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雍倒也不愧是一代梟雄，雖然勢走向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他還是以最快速度反應了過來。

“大人，現在該怎麼辦？我們……我們是死定了嗎？”坤魂本抑不住心頭的恐慌。

如果早知道橫豎都是一死，那、那他還不如選擇幫助暗淵之王呢，說不定事本不會變這個模樣。

現在好了，暗淵之王死了，暗淵規則也崩毀了，然而誰都無法逃離這個死亡牢籠，都得一起陪葬。

“咔嚓——”

一道裂忽然毫無征兆地出現在坤魂的邊，嚇得他趕忙往旁邊一閃，才沒有被裂解為兩半。

放眼所及，整個世界就如破碎的瓷，開始了無法逆轉的坍塌。

古雍神晴不定地閃爍了一下，忽然說道：“現如今……恐怕只有一個辦法了，或許可以暫緩暗淵的崩塌。”

“什麼辦法？”幾個魂將一齊焦急問道，除了乾魂還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樣。

古雍的目落在了玉凌上，坤魂幾人也不順勢看向了他。

玉凌向后退了一步，仿佛是預到了什麼不好的事，警覺地道：“跟我有什麼關系？”

一道裂咔嚓一下出現在眾人頭頂，仿佛閃電劃過，本就無比張的氣氛更是被火上澆油，如同凝固。

“只有你上的本源暗淵之氣可以阻礙規則崩毀的速度，”古雍看著他緩緩道：“我也不想送你去死，但現在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

玉凌剛開口想要說什麼，就直接被古雍打斷道：“無論你同不同意，你都沒有選擇的余地了。不過你還是好好想想，雖然你會死，但你的那些朋友都可以活著離開這里，難不你寧可帶著所有人陪葬？”

玉凌默然以對。之前在祭壇上險死還生，他的傷勢本就沒有好全，此刻臉顯得更加蒼白，如同陷了劇烈的心里掙扎。

在凝固的寂靜中，玉凌出一個自嘲的笑容，輕聲道：“這是我做英雄嗎？”

急子的離魂第一個忍不住，形一晃便要直接抓住玉凌帶走，但古雍卻輕輕抬手攔住了他，平靜地道：“我可以向你承諾，只要你愿意犧牲自己減緩暗淵崩塌的速度，我就一定會將你的所有朋友安然無恙地帶離暗淵。”

玉凌深深呼出一口氣，沉默了兩秒后問道：“我要怎麼做？”

古雍點點頭，輕聲說道：“以后活下來的人，都會念你的恩的。”

“我不需要。”玉凌面無表地道。

古雍便轉向白子，吩咐道：“趁著現在的時間，你將所有的幸存者都聚集起來，然后一路往正北方向去。”

白子問道：“你說的是那片有封鎖屏障的界地帶？”

古雍嗯了一聲。

白子帶著幾位魂將轉走，但最后還是微微一頓，看向玉凌道：“你有沒有什麼話，要給你的那些朋友帶過去？”

玉凌搖了搖頭，但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讓他們好好活下去，任何時候都不要輕易放棄。如果他們問起我……就說我失蹤了吧。”

白子幽深的黑眸靜靜地注視了他片刻，忽然道：“看來有些事，你也做不到了。”

玉凌知道，指的是那一個還未完的條件。但對于白子明顯帶著疑慮的試探，玉凌只是輕輕垂眸，不予回答。

白子形驟然一閃，躲開一道突兀撕裂而下的裂，便帶著早已惴惴不安的其他幾位魂將迅速離開了此地。

“現在去哪兒？”玉凌看向古雍。

古雍輕輕一嘆道：“生死之際，你還能保持冷靜，果然不是那些溫室里催生出來的花瓶天才，可惜了。”

玉凌淡漠道：“反正注定要死，與其歇斯底里地大喊大，還不如給自己留點臉面。”

看著越來越多的裂，古雍也沒了聊天的興致，他最后看了一眼遠的海底空，直到現在那里都沒有任何一位修者從中走出。

看來，但凡參與大戰的化尊、幻神修者，包括那個天資驚艷的淳谷風，都沒有逃過這一劫。

可惜啊，可惜。

……

半個時辰后，玉凌就被古雍帶到了那座黑祭壇邊。這個時候，整個暗淵已經隨可見目驚心的獰惡裂，如同一道又一道丑陋難看的疤痕，橫七豎八地遍布了天空、陸地、海洋各個角落。

準確說，這里已經沒有原本的那座高大祭壇了，剩下的只是一堆黑的石料殘骸。

廢墟中，古雍將玉凌接下來該做的事詳細解說了一遍，便陷了短暫而沉默的安靜。

“記得你答應我的事，一定要帶著他們平安離開。”

玉凌踩著殘骸走到廢墟最中央，最后看了古雍一眼。

古雍輕輕點頭：“我還不至于自食其言。”

玉凌便閉上眼睛，徹底崩散了一的本源暗淵之氣。

幽暗的黑煙云從他腳下如海般蔓延開來，如同一幅鋪展的畫卷，漸漸滲了祭壇深。

那些破碎的殘骸石塊忽然亮起了幽幽的黑，就像是死而復生的尸靈。

看著黑氣從下而上升騰而起，淹沒了玉凌的形，古雍便將所有的靈力都注了腳下的廢墟中，化作了最充分的力。

嗡地一聲，一道黑柱猛然通天而起，九道悉的符文印記圍著柱翩翩起舞，這幅場景一如之前。

然而比起上次輕輕松松的開啟，這回付出的代價卻是古雍近乎九的力量，和玉凌所有的本源暗淵之氣，發揮的也是祭壇碎石最后的余熱。

若非如此，這本已經被毀壞的祭壇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再被啟的。就算現在啟了，也不再是完整狀態。

但古雍并不需要它的完整狀態，只要能稍稍延緩規則崩潰的速度就行。至，也要騰出足夠的時間讓他們離開暗淵。

他遙著通天而起的柱，站在里面的玉凌形漸漸模糊，仿佛化了最為純粹的暗淵之氣，即將消融在天地間，杳無痕跡。

而高大的柱也揮灑出無窮無盡的黑煙云，彌散在整個世界，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些不斷崩滅的裂漸漸凝滯了下來，甚至還開始緩緩愈合。

仿佛時倒流，走向終點的世界漸漸回溯，如同被無形之力往最初始的狀態修復。

雖然一切都只是暫時的，但古雍還是輕輕松了口氣，知道自己不必給這個世界陪葬了。

當他轉將要離去的時候，他卻忽然意識到哪里有些不妥。

如果說暗淵之王打定主意要讓他們所有人同歸于盡的話，他不可能想不到還有玉凌這個致命的破綻。只要玉凌散開本源暗淵之氣融破碎的暗淵規則中，一切就會暫時停滯下來。

但剛剛事發急，即便是古雍在死亡危機近在眼前的時候，也不可能保持絕對的冷靜，以至于他不經意間便忽略了這方面的問題。

古雍的心頭猛地悸起來，一不妙的覺迅速席卷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