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辛夷臉上的笑容都要掛不住了，哪裡還敢在這裡呆著，立刻就鞋底抹油溜了。

太子看著蘇辛夷的背影，一向是個強的子，如此心虛，可見他猜測的有幾分道理。

只是他不太明白，蘇辛夷才來京城多久，是怎麼跟商君衍結怨的，而且商君衍在京城的名聲一向很好，想要與他結怨好像也不太容易。

蘇辛夷回去找了姐姐們，大家自然識趣的不會去問太子找什麼事，只說了幾句姜墨州與晏從嘉的事。

江箬蘭看著蘇辛夷說道：「晏世子倒也還好些，那位姜二公子可不好相與，辛夷以後遇上他還是要當心一些好。」

蘇辛夷點點頭，「我也覺得這個人給人的覺不是很好，反正以後打道的機會不會多，見到他繞著走就是。」

江箬蘭又看了蘇辛夷一眼，是怎麼也沒想到蘇辛夷看上去跟太子殿下之間還悉的樣子，知道自己哥哥對蘇六姑娘與別人不同，今日約們出來聽戲，未必沒有打探的意思。

但是現在看著，江箬蘭反而是問不出口了，打探的心思也了下去，還是得看看再說。

母親那邊怕是暫時要失了，江箬蘭還喜歡蘇辛夷的，能做的大嫂也不錯。

但是看著哥哥與蘇辛夷的緣分好像還沒到，再等等看吧。

聽完戲，大家這才散了。

等們下樓，對面的包廂早就空無一人，如此反倒是清凈。

回府之後，今日的事算不上大事，不過是幾句口角之爭，眾人自然不會與長輩說，去給太夫人請了安，這才各回各院。

蘇白薇卻有些憂心忡忡，回了自己的屋子，抱住撲過來的兒，陪著玩了一會兒，腦子裡卻全是今日姜墨州等人的影子。

聽弟弟說了一些事，知道姜墨州跟算計秦國公輸錢的外室關係匪淺，還有那個鹽商，怎麼看事都不簡單。

總覺得今日姜墨州看著小六的眼神不太對，是不是他知道了些什麼？

要是這樣的話，當然會擔心妹妹的安全。

可一個和離的子，又能怎麼幫呢？

想到這裡，蘇白薇覺得還是要找弟弟問一問，如今弟弟跟著太子殿下當差，也許會有辦法。

···

蘇辛夷晚上陪著母親吃飯，四夫人問了幾句今日聽戲的事，笑著說道：「黃金坊好玩的地方多著呢，回頭讓你四姐五姐帶著你出去逛。」

蘇辛夷點頭應了，「等姐姐們有空閑再說，這段日子我們經常出去，最近還是收斂些好。」

四夫人就被逗笑了，「我們辛夷都知道收斂了，你祖母知道了一定很欣。」

蘇辛夷：……

是有多不靠譜啊。

蘇辛夷看著嫡母，又想起高依華的婚事，邊開口問道：「娘，依華表姐的婚事定下了嗎？」

提起這個事，蘇四夫人的臉就變了變，看著兒說道：「還真讓你說準了，那束學博果然對你依華表姐心思不純，上次依華跟著你舅母去還願，結果在寺里就又遇上了他。」

「又？」蘇辛夷微微挑眉，「難道他之前就堵過依華表姐？」

「可是，若不是你提醒，誰知道這人狼子野心，你依華表姐難得出門一趟就撞上了他，說是巧合誰信啊？好在咱們有防備，沒讓他得逞。」

蘇四夫人長舒口氣，依華子，沒什麼主見，但是大嫂卻是個有主意的，將依華邊的人換了一撥，全都換上膀大腰圓一看就能打的婆子，的丫頭沒換，但是兩個二等丫頭換更機靈的，這裡應外合的，便是那束學博出什麼幺蛾子，只這些人替高依華攔著，也讓他見不到人。

聽了母親的話，蘇辛夷就道：「舅母真是厲害，這倒真是個好主意。」

「對什麼人用什麼辦法，你依華表姐什麼都好，就是子。」蘇四夫人嘆道，「你舅母也怕再出意外，就給你依華表姐定了禮部侍郎家次子，過些日子就要過定了。」

禮部侍郎家的次子，蘇辛夷沒什麼印象，就道：「舅母只要看好了人就。」

「你表姐是庶出，那孫敬原是嫡出，若不是孫家對你舅舅觀極好，這婚事也沒那麼容易。」

蘇辛夷這倒是有些意外，一般來說嫡出的都會娶嫡出，講究個門當戶對。

「既是看重舅舅的學識，那孫家人想來家風也不差。」蘇辛夷笑著開口。

「算不上大富大貴的門第，不過也是詩書傳家的人家，對你表姐而言，這婚事算是極好的了。」

蘇辛夷點點頭，確實不錯。

母倆說了些悄悄話，蘇辛夷這才告辭回去。

等回了自己的院子，洗漱過後倒頭就睡，但願睡夢中見不到太子那雙審視的眼睛。

江箬蘭回了家之後，先去見母親，說了聽戲的事，當然把那場衝突說了一下。

江大夫人的眉心皺，看著兒說道：「廣平郡王世子真是太不像話，以後廣平郡王府的請帖要仔細斟酌再說。」

江箬蘭對這些倒是不太上心，就輕聲說道：「娘，你說太子殿下能有什麼話對六姑娘說，那種時候殿下只把六姑娘走，我看著晏世子幾個人的神都不太對勁。」

江大夫人比兒的消息可靈通，輕聲說道：「聽說太子殿下手裡有個案子，好像六姑娘提供了些線索，反正是正事，咱們不要摻和就好。」

江箬蘭聞言就輕輕鬆口氣，這就好，這就好，哥還是有機會的。

江箬蘭從母親這裡出來，想了想拐個彎去找大哥，沒想倒是不巧，大哥正好出門去了，只能等下次再說了。

有了這次的事，蘇辛夷老老實實在家裡呆著，沒事絕對不出門。

佘嬤嬤照常給上課學規矩，蘇辛夷每天就是學規矩，讀書，早上起來必要練一會兒功夫。

的日子一向是過得很規律，佘嬤嬤就對四夫人說道：「六姑娘小小年紀這樣自律真是難得，晨起習武，后要讀書，這一天下來都沒個清閑的時候，從不見一聲苦。」

蘇四夫人不免心疼，「嬤嬤多照看這些，沒事就讓去找其他姑娘說說話，玩一玩。」

佘嬤嬤笑著應了，「老奴記下了。」

蘇辛夷坐在書房寫了一張大字，臨摹的是太夫人給的父親的字帖，一個人的字也會隨著年紀的增長有所改變。

越到後來，父親的字會比年時了幾分鋒銳，多了幾分豁達。

練完字，蘇辛夷也沒離開書房，而是捧著一盞差坐在窗前的暖榻上陷沉思。

現在的年紀也不小了，等著上面幾個姐姐的婚事定了，的婚事就會定下來，然後便是嫁人。

嫁人之後的日子，有了上輩子那一遭，實在是不想再走一遍，人生苦短，何必把自己圈進那四角天空，整日的與人勾心鬥角。

上輩子一直在想父親是個什麼樣的人，人人口稱讚的天才，為國捐軀的英雄，在別人的眼中的父親幾乎是完的。

所以也想著做一個完的閨秀，不想給父親丟臉。

但是卻忘了一點，山野里長大，骨子裡頭就帶著野的叛逆，畫虎不反類犬說的便是了。

這輩子不想做個別人口稱讚的閨秀，想去看看父親曾經走過的路，那是心底最深的盼，上輩子最深的執念。

這個想法一旦出來，怎麼也不下去了。

只是想要行卻太難了，還需要慢慢的籌劃。

夜漸漸地暗了下來，翠雀進來點了燈，將燈撥的亮一些，看著姑娘在發獃，也沒打擾又悄悄地退了下去。

連翹從外頭急匆匆的進來，正好跟翠雀走了個對面，翠雀拽住，「你走這麼急做什麼？」

連翹就道：「大爺邊的長隨過來請姑娘，說是大爺請姑娘過去說話。」

「那你快進去，我看著姑娘無聊的發獃呢。」

連翹抬腳就進了門，一進去姑娘果然在發獃，立刻上前笑著說道：「姑娘，大爺請您去書坊說話。」

蘇辛夷回過神，愣了一下，這才說道：「去前院的書房？有沒有說什麼事？」

「沒有說，只說讓姑娘過去。」

蘇辛夷起進了室換了裳，又坐在銅鏡前讓連翹為梳頭，因為不出門，只梳了個簡單的纂兒，到外院書房去便不太合適了。

梳好頭，蘇辛夷抬腳就往外走，翠雀早就打了燈籠候著，看著姑娘出來就在前引路。

初夏的風吹在臉上令人覺得十分舒適，主僕二人一路穿過垂花門，踏上抄手游廊，又過了一道穿堂，這才到了蘇翼的書房。

翠雀將姑娘送到書房，就在外面候著，與大爺的長隨一左一右站著，倒像是兩大護法一樣。

蘇辛夷進了門，蘇翼聽到腳步聲就抬起頭，看到妹妹起說道：「這麼晚還請你過來，是為了武順的事。」

蘇辛夷眼睛一亮，「有結果了？」

「之前京城的連環殺人案你還記得嗎？」

「記得啊，不就因為這個才把武順抓起來的嗎？」蘇辛夷道。

兄妹倆在暖榻上坐下，蘇翼點點頭，「是因為此事起，但是現在查明武順並不是殺人兇手，唯一被詬病的便是劫持東黎王妃的事，東黎王妃不追究此事，武順便算是無債一輕了。」

蘇辛夷一喜，之前就覺得這個案子怪怪的，雖然不能十分確定武順是冤枉的，但是也覺得至有七分把握，如今確實如此，自然高興。

「那殺人兇手抓到了嗎？」蘇辛夷關切的問道。

蘇翼看著妹子，「暫時還沒有，不過殿下那邊已經有了眉目，只是早晚的事。」說到這裡看著妹妹，「武順明天就能放出來，明天你要去接人嗎？」

蘇辛夷想了想說道：「我又不太出門，武順跟在我邊倒是有些浪費，不如讓他跟著大哥，好歹將來若是有機會還能翻。」

蘇翼聞言又看了一眼妹子，「殿下居然猜對了。」

「嗯？什麼意思？」蘇辛夷看著大哥問道。

蘇翼笑著看著妹妹，「太子殿下讓我轉達給你武順可以接回的消息，但是殿下說六妹妹是個惜才之人，只怕未必真的會讓武順跟著你做個家丁，怕是會對他另有安排。」

蘇辛夷：……

太子殿下會讀心不？

「殿下還說，若是你真的決定讓吳順跟著我的意思，便讓我詢問你的意思，殿下是想暫時徵用武順，你知道馬汝德的案子牽連重大，武順就是他們最先拋出來的踏腳石，他是個恰當的人選。」

蘇辛夷愣了一下，「殿下要用武順？」

「是。」蘇翼點點頭說道。

蘇辛夷還在想大哥之前的意思，武順是馬汝德拋出來的踏腳石，那意思就是……

「大哥，之前的連環殺人案與馬汝德他們也有關係？」蘇辛夷皺眉問道。

「還在查，還不能確定，我也不好說。」蘇翼看著妹妹，「這次的案子十分複雜，不只是牽涉到鹽引一案，殺人案與鹽引關係不大，但是卻關係到另一樁案子。雖然兩樁案子沒多大幹系，但是幕後之人卻似乎是有關聯。」

蘇翼也只能是說這麼多了，他看著妹妹等的回答。

蘇辛夷卻是越想越糊塗，兩樁案子關係不大，但是幕後指使人卻有關係，這就是說幕後黑手很有可能犯了兩樁案子？

鹽引案目前指向的是安側妃與馬汝德，難道殺人案也與他們有關？

「若是武順願意，便讓他去。」蘇辛夷倒是痛快，本來救人也不是真的讓武順一輩子給當牛做馬，而是當時那種況下，這樣做反倒是最便捷最令人信服的舉。

「這種好事，武順還能不願意？雖然殺人案目前證明他是清白的，但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他，試圖取他命，他當然也想要查個清楚明白。不過他答應過要奉你為主，自然要先徵得你同意。」蘇翼笑著說道，這種事當然要先問過妹妹再說。

蘇辛夷輕輕一笑，隨即說道：「那就讓他去吧。大哥，東黎王妃查到的鬼是不是與安側妃有關係？」

蘇翼搖頭，「東黎王府自己的事，這些我沒過問。」

蘇辛夷看著他大哥，「怎麼能是東黎王府自己的事？這關係可大了，大哥，你真是太老實了，這樣可怎麼當了。」

蘇翼：……

又是被妹妹嫌棄的一天。

「那我也不能整天打聽人的家務事，這多不好？」蘇翼長這麼大沒幹過這種事，就覺得怪丟人的。

蘇辛夷長嘆口氣，「大哥，你忘了，當初武順為什麼要劫持東黎王妃？就是因為他妹妹冤死，武侍妾冤死一案也是案子，你這是名正言順查案啊。」

蘇翼：……

好像這樣說也沒錯。

蘇辛夷扶額，太過正直的大哥，真的是讓人哭笑不得。

「太子殿下那邊的人就沒提醒你一句？」蘇辛夷問道。

「我雖然被太子殿下徵用，但是辦的差事不同，所以……」

得，知道了。

都忘了，太子殿下徵用他，是為了之後方便為他請賞。

都到了太子殿下邊，大哥都沒毫抱大的覺悟，真真是再正直不過的人。

「大哥，太子殿下既然要借用武順，那就說明武順還有很大的用途，現在武順也算咱們齊國公府的人，你正好跟著這個案子往下走。」

蘇翼驚訝的看著妹妹，還能這樣做？

他猶豫一下這才說道：「這不是搶別人的差事嗎？」

「什麼別人的差事，大哥，你想啊，太子殿下先是借調你過去，現在又借用武順，這是正大明要你們查案，怎麼能算是搶別人的差事，還有誰比你更名正言順的嗎？」蘇辛夷道，「再說你這是為太子殿下分憂，武順是咱們的人，別人用起來怕是還有顧慮，咱自己人有什麼顧慮，什麼名正言順，這就是！」

蘇翼頓時被說服了，點點頭，「行，明天我就跟太子殿下請纓。」

蘇辛夷心裡長舒一口氣，總算是知道怎麼對付大哥了，只要把事往偉正的方向說，一準而沒問題。

太正直，有時候也是很不錯的優點。

就是心好累啊。

「那明天我就替你把武順接出來，省得你再跑一趟。」蘇翼很有做哥哥的樣子，這些跑的事，怎麼能讓妹妹辛苦，他跑一趟就是。

蘇辛夷點頭，「行，那就謝謝大哥了，反正以後武順也是要跟著你的，你提前試一試他也不錯。」

蘇翼哭笑不得的看著妹妹，「你可真是……行，大哥知道了，你也趕回去歇著吧。」

蘇辛夷就起離開，出門前看著大哥說道：「大哥，辦差是要盡心儘力，但是也得注意自安全啊，別遇到事門頭就往前沖。」

蘇翼一言難盡的看著妹妹，在妹妹心裡他是個傻子不？

第二天一早，蘇翼立刻前往東宮，等見到太子殿下，便將昨晚的事和盤托出，記著妹妹的話，主請纓願意帶著武順繼續追查殺人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