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泯不說話,只是劍氣不斷湧出,自己的氣息也不斷在這裏攀升。
他一劍劍揮出,這裏的那些星辰沾染劍氣,便一顆顆被斬開,變得黯淡,隨後墜落。
「那顆劍星在什麼地方,只有你知道,朕看不到它,也永遠不可能找到它。」
這個地方自然不是那片真正的星海,寧啟帝自己是知道的,構造出這片天地,不過是為了之後的事罷了。
「顧泯,你告訴朕,這個局,你還能怎麼做?!」
寧啟帝的神突然嚴肅起來,盯著顧泯,臉上沒有一一毫的緒。
顧泯忽然停下了出劍,他抬頭看著寧啟帝,只是沉默了半刻,便開口道:「如果我改變不了這些事,那我可以選擇去死,你所有的手段,最後落在我上,我改變不了,但生死卻是我自己能夠掌控的。」
寧啟帝漠然道:「倘若那三千世界的生靈已經為你而死,你還要去死?」
顧泯平靜道:「當初在祀山,樓真人不知道我還活著,只當我已經死了,但仍舊是選擇了去尋求心的正義。」
樓真人的選擇,出乎本心,沒有別的想法。
有時候外太多,會影響很多事,但刨開這些外,堅守本心,就顯得那麼難得了。
「這倒是很愚蠢的決定,但朕倒是相信你能做出來。」寧啟帝搖了搖頭,慨頗多。
賭徒最怕的是什麼,不是輸紅眼了的對方,而是本不和你講道理,上來便選擇掀桌子的傢伙。
你要賭那麼多,可以,但和我無關,我就是把你拉下賭桌,那就夠了。
就是有這個想法,才會讓一切變得那麼簡單。
不過有這個勇氣的人絕對不會太多,但眼前的顧泯真的有。
寧啟帝說道:「朕知道了。」
他說完這句話,便朝著那顆雪白的劍星而去。
天地之間,氏忽然出現,這位在北海海底枯坐無數年的男人出現在了這裏。
而後顧泯眼前,便出現了一幕幕畫面,那是無數年前的他們在抵抗外來的修行者。
其中便有氏。
「前輩……」
顧泯有些失神的喃喃道。
氏轉頭看了一眼顧泯,笑道:「我守護了那片土地很多年,其實早就有些厭煩了,如今給你,我很放心。」
他笑著,是真的很開心。
枯坐在海底那麼多年,對於誰來說,都不是容易的事。
忍無盡的枯寂,太痛苦了。
他朝著天空走去,很快便化作了一片青,而後顧泯忽覺心頭多了些什麼,他皺起眉頭,卻是說不出來到底是什麼。
寧啟帝神肅穆,拱手道:「道兄慢走。」
這個世上能讓寧啟帝真心實意一聲道兄的,只怕也就只有眼前這位了。
氏消散在天地之間,再無蹤影。
顧泯皺眉道:「停下!」
寧啟帝不理會他,只是很快白寅的影便出現了,這位自稱是萬古第一劍修的劍仙,和顧泯的淵源很深,如今也深陷其中,不得自在。
他沒說話,只是深深看著寧啟帝,眼中緒複雜。
寧啟帝平靜道:「在朕看來,世間無朕之友,況且朕之前已經給你道過歉了。」
說完這句話,寧啟帝大袖一揮,便直接將白寅的影打碎,本不留面。
那些白的氣息湧天地,很快便徑直朝著高空而去。
天地之間,忽然變得一片孤寂。
寧啟帝看向顧泯,問道:「事都已經到這裏了,你又想怎麼選呢?」
一切幾乎已經是定局。
顧泯不說話。
氏也好,白寅也好,早已經了定局。
他舉起劍。
寧啟帝搖了搖頭,「沒有所謂的三千生靈了。」
他平靜道:「朕知道你會怎麼做,所以那些東西沒了。」
顧泯有些茫然。
寧啟帝緩緩道:「朕還是沒算錯的,你會這麼選,朕早就已經知曉了。」
「氏是心甘願去死的,他不死,這樁事便辦不,白寅雖然有怨氣,但他欠朕人,所以必須得還,但有這兩人,若是你不願意接朕的做法,也無用。」
寧啟帝吐出一口濁氣。
「換做別人,哪裏有這麼麻煩?」
寧啟帝淡然道:「既然你不願意那些人為你而死,那朕便來做那些人吧。」
「朕活了那麼多年,早已經倦了,如今這局棋,朕已經落子,也已經看到了結果……朕送你最後的禮,便是這個了,顧泯……你我脈相連,可曾真心實意將朕當做過長輩?罷了,朕又何曾需要別人的看法?朕這一生,自有公論,無須任何人……」
「朕不曾輸過,所以最後這一局棋,你也莫讓朕輸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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