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看向蜿蜒而去的河燈,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希原老太太再投胎,生來即富貴,福壽兼全。
看過了河燈,宋致遠又帶著宋慈去了淮河最高的星樓,可以縱觀整個淮河的景致,點了果子酒,請了唱曲的小娘,兄弟倆陪著樂呵了一會。
這也算是宋慈來這個時代為數不多的夜生活了。
夜漸深沉。
宋慈喝了些果子酒,也都有了些醉意,眼皮上下打著架,昏昏睡。
只能打道回府了。
這一出星樓,卻見有人大喊:“是宋太夫人,那是宋太夫人呀。”
宋慈一個激靈,酒意散了些。
宋致遠皺眉,江福來已是揮了揮手,侍衛們都圍著了幾個主子,不讓人靠近。
“宋太夫人,您是個好人,一定要有好報,要長命百歲呀。”
“宋太夫人,我祝您壽比南山。”
“宋太夫人……”
這群人竟是向祝壽。
宋慈拍了拍宋致遠的手,讓侍衛散開了些,讓自己呈現在眾人視線里。
吵雜的聲音立時一默。
這,這老太太,怎地老這般了,瘦瘦小小的裹在披風里宛若小孩子。
風燭殘年。
不知誰想到了這個詞,鼻子忽地一酸,原來傳說中那號稱善人的宋家老太太,是真的到了彌留階段呢。
這個樣子,就說還能活上許多年,只怕也無人信吧。
“謝謝你們吶,都有心了。”宋慈滿臉笑容,揮著手說:“心意老都收到了,都回吧。”
扶著宋致遠的手,上了馬車,歪在車壁上半闔著眼。
宋致遠以為都要睡著了,輕手輕腳地拉了一下毯子,豈料,宋慈又睜開了雙眼,在昏黃的燈靜靜的看著他。
“娘?”
“老大,今兒這事擱我一個將死之人上,也便罷了,此后若再有類似這樣的事,尤其那對象是你,你可得時刻警醒,杜絕此事。”
宋慈這會又清醒了。
“功高震主,此乃大忌,你要切記。”
宋致遠渾一震,重重地點了點頭,聲音很輕:“娘,兒子知了。”
宋慈又闔上了眼,不一會兒,就發出輕微鼾聲。
宋致遠給蓋上了一層毯,臉藏在黑暗中,看不出什麼表。
皇宮里,楚帝也聽聞了此事,眉梢輕佻。
“倒想不到宋太夫人能有如此聲。”
這語氣里,緒不明。
周公公嘆道:“聽說宋太夫人自己的私產也沒全分到子孫手里,而是有六用于作慈善金,用以做善事的,善人這名聲,倒是實至名歸,換了別家老太太,只怕還舍不得。”
老人家的東西,多是分給子孫的,哪有大部分用作做善事的?
楚帝道:“這心是好的,就看宋家的人,會不會辜負了這鋪下的善名了。”
這話,周公公便不敢接了,未來的事誰能打包票?
“善名什麼的,倒是在其次,奴才倒想老太太能再活久些,如今看來,卻是唉,做了那麼多的善事,咋老天爺就沒賞個好呢?”
楚帝默了默,是啊,為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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