，點菜的時候沒看到菜單。

郁庭川見一副見鬼的樣子，想笑卻終究沒笑，茶杯被他放回幾上，繼續和王泉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過了會兒，宋傾城看到座鐘顯示十點半。

王泉他們非但沒離開，來了興致，還提出一塊玩牌。

宋傾城從王泉和郁庭川的對話聽出來，這位王總在一家大陸百強的國、企就職，不算一把手，以后卻說不定，這回來杉磯，借的‘因公出差’名頭，恐怕也因為如此，郁庭川才把人請進家門，沒有拒絕打牌的提議。

于是，幾個人移步餐廳。

餐廳的長餐桌，取下上面的桌面就是小方桌。

“郁太太也一塊吧。”王泉邀請道。

郁庭川找出兩副沒拆封的新撲克，叼著煙，邊拉封帶邊說：“不擅長這些，上回在家里打牌，輸的紅了臉。”

王泉笑著問宋傾城：“真的不會？咱們四個人，剛好玩雙扣，缺個人只能玩關牌了。”

“會一點。”宋傾城坐到郁庭川的對面：“以前和朋友玩過幾次。”

郁庭川聞言抬頭，似乎有驚訝。

看著他的樣子，宋傾城心里覺得可樂，問王泉：“算錢麼？”

王泉愣了愣，隨即連聲道：“算，當然算。”

“那我得回家拿點錢。”桑迪笑。

郁庭川的襯衫袖口摞起著，他把兩副牌合在一塊，練的摻理紙牌，餐廳的燈明亮，暈開黃的線，煙霧繚繞，理好牌，他又掀起眼皮看向宋傾城：“真的會？輸了錢可別哭鼻子。”

宋傾城覺臉熱，卻手把一個厚厚的信封擱在桌邊：“輸就輸，反正也不是輸不起。”

郁庭川瞅著那個信封，眼底有了笑。

王泉在旁邊稱贊：“郁太太是巾幗不讓須眉啊！”

沒多久，桑迪也拿了錢回來。

最開始的時候，宋傾城拿到一張黑桃三，和同樣有張黑桃三的桑迪湊一組，連續幾局都是墊底狀態，中途，郁庭川起去了趟廚房，拿來茶壺給所有人倒水，走到宋傾城邊，宋傾城立刻把牌扣在桌上，像是還不放心，又轉頭看著他。

瞧著警惕的樣子，郁庭川的表略顯玩味。

又玩了幾局，輸贏比較平，宋傾城被分到和郁庭川一組。

幾后，王泉笑說：“郁總這水都放臺面上來了。”

郁庭川給誰放水，大家心知肚明。

宋傾城理著牌，一邊道：“我可不用他放水。”

說著，看了眼郁庭川。

郁庭川接收到不樂意的眼神，心里發笑，卻也沒再為了明顯放牌。

七八圈下來，各人手上的牌都已經不多。

宋傾城還有一張牌，郁庭川有八張，王泉手里是四張，坐在郁庭川下首的桑迪最多，有九張，牌顯然不怎麼好。

為了關住宋傾城最后那張牌，王泉故意打對子，卻被郁庭川截住。

郁庭川打出一對‘2’，然后出一張‘7’。

桑迪打了張‘K’。

顯然，也不想讓宋傾城做上游。

宋傾城說：“不出。”

王泉也沒有出。

桑迪坐在王泉對面說：“老王，我過會兒打對子放你做上游。”

一臉的勝券在握。

話音剛落，郁庭川打出四張‘7’，炸住桑迪的牌。

桑迪面訝異：“郁總居然拆了五張7！”

“你也不看看誰坐在郁總對面。”王泉揶揄道。

郁庭川手，往煙灰缸里點了點煙，青白煙灰紛紛落下，他把最后一張牌扔出來，是一張A。

桑迪拿不出牌截這張紅桃A。

不管宋傾城的牌怎麼爛，這回都能做個老二。

一時間，所有人都看向宋傾城。

包括郁庭川，也著煙看，邊眼角似有笑意。

宋傾城很是淡定，把手里的牌擱在桌上，然后勾起角：“小王。”

郁庭川循聲看向桌面。

桑迪不敢相信，翻桌上的紙牌：“怎麼還有張小王？”

王泉先反應過來，哈哈笑：“原來是郁太太讓給郁先生做第一，我收回剛才的話。”說著，開玩笑地看向郁庭川：“郁太太真是賢助。”

郁庭川也笑，余卻掃向對面的宋傾城。

宋傾城看著他這樣，心里很得意，理起牌來更順手。

這晚牌局，十二點結束。

宋傾城起后，去廚房弄水果拼盤。

桑迪主跟進來幫忙。

郁庭川和王泉還坐在小方桌邊，邊喝茶邊聊天。

宋傾城出去的時候，恰巧聽到王泉說：“這個月中旬，已經出了新的政策，會加劇房價方面的調控和監管，特別是一線熱點城市，房價的控制會越來越嚴格，可能會實行‘一城一策’的措施，近幾年，房地產的生意越來越難做，不建筑商都拿不到錢。”

郁庭川搭話：“也不是非盯著房地產這一塊不放。”

王泉點頭，表示贊同：“很多生意人鉆到了死胡同里，只以為房地產這一行賺錢，卻連基本行都沒去吃，恒遠能做的這麼大，靠的也不僅僅是這一塊。”

話語間，倒是沒忘記贊頌一下恒遠。

郁庭川笑了笑：“當著王總的面，恒遠也就是關公面前耍大刀。”

王泉擺擺手，說的一本正經：“恒遠我不知道部怎麼樣，但是我如果有郁總的能力，早就自己出來單干，不會像現在這樣窩著聽人使喚。”

大概半小時后，王泉終于站起來告辭。

郁庭川把人送到柵欄門口。

等到他回來，宋傾城正在收拾。

郁庭川說：“放著吧，明天保姆還會過來。”

宋傾城沒有強制繼續打掃，把茶盤子都收去廚房，然后上樓休息。

等洗完澡出來，郁庭川已經倚在床上看書。

看的是昨晚放在床頭柜上的那一本。

見宋傾城拿著包爬到床上，郁庭川抬起頭：“把包拿過來做什麼？”

宋傾城盤坐，打開包的旋轉扣合，里說著：“我數數看，剛剛贏了多錢。”

郁庭川看著興致盎然，把書放在上：“這點錢就讓你這麼高興？”

“不是多的問題，是就。”宋傾城低頭，數完紙幣又數幣，突然扭頭向郁庭川，心來：“你教我做生意吧，剛才那個王總也說，他要是有你這能力，早就揭竿而起了。”

郁庭川笑：“那你明天去趟隔壁，就說你老公打算和他合開公司，問他愿不愿意辭掉現在的工作。”

宋傾城聽到‘你老公’三個字，有些赧，不太適應，卻也懂了郁庭川的意思，然后又聽他說：“不過是吹捧的話，他再熬幾年不做一把手也能做個二把手，到時候多的是人溜須拍馬，不比自己出來單干收益差。”

“你們這些做生意的，十句話里有九句當不得真。”

“在家里和在外面，終究不一樣。”

宋傾城聽了，心里甜，手里還拿著贏來的元紙幣：“要不，你給我們做經驗指導吧。”

郁庭川饒有興致的看著：“指導什麼？”

“我和沈徹開網店沒什麼經驗，你有空的時候給個建議，算你技，以后賺了錢給你分紅。”

瞧著這副小財迷樣，郁庭川把人拉到懷里：“技，這幾個字有歧義。”

宋傾城坐起，想問哪有歧義，腦中靈一閃，又見他一派風流穩重，紅了臉：“老流氓！”

……

第二天，宋傾城醒過來，郁庭川又像昨天一樣出去了。

他要明天開始才能空閑下來。

宋傾城起來后，在垃圾桶里看到幾個用過的安全套，想到保姆會上來收拾，就先收起這個袋子，準備下樓的時候，順便扔去外面路邊的大垃圾桶里。

下午的時候，宋傾城沒待在家里，自己坐公去了鬧市區。

出門前，有向保姆詢問一些當地的況。

宋傾城去的是郁庭川約客戶談事的那片地區，然后漫無目的的閑逛，既算領略杉磯的風土人，又是在打發時間。

經過一間書店，看到店名TheLastBookStore。

翻譯中文，最后一家書店。

宋傾城走了進去，六白的象牙柱間，呈45度角陳列著書架，照明的除了燈，還有一條條懸掛的燈帶，猶如滿天星，給人以一種陳舊的覺，隨手拿了本書翻閱，書有些舊，邊角也有些不平，可能是看出的好奇，旁邊有人好心提醒，聲音很輕：“這些書都是絕版的，很難再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