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亞對於「媽咪」的印象，全靠爹地口中的描述。

爹地說，媽咪漂亮可，個子小小的，是他的心上的小兔子。

爹地說，的眼睛傳了媽咪，明亮的像是天上的星星。

爹地還說，媽咪只是看起來小弱，格卻非常堅強，還很聰明。

於是，艾亞心中的媽咪，只有一個模糊的廓。

艾亞往克里斯懷裏靠了靠，揚起玉瓷一樣的小臉，聲問：「爹地，爹地，我什麼時候可以見到媽咪啊！」

這話一出，餐廳里的溫度又低了兩分。

旁邊的艾倫跟伊萊心中大驚，急忙低下頭，都不敢去看克里斯的表。

克里斯也沒說話，放下了筷子，修長的手指刮著兒的小鼻尖，綠眸懶散的瞇起來，不知道在想什麼。

艾亞扭頭看看伊萊跟艾倫，狡黠靈氣的大眼睛眨了眨，氣的說：「艾倫跟伊萊又不說話了，每次提起媽咪，他們看起來都好害怕啊，爹地，你不是說我媽咪是你的可小兔子嗎？為什麼伊萊跟艾倫怕這樣呢？」

「我媽咪很嚇人嗎？」

兒天真無邪的聲音，讓克里斯角牽出一點點的笑。

他讓艾亞坐在他上，薄輕佻斜勾，「他們怕的不是你媽咪，而是……我。」

伊萊完全裝作聽不見，拿起筷子著自己面前的晚餐吃。

艾倫站在旁邊，眼觀鼻，鼻觀心，像個木頭人，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

克里斯視線在這偽裝表的兩個人上一掃。

這兩人脊背都直了，心頭兒直冒涼氣。

艾亞才管這些，胖乎乎的小手抓著克里斯的領，歪著頭疑問：「為什麼啊，爹地一點都不嚇人。」

伊萊裏咀嚼著飯菜，心中暗暗哼哼，小公主啊小公主啊，這天底下也就只有你一個人覺得克里斯爺不可怕。

其實……平時的克里斯爺，也確實沒有那麼可怕。

但是，只要跟江小姐的事牽扯上，那克里斯爺必然會變一個極其可怕危險的存在。

克里斯不回答兒的話，拿起筷子給面前緻的小餐碟夾了一塊丁，「寶貝兒，聽爹地的話，先吃飯。」

艾亞驕橫的小脾氣上來了，趴在克里斯懷裏，雙手抓著爹地的服，聲氣的撒：「爹地，你就跟我說嘛，我媽咪現在哪裏，是什麼樣的人啊，為什麼媽咪不跟我們生活在一起呢？」

「我為什麼從來沒見過媽咪啊，不想艾亞嗎？不想爹地嗎？」

這些話，要是別人說的，這麼的提起江瑤、詢問江瑤的下落，那絕對是到了克里斯的逆鱗。

可是……

說這話的，是他捧在手心的寶貝兒。

任憑克里斯有再多的怒意與痛苦，都不可能對兒發。

克里斯笑笑，「先吃飯。」

艾亞揚著小臉，使勁搖頭：「不要，我想要知道媽咪的事，爹地就告訴我好不好？讓艾亞知道吧，好不好？」

克里斯不說話了。

薄勾起的笑也冷下來。

餐桌間的氣氛，凝滯的跟死水一樣。

伊萊大氣不敢，去瞄了一眼艾倫，發現艾倫也是一臉凝，比輕鬆不到哪裏去。

艾亞靈氣的大眼睛眨著，嘟的癟起來，「爹地，跟我多講講媽咪好不好？」

克里斯低眉垂眼，著小糰子招人疼的模樣，綠眸深一抹詭譎之掠過。

「真這麼想知道？」

艾亞點頭：「嗯！」

克里斯說：「先吃飯，好好的吃了飯，一會我都告訴你。」

伊萊猛地抬眼，詫異去看克里斯。

克里斯爺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真的準備告訴小公主所有的一切嗎？

艾亞小臉頓時轉晴，出燦爛的笑：「真的嗎？」

克里斯頷首，又給夾了一塊爛的牛。

艾亞心滿意足，笨手笨腳的拿起自己特製的小筷子，趴在象牙白的餐桌邊，腮鼓鼓的，一口一口，極認真的吃東西。

……

餐桌上，眾人沉默到極點。

只有碗筷輕的聲響，讓人心生抑。

心裏想著快點知道媽咪的事，艾亞吃的很快，克里斯給挑的蔬菜跟魚類，全部吃的乾乾淨淨。

艾倫帶著傭人整理餐廳。

艾亞被傭人帶出去，進行每天例行的消食散步。

伊萊見克里斯邊無人，鼓起勇氣走過去，疑開口：「克里斯爺，小公主只是好奇親生母親而已，有些事，您其實可以不用告訴的。」

克里斯姿態慵懶的靠在沙發上，明明是大咧咧的作，舉手投足卻難掩貴氣。

他眼簾一掀，噙著點輕佻的冷笑：「伊萊，你這話，是想提醒我什麼嗎？」

伊萊紅抿，風嫵的面容，有些白。

恭敬的垂下頭，「不是的，我只是覺得還小，可能理解不了您跟江小姐之間的事，而且，克里斯爺要怎麼說呢？」

克里斯嘖了一聲，眼神更冷：「我聽出來了，你這是怕我在面前扭曲事實？」

伊萊不敢這麼直說。

委婉的解釋：「我……我是擔心艾亞小姐沒有辨別的能力，或許，聽到這些事，會生克里斯爺的氣呢？要是破壞了您跟小公主之間的父的話……」

話還未說完，就被克里斯傲氣朗聲的笑打斷。

他神驟然，語調出強大的自信跟篤定：「伊萊，我以為你留在島上這三年，學得比以前聰明了，如今看來，還是老樣子。」

伊萊眨眨眼，有些詫異，不明白克里斯爺是什麼意思。

克里斯綠眸出，直視，一字一頓道：「你真的以為，我告訴所有的事，小丫頭會跟我心生嫌隙嗎？這三年，你以為我是怎麼教養的呢？伊萊，你還看不懂嗎？」

伊萊紅微張，說不出話。

克里斯修長的雙散漫疊，語氣傲然：「你就呆在這裏，我讓你見識一下，我的寶貝兒知道真相后，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克……克里斯爺。」

伊萊吶吶，心中有極其不好的預。

……

二十分鐘后。

艾亞被傭人帶了回來，順的頭髮被傭人紮了一個小小的馬尾，完全出那張緻漂亮的小臉，更顯得靈氣人。

馬尾伴隨著邁著小步子跑起來時，發尾在腦後盪啊盪的。

小團高高興興的回到客廳，撲進沙發上的克里斯懷裏。

趴在他膝蓋上，聲說：「爹地，艾亞散步回來啦，現在可以跟我講你跟媽咪的故事了嗎？」

克里斯兒的額頭，輕佻而笑：「可以，你想知道什麼，問吧。」

坐在對面的伊萊，簡直心驚跳。

艾亞費力的爬上克里斯的膝蓋，坐在爹地懷裏，揚起帶笑的小臉：「爹地真的什麼都告訴我嗎？」

「真的。」

艾亞大眼睛裏，一抹狡黠：「媽咪現在，就在島外面是不是？」

克里斯綠眸噙著笑，彷彿是看穿了的小心思：「是。」

「那媽咪知道艾亞在這裏嗎？」

「不知道。」

艾亞歪著頭問：「為什麼呢？媽咪都不找艾亞嗎？」

克里斯懶洋洋的朝沙發后靠了一些，饒有興味的回答：「是在找，只不過沒有找到而已。」

聽到媽咪在尋找自己，艾亞居然並沒有表現出驚喜。

抿著，想了想，又問：「因為我跟爹地在一起嗎？媽咪不喜歡我們在一起嗎？」

克里斯點頭：「是，因為當初，你是爹地費力搶回來的，所以本現在不知道你的存在。」

「哇。」艾亞張大，靈氣的眼睛眨眨：「爹地真的好壞啊！」

雖然上說著爹地很壞。

小臉上卻半點厭惡都沒有，反而……有些崇拜的樣子。

對面的伊萊簡直看不下去了。

嘆了口氣，以手扶額。

現在的艾亞跟克里斯爺的格一模一樣，沒有是非觀念，完全就是隨心所，憑藉喜好來判斷事。

艾亞抓住克里斯的手指，又問：「那爹地為什麼要搶艾亞啊。」

克里斯似笑非笑，綠眸深卻是一抹冰冷：「因為你媽咪從爹地邊逃走了。去了另一個男人邊。爹地沒辦法，只好把你搶過來。」

提起江瑤邊的那個男人，克里斯心中的寒意，無法遏制。

艾亞胖乎乎的小手捂住，驚呼道：「哇，還有另外一個男人啊，原來媽咪這麼搶手啊！」

克里斯被兒逗的大笑，「哈哈哈。」

艾亞想了想，忽然鼓起小腮幫，認真真的說：「爹地，我知道了！媽咪現在還在那個男人邊是不是，不行不行，這怎麼行呢！」

克里斯笑罷，問：「寶貝兒，你想說什麼？」

艾亞聲氣的說：「爹地爹地，你帶艾亞出島好不好，讓艾亞來幫你，我們一起把媽咪給搶回來！」

伊萊：「……………？？？」

聽著這對『父』的對話，伊萊覺得自己的三觀都要裂了。

總算是明白，剛才克里斯爺的自信跟篤定是什麼意思了。

被大魔王教出來的小魔，怎麼會有對錯的觀念呢？

克里斯滿意的看著自己教出來的兒，哼笑道：「寶貝兒，你難道就不想問爹地，你媽咪邊的那個男人是誰嗎？」

艾亞搖頭，小臉傲氣：「管他是誰，只要爹地想要媽咪，艾亞就幫爹地，到時候，我們就把媽咪搶回來，藏在島上，誰也找不到。」

「然後我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

說罷，還舉起了小拳頭，表示自己說到做到。

「哈哈哈哈哈，真不愧是我的寶貝兒！」

克里斯斜大笑，舉起艾亞，親親的鼻尖。

看著對於「搶媽咪」計劃，達合作共識的父。

伊萊角了，徹底無語。

之前真的是擔心太多了！

艾亞見爹地被自己逗笑，笑瞇瞇的趁機問：「爹地，那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出島啊？」

克里斯挑眉，笑著穿兒古靈怪的小心思：「嗯？寶貝兒，不如你現在跟爹地說說，你今天從晚餐開始就開始纏著問媽咪的事，然後一步步的把爹地繞進出來。真正的目的，其實就是想讓爹地帶你出島玩？」

艾亞驀地睜大眼睛。

糟糕哦，被爹地發現啦！

晃著馬尾，使勁搖頭，死不承認：「不是喔，出島只是為了尋找媽咪，只要能找到媽咪，出島只是順便玩玩哦。」

克里斯笑，指尖寵溺又無奈，點點的額角。

這時候，伊萊才恍然大悟。

難怪下午的時候，艾亞在礁石那邊，說自己想到辦法讓克里斯允許出島了。

沒想到……就是這個辦法啊。

伊萊覺得，自己的智商被碾了。

靠！

一個大人，剛才居然都沒看出來艾亞的小心思。

這小公主，也太聰明狡猾了吧。

也就親手把教出來的克里斯爺，才能一眼看穿艾亞的小算盤。

伊萊哀怨抿，看看克里斯，再看看艾亞。

真真實實的，一個大魔王，一個小魔。

父一心，其利斷金？？

伊萊攥攥手，覺得無奈的同時，心裏又湧出一些其他的想法。

如果……

艾亞真的被帶出島的話，如果真的如同艾亞所說的，要幫克里斯爺搶回江小姐，那看到親生兒的江小姐，真的能應付的過來嗎？

還有阿墨爺，又要怎麼辦呢？

伊萊擔憂的很。

沙發對面的克里斯跟艾亞卻半點都不擔心。

一大一小笑鬧起來。

伊萊嘆氣，只能在心裏幫江小姐祈禱，不要被這一大一小的父給吃干抹凈。

……

……

深夜。

公主房裏。

線和小羊皮壁燈，一點都不刺眼，非常適合安眠。

克里斯抱著早已經玩累，趴在他肩膀上迷糊的小公主邁進房間。

作輕的把兒放在床里，替拉好了被子。

艾亞胖乎乎的小手著眼睛，打著哈欠，迷迷糊糊的問：「爹地，什麼時候能出島啊，艾亞想要出玩，想要去找媽咪。」

克里斯輕佻而笑：「就這麼迫不及待嗎？」

艾亞點頭，聲嘟囔著：「我要幫爹地把媽咪搶回來，讓爹地不再那麼難過，不再一個人躲在書房，看媽咪的照片。」

克里斯替順頭髮的手指。

驀地僵住。

他綠眸掠過詫異，不敢相信艾亞會說出這些話。

小丫頭聰慧的真的不像個這個年齡的孩子。

真的很像是江瑤從前。

從前的江瑤，也是這般，心思靈、彷彿是只小狐貍。

艾亞翻了，困的又打了個哈欠，勉強睜開眼睛跟克里斯說：「爹地，艾亞告訴你，其實，我見過你藏在書房裏，媽咪的照片哦。」

「爹地說的對，媽咪好像小兔子，好漂亮好漂亮，艾亞喜歡。」

困的已經話都說不完整了，聲音含混嘟囔，越來越聽不清楚。

「艾亞要幫爹地，我們一家三口……唔，在一起。永遠，在一起。媽咪、爹地，還有，艾亞。」

小臉埋進枕頭裏，徹底睡著了。

壁燈的線投下來，映著艾亞雕玉琢的小臉，扇似的睫長長低垂，一小片影。

克里斯輕笑，眉宇間的佞氣淡了。

他俯，親親兒的額頭。

把床側的木偶熊放在兒邊，嗓音帶笑，低的近乎要聽不見。

「晚安，爹地的寶貝。」

……

……

別墅外。

白天的沙灘，有些許的冷。

海上的夜幕分外漂亮，所有的星辰彷彿近在眼前。

夜幕海面共一。

涼爽的海風驅散了白天的燥熱。

此時的遮掩傘下。

坐在一抹高挑纖細的影。

不遠島上的燈，照亮了這一方天地。

伊萊攏著自己的金髮，晃了晃手中的尾酒，長長的舒出一口氣。

後沙灘上，有腳步聲傳來。

伊萊扭頭，看到了同樣端著尾酒，走過來的艾倫。

艾倫換下了白天拘謹的英式管家服，滄桑的臉上習慣的微笑淡了許多，半花白的頭髮，給海風吹了。

艾倫走過來，在旁邊的沙灘椅上坐下，眺漆黑的海面。

伊萊問：「怎麼，你也睡不著？」

艾倫點頭。

伊萊抿了口尾酒：「讓我猜猜，是因為白天艾亞跟克里斯爺說的那些話嗎？」

艾倫不語，沉默的喝酒。

伊萊聳著肩膀，風萬種的笑，慨著：「艾倫，我有預，我們在島上呆不了多久了。平靜的日子，也維持不了太久。」

艾倫低聲：「三年，太了。」

伊萊點頭：「是啊，三年的平靜而已。」

兩個人同時嘆氣。

不再說話，默默喝酒。

直到。

兩杯尾酒喝完。

伊萊才轉頭看艾倫：「江小姐，還好嗎？」

艾倫說：「你問我？」

伊萊翻了個白眼，撇著紅：「廢話，不問你問誰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還是保持著每個月都要的見彙報國消息的手下。而且還瞞著克里斯爺，這三年，可沒間斷過。」

「跟我說說，國現在怎麼樣了。」

艾倫笑了笑，眼角滄桑的細紋更多，「你怎麼知道我是瞞著克里斯爺的。」

伊萊詫異，怔怔看他。

旋即。

表釋然了。

放下手裏的高腳杯，伊萊吶吶道：「也是啊，什麼事能逃得過克里斯爺的眼呢，他只是自己不敢聽江小姐的事而已，所有才默許你這麼做。」

「就目前的況來看，馬上就要變天了。你跟我說說吧，現在江小姐那邊，到底是怎麼個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