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音表面不聲,心里卻忍不住打起鼓,連帶著渾繃了些,輕易就被凌晏察覺到。
但他沒著急問,只是攥了蘇音的手,領著往前走的每一步都很踏實。
蘇音就著兩人十指相扣的姿勢,輕輕往后拽了拽他,“殿下為何突然有了這個想法?”
話音落下,久久不見回應,只有布料相的細微聲響。
過往的風帶著些躁意,將凌晏近乎呢喃的聲音吹到耳邊,“這里的每一天都很平靜,不像京城,皆風,時時皆雨。你應該也很喜歡吧?”
蘇音點頭。
凌晏握著的手漸漸用了些力道,“但我要走的路注定不會平靜,我不知道你……能在我邊待多久,所以……”
聰明如他,步步為營,可也有不確定的時候。
大概是見了兩位老人,從錦富貴的京城,到山水的小鎮,相伴多年,心中頗有,一時之間竟失了平日的耐。
但話已經說了出來,他也不想收回。
“殿下……”
蘇音懂他的意思,一雙杏眼閃閃爍爍,明顯還在猶豫。
凌晏突然停下腳步,轉過頭看著蘇音,眼底卷著濃厚的墨,輕易便能將人吸漩渦。
聲音又輕又,似蠱似,“如何?”
蘇音目直接撞進他眼底,對視良久,無奈道,“好。”
以前魏子淵不屑了解,只要能辦事就行,所以蘇音從來沒期待過能在凌晏這里得到什麼。
即使兩人牽過了抱過了,也答應為東宮謀劃,卻始終保持著在事之后,隨時能離開的清醒。
但此刻凌晏的做法,完全是在斬斷的后路,同時,也將自己的心思明明白白擺在了面前。
膽怯和懦弱從來和蘇音無關,明白,自己又要賭了。
但不知道這一次,是輸,還是贏。
凌晏得到想要的回答,這才拉著繼續往前走。
用食指剮蹭了一下的手背,笑了笑,“知道你是個不愿意吃虧的子,準你先問。”
坦白都是相互的,對蘇音如此,對他亦如此。
他想把這個人留在自己邊,所以也不介意說出自己的過往。
蘇音也沒客氣推,摁住他的手指,拋出第一個問題,“殿下這八年,都在青城山嗎?”
“你覺得呢?”
“我猜不到,所以才想聽殿下親口說。”
凌晏搖頭,“不是。”
應該說這八年里,他很長一段時間都不在青城山。
見蘇音沒有深究的意思,凌晏出聲道,“該我了——你小時候除了在吳勇達門下,是不是還有別的經歷?”
蘇音猜到他可能會問這個問題,所以也沒有太驚訝,畢竟自己所展現出來的本領,并非一個普通的刺客所能有的。
默了幾秒,反復吸氣吐氣,最后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算,也不算。”
凌晏眉微微一擰,“這是什麼回答?”
“殿下在青城山腳下的刺殺發生不久后,應該就去查了我的世吧?的確,我從小就在吳勇達門下,作為刺客培養。”
“但……我好像還做了一場夢,一場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