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為太傅,是先帝詔,即便先生不往心中去,朕又怎能違背父皇的愿呢?”
趙元展抬起頭笑著說道,倒看不出有一不悅。
“先生請坐。”趙元展又一招手,在涼亭中的石桌旁坐下。
良平安冷哼了一聲,心道這兒皇帝倒還真有些本事,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城府,明知道老師敬重周帝,便特意句句不離周帝來說事。
沈逸施施然坐在趙元展對面,面不變道:“今生事今生了,我與先帝之事自在我心中,也不用皇帝陛下提醒我,另外,先帝是先帝,陛下是陛下,勿要用道德儒禮來制約我。”
沈逸接的思想理念,可沒有這個時代那般迂腐,恩就是恩,怨就是怨,先帝照顧他是真,趙元展剪除異己也是真,這恩怨,可要分明。
趙元展親手為沈逸斟了一杯茗茶,接著問道:“父皇賓天前,仍記著提拔先生為右相,先生又為何背離大周而去?那些兵馬,仍是我大周之人,先生難道寧愿他們背景離鄉?”
說話時,趙元展手指了指涼亭外的章鵬飛。
“哼!”
這下,良平安是毫不掩飾地冷哼了一聲,低聲道:“賊喊捉賊!”
趙元展面一變,冷眼看了一眼良平安,又回頭打量沈逸的臉。
可沈逸毫沒有要責怪良平安的意思,接了那杯茶,也只是在前靜靜放著,并沒有喝。
“皇帝陛下也不用打牌,我為何辭去右相,其中過往難道還要我再復述一遍?皇帝陛下也不用虛與委蛇,北境那些政令我都清楚,難道皇帝陛下以為我還會將你當作一個孩子看待麼?”
沈逸風輕云淡地說道:“至于章鵬飛那一支兵馬,當初我問過他們,不愿隨我回西域的,我不強求,既然他們自擇其主,皇帝陛下也不用與我說這些空話。”
趙元展心里頭憤怒,臉上卻沒表現出來,正待開口時又聽沈逸道:“我不想再做這些形式主義了,太累,太沒有必要。”
“今日我為娶明月而來,我想皇帝陛下也不得一個人分走權力,朝廷嫁與不嫁只需要一句話,無論王位爵位我都不會回到大周朝廷,別再演戲了,直言吧!”
沈逸這一番話頓時令涼亭中的氣氛冷了下來,趙元展愣住,后的陳公公邁步出來想說什麼又強行忍了回去,好不尷尬。
敢跟皇帝這樣說話,原本不得要說一句“放肆!”,可這會坐在陛下對面的是一方雄主,陳公公哪里敢罵?
這番明言也讓趙元展明白,沈逸心如鐵石,已是鐵了心要跟大周對著干,想拉攏是徹底沒戲了。
心中暗罵背信棄義之徒,趙元展勉強控制住緒,為難道:“皇姊畢竟是皇家的長公主,嫁娶之事要經欽天監、禮部等等衙門商議籌劃,說到底,也不能就這樣將皇姊給先生....”
沈逸擺了擺手,隨意道:“簡化些說,不就是想要更多聘禮、好?要什麼你直說,有言在先,人和地盤,我一個都不會給,崇平可以封給明月,給大周朝廷留一個面,再多的,就不用說了。”
趙元展再度愣住,跟這樣的對手談判,還真真是一件麻煩事!
難怪,難怪先帝駕崩前非要指定沈逸任太傅,要是能學到這上的本事,對付起朝臣來也不用頭疼了!
心里如此想著,趙元展上卻道:“聘禮是一項,畢竟是...”
沈逸再度打斷趙元展的話語,淡淡道:“要多錢直說吧,最多三日我便能調齊給你,大周到都有我的錢,外加房產、商鋪,看上哪一樣,盡管開口。”
“咝....”
陳公公倒吸一口涼氣,什麼財大氣?這就財大氣!
沈氏商號在大周的生意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沈氏錢莊更已是附生在大周經濟命脈上的產業,此時的國庫,可能真的不比沈氏錢莊有錢。
而沈逸“失蹤”的那一段時間,趙元展早就打過這個龐然大的主意,若不是趙明月一手保下,恐怕沈氏錢莊早就劃歸國有了。
沈逸的意思也很清楚,就是不想夜長夢多,越快越好。
趙元展這下是真沒了說辭,放到這個層面的嫁娶,聘禮無非財寶和地盤,兩個選項沈逸都給劃清楚了,錢隨便拿,地盤人馬一個不給,還有什麼能討價還價的?
正當趙元展發現自己對沈逸這個不吃的“無恥之徒”束手無策的時候,遠傳來一陣車馬之聲。
眾人心生疑,皇帝在此與人敘話,早就該封了路才對,誰還能到這來?
涼亭外一陣熙熙攘攘,以大周軍靜更為熱烈。
“那,那是公主府的車駕...”
“長公主來了?”
沈逸和趙元展也都聽到了外頭的議論聲,趙元展還沒行,沈逸便先站了起來,走到涼亭外頭眺來路。
一隊車駕緩緩而至,那華貴奢侈的車駕等閑人可沒資格乘坐。
車駕到了涼亭便停了下來,琴兒先行風風火火地蹦了出來,旋即向車室出了手。
便見一只潔白勝雪的玉手出,車簾拉開,一華服眉眼帶妝的趙明月,搭著琴兒的手,緩緩走下馬車。
這是與往日任何一次所見都不同的趙明月,軍將士面面相覷,沈逸站在那微微張開了,臉上的驚訝誰都看的出來,還以為自己認錯了人。
微風吹趙明月的長發,走至涼亭,見沈逸的目直勾勾地看著,微微生暈,嗔道:“看什麼?又不是未曾見過。”
“啊....啊?”
沈逸漸漸回神,拍了拍后腦笑著道:“今日的你,恍如初見。”
趙明月掩輕笑,故意擺出不悅的模樣道:“初見時,你還喚我“娘娘腔”,瞧我不起。”
“啊?”沈逸一陣尷尬:“誤會,誤會....年不知公主好....”
“貧!”
趙明月俏臉一紅,白了沈逸一眼,自知再說下去肯定要被沈逸調笑,便住口不說了,走進了涼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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