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月是個很驕傲的人,或者準確說,像他這個年紀的年天才很有不驕傲的。
他從來不求人,但此時此刻,已經山窮水盡疲力盡的他卻不得不說出了那一個“求”字。
求你助我一次,去救救我的師弟師妹。
在這種時候,誰都可以只顧自己逃命為上,但他不可以。
因為他是悟玄門大師兄。
玉凌竟有點不敢去看他明亮堅毅的眼神,輕輕一嘆道:“你太高看我們了,就算我們三個都是魂師,現在也只有逃命的份。”
“你們來到剎魂族領地,所為何事?”景月沉默了一下,方才問道。
“途經此地去往棄之地,找到冰雪之靈差,然后才能救出幾位同伴。”玉凌只用了簡略的三言兩語。
景月靜默了很久,微不可查地嘆氣道:“是我不該為難你,畢竟……是我悟玄門虧欠于你,而非你欠我們分。”
他站直,仰頭向夜下飛揚的大雪,怔怔出神片刻后,輕輕抱拳道:“那就告辭了,后會有期。”
景月想了想,還是糾正道:“希后會有期。”
他剛要轉離開,忽地想起了什麼,又開口道:“反正,你們只要撐過這五日就沒事了,等到千年祭典結束,一切就會恢復正常。如果……”
沒等他說完,玉凌外散的魂力忽然微微一震,像是被什麼東西一口咬斷了一樣,傳來一陣難以言喻的冷氣息。
玉凌想也不想便朝那個方向丟出了一道煉魂符,結果沒想到就跟捅了馬蜂窩一樣,一群紫人影都從暗閃現,周圍的安靜瞬間被嘈雜所替代。
“他們要抓住你們。”嘰咕張地翻譯道。
玉凌果斷開帳篷的擋風簾:“準備戰斗!”
“難道是我……”景月不怔了一怔。
玉凌搖搖頭,也沒時間跟他過多解釋了,煉魂符一道一道從魂海中凝結而出,轉瞬就連了一片符文幕,熠熠生輝,熔煉得空氣都有些扭曲了。
這次暴卻不是景月引來了追兵,完全是因為這些剎魂族人捕捉到了玉凌外散的魂力,然后溯源追蹤了過來。這種況就很讓人頭疼了,玉凌如果不放出魂力,可能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但放出魂力警戒周圍,卻容易暴出自己的存在,在他發現剎魂族人的一瞬間,對方也會知到他的方位。
不過現在也不是思索這個問題的時候了。
“我們才剛剛布了一半……”念羽白急匆匆從帳篷中跑出來。
他的后傳來紫塵若清清淡淡的聲音:“姑且試試吧。”
只見一道紫圓環忽地從帳篷中游而出,懸浮在夜幕下神流溢,讓人不自抬頭去。
“嗡——”紫圓環猛地一震,一圈紫氣浪鋪卷開來,如同大海卷起的狂濤,那些紛揚的大雪被迫逆卷上天穹,只有無窮無盡的紫充斥了世界。
“啊!”
四周頓時響起了一片慘,那些如水般涌來的剎魂族人瞬間只剩下了寥寥落落不多十幾個,孤零零地傻在了原地。
紫圓環瞬間黯淡下來,從半空中猛地墜落,越變越小,最終被紫塵若手接住,剛好變一個淡紫的手鐲套在手腕上。
“還沒完工,所以今晚只能用這一次,我們先離開這里。”紫塵若看了眼遠,只見無數麻麻的剎魂族人正從聚居地奔赴而來,一眼去簡直讓人頭皮發麻。
“這得是多大仇多大恨吶,我們又沒挖他們的祖墳,何至于傾巢出啊?”念羽白二話不說拔就往反方向跑。
“估計這幾天什麼事都沒有他們的千年祭典重要。”玉凌無奈道。
由于紫塵若是布陣的主力,而的靈力恢復速度又沒有念羽白那麼變態,此刻不免落后了幾步,臉微微泛白。
玉凌猶豫了一下,還是拉住的手腕,帶著一路疾行。紫塵若下意識了一下手,但隨后便安靜下來,只是臉上卻不悄然浮起幾抹紅暈,不過在夜風雪的遮掩下本沒人注意到。
這種況下,景月也只好跟著他們,至也得甩了那群瘋狂的剎魂族追兵再說。
玉凌三人流往后面扔各種攻擊魂技,然而還是剎不住越來越多的剎魂族人加了追兵大,而跑著跑著念羽白的力也跟不上了,全靠景月拖上他。
“我靠,有完沒完,這都起碼二十里路了吧,怎麼還攆著我們不放啊?”念羽白回頭了一眼,發現追兵不減反增,往后去就是一片綿綿無盡的紫人影,參差不齊地死命追趕。
“我是殺了你們親爹還是搶了你們媳婦啊,大家有話好好說不行嗎,干嘛要鬧得這麼兇狠?”某人繼續碎碎念。
“你省點力氣好不好,別忘了你還是靠別人拖著跑的。”玉凌直接打斷。
“我還沒嫌棄你重輕友呢!”念羽白翻翻白眼。
“你們……真有心。”景月也是無語了。
“因為再拖一會兒,紫師姐就能恢復足夠的魂力施展大型幻了啊,不然我們肯定得和他們玩追逐游戲玩到天荒地老。”
念羽白話音未落,紫塵若空著的右手就在虛空中畫出了一道未明符文,纖長的玉指輕輕點在符文上,一道刺目的紫就沖天而起,仿若煙花一樣絢爛綻放。
紫星雨紛紛落落,夾在飄揚的大雪間,是怎樣唯而人的風景。
“我們換個方向跑。”紫塵若的臉又蒼白了幾分,畢竟要想瞞過這麼多雙眼睛,就必須得施展大型幻,然而這對魂力的消耗堪稱恐怖,一瞬間就只剩下了保底的一兩魂力。
四人默不作聲地更改了前進方向,過了良久后轉去,只見那群剎魂族人還傻傻地朝著原定軌跡繼續追逐,不一會兒就消失在視線中。
“不行,讓我,累得我魂都沒了。”念羽白直接一屁跌坐在雪地里。
“別人帶著你跑都不嫌累,你有什麼不滿足的?”
“你個重輕友的混蛋,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說正事,你趕起來,現在本不算安全。”
“我就不起來,你打我呀?”某人開始耍無賴。
“我靠你還真的手,有木有人啊!”下一刻念羽白就慌急慌忙地翻而起。
“……”景月只覺刷新了三觀,默默問道:“他們一直都這樣?”
“習慣就好。”紫塵若空服了顆恢復魂力的丹藥,淡定說道。
一行人稍稍休整了一下,正要繼續上路,一道惻惻的聲音忽然冷不丁地從背后響起:“區區幻瞞得過他們,卻如何瞞得過我?你們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