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置若罔聞，依舊喃喃念著達枯喏，就要從白子邊穿行而過。

然而天幕陡然一沉，白閃電仿若天地雷罰，浩而來，織一片電，將怪圍困在了中間，任憑他左沖右突，也始終沖不破這藩籬。

“吼！”怪似乎終于意識到了白子的存在，口中發出低沉的咆哮，像是野在對危險的事進行威脅式的吼。

“已經完全沒有神智了麼……”白子若有所思，輕聲自語。

那悲憫圣潔的臉龐驟然冷漠下來，仿佛一點一點被萬載冰霜覆蓋：“那就死吧。”

無窮無盡的白閃電仿若從九天落下的銀河瀑布，暴怒地沖刷著這個世界，像是要凈化掉所有的塵埃。

天地劇震，妖月無。

待硝煙散盡，此地便只剩下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坑，飄然若仙的白子輕輕漂浮在中間，形猛地下墜，似是去了坑底。

良久之后，才幽幽浮出，漠然的臉上毫無緒，只是忽而偏頭向了東南方向。

這一眼去，玉凌和念羽白的心神都繃到了極致，仿佛連都僵滯不了。不是他們好奇心強到非要留在這里作死，而是這整片場地都被對方的氣機鎖住，他們稍有靜必然會提早暴自己，到時候只會死得更快。

白子的目中說不出是什麼意味，在良久的沉寂后，忽然轉離去，半晌后徹底杳無蹤影。

又過了一會兒，玉凌兩人才敢呼出一口氣，竟有種快要虛的覺。

念羽白抹了把冷汗道：“我勒個去，這莫非是乾魂的本？竟然強這個鬼樣子，怪不得是八大魂將之首，也怪不得之前的分魂就那麼厲害了。”

“總覺其實已經發現我們了。”玉凌微微皺眉，剛剛那一瞬間他絕對是和白子四目對視，哪怕他想轉過頭都做不到。

“那你得給我找個充足的理由說明為何愿意放過我們。”

玉凌默然無言，因為這確實沒有道理。

兩人小心謹慎地來到坑邊沿，往下去時只見一片黑暗，一直走到底，也沒瞧見那怪的影蹤，就像是被白子滅殺得連渣都不剩了。

念羽白倒吸一口冷氣道：“這麼心狠手辣的人，可真沒道理會特意放過我們。”

“不說這個了，先離開這里吧，總覺待會兒還會有人來。”玉凌腳尖一點，在傾斜的大坑坡面上踩了幾下，就躍出了坑。

后念羽白悠悠飄飛出來，一臉犯賤作死的笑容：“阿凌，我可是會飛了喲。”

“我還可以讓你飛得更遠。”玉凌皮笑不笑道。

念羽白又覺到了不妙，趕忙從半空中落下，訕訕干笑道：“誒，你要是把我踹飛到天際去，可不就沒人陪你說話了嘛，那多孤獨無趣寂寞空虛啊……”

“走快點，別磨磨蹭蹭。”玉凌直接打斷。

離開此地前，玉凌最后了眼后的大坑，若有所思。

不知為什麼，總覺有些事沒那麼簡單，至……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這樣。

接下來幾天，兩人在路上看到了很多淵將暗將，甚至還有一個照過面的，就是李鴻水。

按理說這群人違背規則離開領地，恐怕會變得和當初的岳秋鴻那樣凄慘，只是不知為什麼，看他們的模樣雖然像是到了一定的影響，但好像并沒有那麼嚴重。

聯想到之前淵將之首古雍下令，抓三個化尊修者就能離開領地自由出行，當時岳秋鴻還質疑過他哪來的這個權限，李鴻水卻是諱莫如深避而不談。再想到后來暗淵之王的突兀消失和這番急召集，其實很多事都已經串聯起來了。

就是不知道，古雍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腳下的黑褐土地漸漸變得松，到最后已經有水跡滲出，只是這卻不是什麼汩汩清泉，而是幽黑無如同臭水里的廢水，不過沒有那種熏人的惡臭罷了，但那冷森寒的氣息卻仿佛直骨髓。

有玉凌散開暗淵之氣擋著，念羽白倒還覺不到外界的變化，事實上走到這里，如果靈力沒有被同化的話，那肯定早就難得要死要活了。

終于，前方出現了一座黑石橋，彎優的拱形，上面繡著很多暗紫的圖紋，但由于距離太遠，玉凌還看不清楚，包括站在石橋前的兩個人，也面目模糊。

他皺眉四下了一眼，發現除了這石橋，似乎沒有別的通路可以走，而且那些個暗將淵將都老老實實從橋上走，沒一個飛著橫渡過去。

待到小心翼翼靠近了些許，玉凌終于瞧見吊橋下的幾許景，只見深黑的海水一起一伏間，盡是灰白枯骨，浸泡在水中不知多年，竟也沒變了形狀。無數若有若無的幽影漂浮在水面上，不知低低喃語著什麼，像是茫然無知的游魂，偶然有一兩個抬頭向橋面，猩紅的眼瞳中滿是戾氣還有至深的恐懼忌憚。

這一幕森詭異，襯托得眼前石橋就像是傳說中的奈何橋一般，只是對面顯然不會有什麼孟婆。

“誒，阿凌，你快看，那不是白沐寒麼？”忽然，念羽白訝異地拍了拍玉凌，指向石橋邊的一道影。

玉凌的目從橋下移到橋頭，心中也是微微一震，只見那如門神一般守在橋邊的白年神淡漠，但那模樣確是白沐寒無疑。

而另外一位則是個冰冰冷冷的銀，和白沐寒沒有任何流，就那麼冷若冰山地佇立在橋頭。

玉凌思索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這好像是清虛谷的一位天才，也參加了流賽，但什麼名字他就不知道了，只是偶然瞥見過一眼。貌似在他擊敗云千重后，這還在臺下憤憤地瞪了他好久。

這兩個人……怎麼忽然間了門神？

玉凌還記得徐澈給他的留言中，說古雍好像對魂師有種特別的關注，而那個銀，憑他現在的觀察，也能辨認出是位魂力不弱的魂師，只是境界卻十分古怪，在分念過渡期和分靈境之間不斷波，忽而極強，忽而又衰弱了下去。

像是覺察到了有人注意，銀警覺地四張了一下，但沒看到任何人蹤后，只好疑地收回了目。

這時，一位暗將也走到了橋邊，開口詢問道：“你們是做什麼的？”

聽其聲音，雖然有些過于生，但明顯是位子。

“例行檢查，”銀以公事公辦的淡漠口吻說了一句后，便接著道：“你先摘下頭盔，我們要確認你的份。”

暗將狐疑道：“誰讓你們來這里檢查的？”

“古大人的吩咐，你有何意見？”銀蹙著眉頭道。

“你如何證明？”這位暗將的手已經放在頭盔上，卻遲遲不摘下。

銀冷聲道：“你如此推三阻四，莫非心里有鬼？我們那麼多人都檢查過了，在這種核心之地，你以為還有什麼人敢在古大人眼皮底下耍花樣？”

“不過多問兩句罷了。”子暗將生地說了一句，便取下了頭盔。

那是一張絕清麗的漠然臉龐，甚至還十分稚，充其量只是位十七八歲的。定定地看著銀，眼睛一眨不眨。

銀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繼續問道：“你掌管的哪片領地？之前是誰？”

“賀盈，你當真認不得我了？”暗將頓了頓，一字一字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