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六章 下一步

對于龍悅紅的小小執念，白晨沒有說什麼，在廣場邊緣找了張行道椅坐下，安靜地看完了整堂訓練課。

回到“阿福槍店”，和蔣白棉、商見曜過頭后，沒等到晚上再去“今天”夜總會，看地下易市場有沒有開，而是趁著天還未黑，帶著龍悅紅，直接上門求見。

“孫叔”孫飛的家不在“今天”夜總會那棟樓，而是北街，但這個時間點，他已經到了野狼巷，辦公室。

因為尤金的事讓孫飛對白晨有了比較深的印象，經過通傳后，他讓手下保鏢領著兩人，乘坐加裝的電梯，上至頂樓。

“老板，他們到了。”打開辦公室的門后，保鏢恭敬地說了一聲。

孫飛的辦公室和龍悅紅預想的完全不一樣，沒有辦公桌，沒有書架，沒有椅子，反而有一堆似乎沒什麼用的黑屏風和一個同的典雅神龕。

依靠幾間房打通后形的大格局，經過巧妙的布置，這里顯得空曠而肅靜。

鬢角微白面容清癯的孫飛正盤坐在一個墊上，后是高大的神龕，前方是一套烏木制的茶。

他一手握著一串潤澤的菩提子，一手拿起小壺，往杯子里傾倒琥珀的茶水。

裊裊清香彌漫，讓人心都仿佛變得寧靜。

“孫叔。”白晨喊了一聲。

“坐吧。”孫飛放下茶壺，微笑說道。

他穿著很有舊世界古典風格的黑一套，周圍是多盆沒什麼異味的燒紅木炭。

這讓整個辦公室都顯得頗為暖和。

白晨沒有客氣，拉著龍悅紅，跪坐在了孫飛對面的墊上。

沒有用盤的姿勢，因為如果遇到意外，這不方便起。

孫飛邊用手指轉著那串菩提子，邊微笑看著他們：

“沒想到那天就是尤金人生的最后一天。”

這什麼意思……龍悅紅的神突然有點繃，但努力沒讓自己表現出來。

他覺得孫叔剛才這句話是在暗示他們是襲擊尤金的幕后真兇。

“這有點便宜他了。”白晨平靜回應道。

說這句話的時候，還刻意拉了下脖子的灰圍巾。

“不管怎麼樣，這都是件好事，我和我弟弟都很激下手的人。”孫飛用只是在閑聊的口吻說道，“如果不是我們都在‘最初城’勢力范圍討生活，有家有業，不再自由，尤金肯定活不到今年，呵呵，再說，我佛菩提慈悲，總讓給他一個覺悟和懺悔的機會，可惜，他沒有把握住。”

這話說的，是不是尤金這次沒死，也沒法活著離開野草城？等等，我不能想這些，他和“水晶意識教”關系匪淺，說不定是個覺醒者，有“他心通”……龍悅紅趕讓自己思緒的重點轉移到別的地方。

倉促之間，他腦海里浮現的都是一些他印象深刻的雜事：

某人用丑惡的臉說：

“哎，做了基因改良才一米七五……”

呼……龍悅紅吐了口氣，開始回想最近幾天吃的東西。

這個時候，他看見孫叔了過來，在與自己目接后，微微一笑。

“你信仰執歲菩提？”白晨抓住孫飛話語里的關鍵詞，提出了問題。

孫飛語氣舒緩地回答：

“活得越久，見得越多，越相信執歲的存在。

“而到了我這個年紀，已經開始衰敗，肯定更偏重意識的修行和神的錘煉。”

如果商見曜在，肯定會直接說你可以找僧教團，上傳意識，換一結實點的……龍悅紅在心里嘀咕道。

孫飛的目從他和白晨臉上掃過，神嚴肅了一點：

“僧教團的路是錯的。

“皮囊，意識永存，不是說用別的事代替易朽的，而是要錘煉意識，讓它哪怕離了，也能永恒存在，不朽不滅，這才是佛法正道。我見意識如水晶，則見如來。

“這也是執歲們的存在形式。”

可能只是你們教團認為的執歲存在形式……坦白地講，比起孫飛的理念，龍悅紅反而更認可“科技證道”，覺得凈法禪師講的更有道理，有明確的實現路徑。

如果不是這群機械僧稍有不對就發狂，各種細節上的表現也讓人想笑，龍悅紅就真的信了。

當然，他不是商見曜，不會真的出口反駁孫飛，依舊保持住禮貌，安靜聽著。

“這樣啊……”白晨對于孫飛的理念不置可否。

作為合格的隊友，猶豫了一下，主問道：

“你信仰的教派有圣餐嗎？是什麼？”

孫飛怔了怔：

“我們的圣餐是素齋，這不強求富，單純只是一個白水煮蘿卜也行。”

“你們不吃？”龍悅紅詫異反問。

孫飛搖了下頭：

“只是圣餐沒有葷腥，平時不是自己殺的，都可以吃。”

看來你們和商見曜無緣……龍悅紅既嘆息又替他們覺高興。

這麼寒暄了一陣，白晨轉了正題：

“孫叔，你這邊有什麼管制武？像軍用外骨骼和仿生智能盔甲這樣的。”

“這哪是那麼好弄的？”孫飛搖頭笑道，“就算偶爾能弄到一兩臺，也很快就賣出去了。”

他斟酌了一下，補充道：

“如果你們真想要，可以往南，去紅石集看一看。”

對于紅石集，白晨一點也不陌生。

它在怒湖地區，不屬于任何一個大勢力。

可能正是因為這樣，加上又靠近“聯合工業”，在前往“未來智能”、“機械天堂”等地方的通要道上，它逐漸發展了一個走私商品易中心。

可以這麼說，它略等于更加混更沒有秩序且獵人公會勢力不夠強大的野草城。

見龍悅紅似乎有點不解，孫飛多說了一句：

“那里離‘聯合工業’比較近，是相應走私品外流的一大節點。

“我這邊很多貨，都是從那里拿到的。”

“聯合工業”輻范圍？難怪……龍悅紅恍然大悟。

“聯合工業”是屬于紅河流域的大勢力，只不過，它不在紅河主干附近，而是位于支流的黃金河流域。

它在“最初城”以南，最開始是舊世界毀滅后，人類依托不同的工廠和附屬農莊建立起來的大量小勢力。

在“最初城”的迫和侵下，本來就存在一定產業鏈關系的它們經過合縱連橫，衍變了一個組織較為松散的公司聯合，和“盤古生”的結構有較大不同。

他們的最高決策結構是“總裁辦”，下面存在大量的分公司和子公司，有專職安保的，有生產軍火的，有專注輕工業的，有為兄弟公司提供足夠鋼鐵的，門類相當齊全，堪稱灰土第一大工業。

他們的重武在整個灰土都有口皆碑，是出口軍用外骨骼裝置的主要勢力。

孫飛見龍悅紅已經明白過來，繼續說道：

“你們要想從紅石集弄到軍用外骨骼裝置，最好得有一些通貨。

“你們也知道，限制‘聯合工業’發展壯大的是石油、煤炭、食鹽、智能芯片和高能電池這些東西，最好從這方面手。

“呵呵，也不要總想著管制武，紅石集還有很多好東西，喏，這茶葉就是‘聯合工業’南邊產的，舊山的‘未來智能’這些勢力對它有不小的需求。”

他仿佛在給白晨他們指點一條賺錢的明路。

“謝謝。”白晨沒再多問。

而龍悅紅計算了下整個小組現存的財產，發現也就僅僅夠吃，除非把許立言送的那輛防彈越野車給賣了。

…………

翌日，日常拜訪城主府蹭吃蹭喝的商見曜又一次見到了許立言。

許立言屏退左右，只留下了凈念禪師。

他向商見曜旁邊的蔣白棉，微微點頭道：

“我考慮過了，為了野草城的長遠發展，ＵU看書 wwｗ.uukanshu.coｍ和貴方建立合作關系勢在必行。

“不過，我們也別簽什麼合約了，貴在心誠。”

他可不想轉頭就被人把合約泄出去，引來“最初城”的干涉。

應了景，“盤古生”說不定還會拿合約威脅他。

“沒問題。”擁有“全權置權”的蔣白棉一口答應了下來。

“那麼，什麼時候開始呢？”許立言略有點迫不及待地問道。

蔣白棉笑了笑：

“就算我現在匯報公司，派人過來給你做生義肢移植，城主你應該也不敢啊，你就這麼信任我們了？”

許立言被說的沉默了下去。

他確實還不是那麼相信“盤古生”。

“我們先從最基礎的合作開始，一點點建立起信任。”蔣白棉回憶電報的容道，“接下來，我們會提供一批基因改良原，你們準備等價的金屬礦換，什麼礦都行。雖然城主你早就過了基因改良的最好年紀，但有總比沒有好，終歸會有些提升的，而且足夠安全，嗯，你也能給家族的后代們準備。”

許立言思考了一下：

“可以。”

…………

通過新買的無線電收發報機將“反智教”和許立言的事匯報上去后，蔣白棉、商見曜他們等到第二天快傍晚時，才收到回電。

回電的主要容是：

已知悉，會安排人員接手后續事務，你們小組的下一步工作是：

追蹤“機械天堂”這條線，深調查舊世界毀滅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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