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一章 話

大雪早已停止，但屋頂、路邊都還有白殘留，銀裝素裹。

蔣白棉沒去管商見曜試圖一個超大雪球的舉，笑著對雷云松、林飛飛他們道：

“等回了公司好好聊。”

之前那場來得太過突然，他們還沒來得及弄到自組裝的無線電收發報機，任務就完了，只能再次聯絡負責野草城事務的報員陳旭峰，通過他向公司匯報了大致的況，并幫雷云松小組申請了基本資。

最終，公司讓陳旭峰給雷云松小組準備了兩輛車、足夠支撐大半個月的食和相應的武彈藥，讓他們盡快返回地下大樓述職，接心理評估和神創傷治療。

眼睛仿佛沒有完全睜開的雷云松一邊按著車門，一邊回應起蔣白棉：

“你們一定不要忘記接‘機械天堂’的人。

“他們肯定掌握著舊世界毀滅的一部分！”

之前的流里，恢復過來的雷云松、林飛飛他們把自己小組到野草城的原因和后續的遭遇原原本本講了一遍：

他們是在靠南邊的一個荒野流浪者聚居點里，發現了幾塊源于智能機人的殘破芯片。

經過修復、破解和數據還原，他們從中提取出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這些信息告訴他們，那幾塊芯片出自“機械天堂”的機人衛隊——它們在進行某次商貿易時，被敵方勢力襲擊，損失慘重，部分元件因此流落了出來。

除了來歷，這些信息里反復出現“主腦”這個名詞，讓人有一種它已經占據“機械天堂”各個行業的覺——不管生活的哪一方面，都逃不它的控制。

另外，信息里的部分時間點表明，“主腦”很可能在舊世界毀滅前就已經存在，投了運行。

為了證實這些事，獲取更多的報，雷云松小組選擇前來野草城，從本地獵人公會開始調查——他們和“機械天堂”有合作。

出生卑微的荒野流浪者顯然是不可能得到平等對待的，為了讓詢問順利，雷云松刻意選擇了最好的酒店，在言行舉止間表現出自己等人的背后有一個大勢力撐腰。

他們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被“反智教”的“神父”看上的，只能肯定是在去了北街，拜訪過城主后，才遇上的那個病懨懨男子。

對于雷云松的“請求”，蔣白棉“嗯”了一聲道：

“最終還是得看公司的安排。

“你們查出來的線很可能讓你們負責到底。”

雷云松聞言，吐了口氣道：

“回去后，我們未必還有機會出外勤了。

“我們小組很可能會被解散。”

做了這麼久的舊調工作，他們對這件事還是有一定和執念的，所以很希蔣白棉小組能接手這條線，調查下去，給他們一個答案。

蔣白棉寬道：

“這得看最終的評估結果，機會還是大的。”

雷云松看了眼自家組員們，笑了笑道：

“這其實也是一件好事。

“我們都有家有口，每次出公司到地表來，都很忐忑，怕再也回不去，這不，這次差點就真沒了。

“能趁這個機會全部轉勤，算是塞翁失馬吧，不用再讓老婆孩子父母兄弟牽掛了，反正也在灰土上闖了好些年，去過不地方，比公司絕大部分員工強多了，嗯，是該知足了。”

你這麼說，我用腳趾頭都能聽出來你有點不舍……哎，習慣了地表生活的公司員工，很有人不留外界，哪怕這里充滿危險……蔣白棉腹誹了兩句，堆起笑容，揮了揮手道：

“不管最終結果怎麼樣，都是好事，至活著回去了。

“一路順風！”

“回頭見！”雷云松他們也揮了下手，拉開車門，鉆了進去。

目送他們的車輛駛向南街后，蔣白棉緩慢吐了口氣，對旁的商見曜道：

“你都嘗多次了，為什麼還要抱有期待？”

商見曜又在咬自己出來的超大雪球。

“我只是口。”他含含糊糊地回答道。

蔣白棉“嘖”了一聲，走向許立言送的那輛防彈越野：

“我們也該去做事了。”

說話間，回頭對二樓窗戶后的白晨、龍悅紅揮了揮手，示意各忙各的。

畢竟尤金捕奴隊還在城外，追捕“綁架犯”的任務也還掛著。

而白晨打聽到的最新消息是，尤金團伙經過一次短暫的火并，決出了新的頭目，繼承了那張捕奴證。

新頭目很顯然是不希找回尤金的，他只想抓一個“真兇”，顯示自己有義氣，以此服眾。

扔掉手中的超大雪球，商見曜進駕駛座，發了汽車。

——因為龍悅紅沒有開窗，商見曜放棄了向他投擲雪球的想法，那會弄壞玻璃的。

“接下來有兩件事。”副駕位置的蔣白棉往后一靠，拿出陳旭峰的“回信”，簡單說道，“第一，找許立言，表明我們是‘盤古生’的人，希能建立起互惠互利的關系；第二，親自審問一次假‘神父’，盡可能多地掌握‘反智教’的況。”

這是公司給他們下達的新任務。

因為這兩三天商見曜沉迷于玩雪，蔣白棉擔心他當時本沒認真聽，只好又重復了一遍。

“現在就是互惠互利的關系啊。”商見曜一副和許立言是生死兄弟的口吻。

蔣白棉嗤笑了一聲：

“這能維持多久？

“公司也是看到許立言和‘最初城’那邊有了罅隙，才想著能不能拉攏一下。

“如果能功，到時候就算你們從‘兄弟深’發展到了‘割袍斷義’，我們也不用擔心出不了野草城。”

利益關系是最容易改變也最穩固的一種關系。

商見曜想了一下，轉而問道：

“什麼互惠互利關系？”

“就是大家名分上不在一起，但有錢一起賺，有福一起，有難，額，看況會給點支援吧，總之，能順手埋一釘子，讓‘最初城’難，董事們肯定很滿意。”蔣白棉隨口解釋道。

“他們怎麼跟小孩一樣。”商見曜做出了評價。

蔣白棉白眼以對。

…………

作為城主的生死之， 商見曜沒費吹灰之力就見到了許立言。

他的旁依舊跟著長袍罩頂的機械僧凈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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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到凈念，商見曜就輕輕晃起，帶著奇特的韻律，然后被蔣白棉瞪了回去。

“許城主，有件事想和你流一下。”蔣白棉用眼神示意這不適合被凈念禪師聽到。

許立言笑著搖頭：

“以我和見曜的關系，有什麼事盡管說。

“嗯，不用管禪師，我們之間有保協議，而僧們一直都很有信用。”

蔣白棉也不堅持，拉開書桌對面的椅子，坐了下去。

微微笑道：

“許城主，有沒有考慮過增強自的實力？”

聽到這句話，商見曜側頭看了組長一眼，閉上了。

許立言的表一下變得嚴肅：

“這話怎麼說？”

蔣白棉的目從許立言上掃到了機械僧凈念那里，然后又收了回來：

“就像這次襲擊事件，一旦敵人突破了保鏢的封鎖，限制住了凈念禪師的活，城主你就像是一頭待宰的羔羊，別人想怎麼弄就怎麼弄。

“我知道，你能請很多的保鏢，包括公會的‘高級獵人’，正常來說，很難有人能刺殺到你，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自己的實力如果能得到增強，那在關鍵時刻，說不定就是一記勝負手。

“你應該很清楚，這個世界上有太多超越常規的武，以及人類。”

對許立言來說，“神父”事件是他出生以來經歷過的最危險的況，每當想到千鈞一發間，自己的瑟瑟發抖、孤立無助，他就恐懼不安，因此連做了好幾天噩夢。

“那該怎麼做？”許立言努力讓自己表現得不那麼急切。

蔣白棉笑了：

“在灰土上，提升自己的渠道很多，但超越常規的極：

“一是為覺醒者，但這真的要看命，不是努力嘗試，不是有權有勢，就能功；二是上傳意識，為‘永生人’，這對晚年的人類來說，確實是不小的，可城主你還年輕，還有很多沒有；三是機械改造，以你和‘最初城’的關系，倒也不是那麼困難，只不過未必能拿到最好的設備，而且，形象也不是那麼好……”

說了一堆，蔣白棉話鋒一轉：

“你看，我這生義肢從外表看沒有任何異常，但卻備超越人類的能力。”

手指間跳躍出了銀白的電弧。

許立言沉默片刻道：

“你們是‘盤古生’的？”

“對。”蔣白棉含笑回應，“比起不太的基因改造，生義肢技已經相當可靠。”

許立言靜靜地看了十幾秒，終于開口問道：

“你們想得到什麼？”

蔣白棉笑了起來：

“我們要的很。

“你還活著，你還掌控野草城，你還維持著野草城的自由，對我們來說，就足夠了。

“如果還能讓我們在這里買到一些正常貿易買不到的品，那我們會非常激。

“許城主，將砝碼放在天平的一邊是維持不了平衡的。”

許立言思索片刻，沒直接回答：

“我再考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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