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風莫一臉茫然，他在書院中也是僅次于方子衿那一屆的老輩師兄了，對含秋丹這種尚還稚的年當然不放在眼中，但是玉凌這麼鄭重其事地一說，他心底也不免浮起了幾疑慮。

玉凌卻搖了搖頭，沒有過多說明。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因為這純粹是一種玄之又玄的直覺，或者說預，是沒道理可講的。

某一剎那，玉凌忽然又覺到一道目落在了自己上，抬頭一卻是那位孑然而立的黃年淳谷風，與他平靜的神不相符的是，他的眸則十分鋒銳凌厲，帶著寒凜然的劍意，讓人多看一眼仿佛都會被刺傷。

兩人四目對視了一瞬，淳谷風只語氣淡淡地問道：“你就是玉凌？”

“是我。”玉凌隨口說著，心想下一秒就應該是最常見的為弟報仇劇了吧？

不過他顯然低估了淳谷風的養氣功夫，雖然有那麼一個中二稚的弟弟，但淳谷風卻并沒有被帶拐，而是有著遠超出同齡人的淡漠和冷靜。

“很好，總會與你一戰。”淳谷風微微頷首，便垂眸收回了目，竟然連一句狠話都沒有多說，那淡定的模樣簡直不像是親弟弟被人欺負了。

但悉淳谷風的人都知道，他并不是不在意淳添南的事，而是他這個人的本來就這樣，哪怕對面站著的敵人是化尊初期，他也同樣會是這幅淡漠平靜的神。這已經不是絕對的信心能形容了，而是目中無人到了最高境界，本不把任何人當對手看。

不過，從來未曾一敗的淳谷風確也有這等資格，若非狂傲之人，又怎能磨礪出世間最狂傲之劍？傳承自第一大殿絕劍訣的真意，向來便是如此。

第一場比試，玉凌又跟自己人撞在了一起，對面的柳澹師兄也是一臉苦笑。

“玉師弟，請指教。”柳澹在此之前并不認識玉凌，不過這并不妨礙他對玉凌大有好，畢竟一路過五關斬六將，將七星殿親傳弟子和悟玄門大師兄都踩在腳下的，也唯有這位黃金一屆的小師弟了，這可是大大漲威風的事，說出去書院都臉上有啊。

“柳師兄客氣了，應當是由師兄來指教。”除非是在對方刻意挑釁的況下，否則玉凌一般還是以禮待人的。

“虛偽，”觀戰席上的小公主一臉鄙夷不屑，不爽地吐出兩個字后仍不過癮，又再跟著補了兩個字：“做作。”

于涼眼觀鼻鼻觀心，權當沒聽見。反正小公主看別人不順眼的時候，無論那個人做什麼都休想得到的正面評價。

但柳澹聽了卻是心中一寬，對玉凌的印象更好了幾分，微微笑道：“那這場戰斗就點到為止吧，最好多存幾分氣力留待下一場。”

這個時候柳澹就不住暗暗腹誹一下這回賽的制度安排了，居然都不給人留時間休息一下，一天之一連戰八場，是人都得累死了吧？更何況眼前這八人無一遜于他，要想連著打贏幾場本是難于上青天。

“開始！”

然而裁判長老一聲令下，柳澹還是以最快速度調集起了靈力，手中長刀以雷霆萬鈞之勢橫劈而出，一道如虹匹練便霸道地橫亙在演武場上，如同銀河化龍飛騰，直撲玉凌前方。

眼看燦燦銀河洶涌而去，瞬間淹沒了玉凌的形，柳澹心中卻無半點松懈，只是正當他凝神以待如臨大敵之際，一陣莫名的頭暈目眩卻傳遍腦海，哪怕他意志力不算薄弱，這一刻卻也難免失神。

不好！

柳澹剛意識到不妙，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一道鮮紅的火就過銀河撲面而來，灼熱得空氣都發燙扭曲起來，倒映得他瞳孔中盡是一片火。

“嗡——”

柳澹迅速后退，防靈技化作一道半弧形的幕擋在前方，不多不恰恰阻攔了撲來的火勢，然而一纏綿的侵蝕勁頭卻仿佛滲進了他的幕，讓這通玄上品級別的防靈技頃刻間破碎為烏有。

眾所周知，先熱后寒，一冰一火，最能破壞的部結構，而深紅之殺的火火亦是此理，這也是它遠超其余通玄上品靈技的最重要原因，這種質簡直就是各種防護罩的天敵。

當柳澹飛速后退避開洶涌火勢的時候，他的注意力卻不免了后方。玉凌的手指微微一間，幾束幽黑無聲的暗魔就劃過詭異的曲線，功地繞到了柳澹的后，下一刻便近了他的后背幾要害。

柳澹瞬間頭皮發麻，覺到一寒氣襲遍全，危急時刻，他也顧不得姿勢好不好看的問題了，猛地側一閃，險之又險地看著幾束暗魔著他的袍飛旋而過，那幽幽寒氣委實讓他如墜冰窖。

然而這只是一個開始，在玉凌天靈巔峰的魂力指揮下，幾束暗魔靈活而調皮地四飛竄，始終不離柳澹全要害，無論前后，還是側頭頂，一切方向皆可能出現。

柳澹很快便疲于奔命，本沒了還手的機會。尤其是某一時刻，他的大腦又莫名其妙陷了混沌空白狀態，雖然只是短短一剎那的停滯，但已經足夠暗魔將他來回扎個通了，當然玉凌也沒那麼不留面，最后關頭還是讓暗魔懸停在了柳澹周，沒有真正下狠手。

所以爽利地認輸后，柳澹還是不免暗暗慨一聲，幸虧同為書院弟子，玉凌對自家人多還是比較“溫”的，否則看看別人的下場，淳添南好像是昨天才剛剛從昏迷中醒來，那位悟玄門大師兄景月則只差一寸便傷及心脈，不躺個十天半個月休想輕舉妄，這簡直是個頂個的凄慘。

看著對面收刀而立的玉凌一臉輕松自若，柳澹又不浮起一苦笑，這位新來的師弟果然好生厲害，怪不得連景月都敗在他手上，這修為絕對不摻雜任何水分啊，自己累死累活一番拼斗，他卻好像連熱運都不算，這差距已經大到無法言說了。

“下一場，書院玉凌對悟玄門紫琦。”

七星殿長老漠無緒地宣布了一句，趕著投胎一般著急上火地催促紫琦迅速上場，然后又麻溜無比地宣布開始。

玉凌不微微皺了皺眉，第一場是他上他也就認了，怎麼連著兩場都是他比試？隨機取也不帶這麼隨機的吧，這明顯是故意質的黑箱作啊。難不七星殿已經恨他到這等程度，不惜以車戰方式將他耗垮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