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乾魂為首的六大魂將都聚集在古雍邊，肅然無聲地仰視著那一道湛藍水幕。

水幕中的戰斗無聲而慘烈，五位幻神強者各自占據一方，還有一人則囊括了半空，強行將暗淵之王死死地鎮在中心的方寸之地。

而其他那些化尊后期、巔峰的強者則圍一圈，只顧狂轟濫炸。而暗淵之王對他們的攻擊則被五大幻神強者半途攔截，本無法對他們造傷害。

玉凌注意到五師姐就在眾人之中，實力被拔到了化尊巔峰的程度。他還注意到這些化尊修者中有一張半生不的面孔，仔細一想才記起來是之前追殺念羽白進暗淵的宮瓏，當時和他一起的還有林伐和易游，都是云龍國的皇室供奉。不過林伐早就死了，現在易游也沒了蹤影，想必是沒扛過之前靈力迅猛提升的大劫。

其他的人，玉凌一概不認識，畢竟他之前甚至現在都還只是一個通玄修者，自的修為決定了他所接的圈子，雖然書院長老很多他已經眼了，但對華域其他宗門的化尊修者，甚至華域之外的，他能認識才奇怪。

那些魂將關注的重點當然和玉凌完全不一樣。他們本來是暗淵之氣化形而生的魂，魂凝實之后就為了半魂半人的狀態，其中又以乾魂最為近真實的人。按理說，為暗淵規則的衍生，他們本該無條件服從暗淵之王的命令，將古雍這個叛者刀砍死，但畢竟他們是有靈智的生命，自然以自的生存作為第一要務，所以哪怕心復雜，他們還是站在了古雍這邊，誰讓自己的那位王實在太過笨拙遲鈍呢？

白子輕輕道：“看他現在表出來的修為，應當不超過幻神初期。”

在五大幻神強者加一堆化尊強者的連番轟炸下，暗淵之王完全沒有還手之力，形勢岌岌可危。

“不過，他應該也沒那麼容易被解決掉。”古雍瞇起眼睛道。

果然，在戰局漸漸穩定，暗淵之王似乎不可能再翻盤的時候，一道黑影忽然突兀地嵌了激烈的戰場上，第一次出手就把兩個化尊修者轟了頭顱，鮮紅的和白的腦漿濺得到都是，讓旁邊幾個化尊高手瞬間臉蒼白。

“又是戍。”白子聲音微冷。

“果然是個死心眼的家伙，恐怕他無能如何都不會放棄他的王，”古雍淡淡說著，頓了頓方才接著道：“不過僅僅是如此的話，那麼這場戰斗可以結束了。”

因為他們雖然不能對暗淵之王出手，但對戍卻沒有任何顧忌和限制。

水幕中便跟著出現了又一群修者，仔細看去的話，正是各自統領一方的幻神淵將。

戍還沒來得及逆轉戰局，就被這些淵將包圍起來，他只能不甘地怒吼著，趕在最后一刻將妖月之心拋給了暗淵之王。

看著被十多位淵將圍殺得傷痕累累的戍，暗淵之王周黑氣起伏，洶涌的怒火已經灼燒到了極致。

水幕上的景象先是劇烈地震搖晃起來，隨后便陷了一片令人恐慌的黑暗。

“怎麼回事？”一位魂將忍不住聲問道，雖然他也是幻神境界的強者，但暗淵之王的威已經在他們心中深固，所以形勢稍有變幻就會心驚跳。

古雍蹙起眉頭沒有答話。

等到一束紫紅的妖異之過黑暗鋪展開來，即使眾人只是過折的影觀看，還是覺到無窮無盡的冰寒之氣撲面而來，仿佛連同靈魂都要一并凍結。

古雍瞥了玉凌一眼，雖然沒有開口說什麼，但玉凌卻分明覺到了他的不滿。畢竟若不是玉凌“失手”掉下妖月之心，暗淵之王很難折騰得出這樣的手段。

紅灼人，等到黑暗消失之后，場中的形勢再度發生了逆轉。

原本包圍住暗淵之王的眾強者被沖擊得七零八落，好些人都生死不知地躺倒在地上，而圍殺戍的淵將們也被無形之力退開來，大部分都傷勢不輕，上鮮淋漓。

戍站在暗淵之王前，發出低低的咆哮，渾殺氣四溢。

暗淵之王不知道輕輕說了句什麼，戍似乎有些抗拒，但還沒來得及反駁，就被暗淵之王一把推向后無盡黑暗的虛空。

雖然聽不到聲音，但憑借口形，玉凌還是清晰地看到戍焦急地喊了一聲達枯喏，但暗淵之王似乎是鐵了心讓他離開，戍被無盡本源暗淵之氣拉扯著，本掙不得。

“看樣子，可以結束了。”白子平靜道。

古雍盯著水幕畫面中那模糊的黑影廓，一個字都沒有多說。

場中一時陷了詭異的寂靜，淵將們緩緩退了出去，只留下那些還能彈的修者再次挪腳步，圍住了暗淵之王。

由于他只是一道朦朧模糊的黑影，所以也看不出來他的口形，不過看那些修者陡然間變得驚恐駭然的神，可以想見暗淵之王一定是說了什麼驚人之語。

“這是……怎麼了？”

看著場上那些修者拼了命般往空口這邊逃竄，一位魂將不茫然開口道。

古雍神一沉，袖袍一揮道：“你們先退開。”

他話音剛落，面前的水幕就砰然一聲崩碎，隨后整個海底世界都隆隆震起來，仿佛遭了什麼恐怖之力的沖擊。

“轟！”

海水猛震，如果從海面上看去的話，就能看到無盡大浪洶涌滔天而起，水聲嘩啦，如同被什麼怪卷著，向著天空潑灑而去。

天翻地覆，世界崩離。

只見幽深如墨的黑暗從那個海底空中瘋狂地逆卷而上，如同往水中打翻了墨水瓶，以無比驚人的速度剎那間擴散開來，讓人本來不及逃離。

“真是瘋了……”饒是古雍也不神一變，喃喃說道。

他沒想到暗淵之王會這麼決絕，他們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打破暗淵規則，從此獲得自由，然而此時此刻，暗淵之王卻是不惜自我毀滅，替他們完全崩碎了規則。

這絕不是古雍想要的結果，因為由暗淵之王手，和他自己來破解，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瀕臨絕境的暗淵之王，似乎打定主意要讓大家同歸于盡了。

在這個規則崩滅的世界，沒有人能逃得出去。

白子著周圍如濃墨鋪卷的黑暗，仿佛世界陷了最深沉的暗夜，就這樣靜靜地看著，既沒有歇斯底里的瘋狂，也沒有任何試圖掙扎的作。

如果世界走到了終點，一切該如何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