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末怯怯道：“玉、玉大哥……你都聽見了？”

玉凌輕輕咳嗽幾聲，殷紅的瞬間從角溢出，但很快就融黑齒的黑中了無痕跡。

等他們殺夠一萬之數后，就被那頭黑齒王瘋狂地追殺上來，要不是它不能飛行，恐怕玉凌兩人早就被它吞腹中了。

但那個時候玉凌的魂力本就已經干涸，可以說完全是強撐著最后一口氣跌跌撞撞地帶著念羽白往這邊飛來，稍不留神或許就會從空中墜落。

按理說，魂力支狀態的他本來早該昏迷了，但偶然聽到冬末和安瑞卡的幾句談，玉凌卻無論如何也不愿意閉上眼睛。

跟冬末說完那句話后，玉凌的世界已經一片朦朧模糊，像是在做夢一般，恍恍惚惚地聽見安瑞卡輕聲說道：“留下吧。最多一百年，我就可以帶你離開這里。”

冬末委屈道：“你知不知道那些很厲害很厲害的高手總共也只能活兩百多年，那個時候我都……”

安瑞卡怔了一怔，黑的眼瞳一片幽深的空無，有些低落地道：“那你就陪我五十年，五十年好嗎？”

冬末撇開頭，有些不敢與他對視，因為很害怕自己會心：“為什麼……你不能離開這里，和我們一起離開？”

安瑞卡淡淡地道：“有雪神在的一天，作為被放逐的雅戈族人，我都不能踏出棄之地半步。”

他的眸中燃起最深切的怨怒，冰冷刺骨地嘲諷道：“雅戈族只剩下了我一個，不是因為我僥幸逃得一命，只是因為我承載了所有族人的記憶，覺得其中還有一些有價值的東西，直接抹殺掉我會有些可惜。”

“你以為我不想離開嗎？”

冬末被質問得臉蒼白，輕輕退開兩步，囁喏道：“可是、可是我……”

安瑞卡深藏的負面緒被挑起后，終于不再一味地溫和，他強行抑下有些猙獰的臉龐，深吸一口氣道：“我給你幾天時間考慮，如果你非要離開，那你們就都給我留在這里，一個都別想走！”

“安瑞卡！你……”冬末看著他拂袖便走，連忙含著眼淚疾呼道。

“我就是這麼不講理的人。”安瑞卡冷地道。

冬末咬咬牙，就要開口的時候卻被玉凌一把拽住。

冬末含淚回頭，只看到玉凌半張臉上都染著黑鮮，看上去十分猙獰可怖，但膽子一向很小的卻并沒有覺得害怕，只是到說不出的難過和愧疚。

“玉大哥，都是我不好……”冬末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

“乖，我們先、先回去，這些事……你慢慢想，不要委屈自己……”玉凌勉強出一句話，雖然他還想接著安幾句，然而他面前的世界卻漸漸變得模糊而遙遠，最終只剩下了黑暗一片。

……

小屋中，看著床榻上昏迷的玉凌，冬末只能怔怔地發著呆。

念羽白已經洗完澡換了一干凈的袍，但還是靠在桌子上有氣無力地道：“冬末，你千萬別做傻事啊，我看那小破孩就是一時激憤，你好好跟他商量商量，或許不至于那麼糟糕。”

冬末只輕輕嗯了一聲。

念羽白警惕地道：“你可別一聲不吭開溜啊，我可是在這里看著你的。”

冬末勉強出一笑容：“我會好好想想的。”

念羽白努力地撐起，手了的腦袋，微微笑道：“冬末，可別聽別人花言巧語幾句你就跟著跑了，我們才是你正兒八經的監護人啊，我們都不同意，那家伙憑啥拐走你？他想得！”

念羽白越說越來勁：“他是不是腦子壞掉了，到底有沒有考慮一下你的？這麼個破鬼地方大倒是大，但一丁點人氣都沒有，把你一個小孩子關在這里，天對著幾十個老頭以及一個不是老頭卻比老頭還無趣的神經病，遲早也得把你得跟他一樣腦子不正常，這簡直就是在摧殘我們未來的花朵！”

冬末并沒有被逗笑，只是默默地看著念羽白。

念羽白的笑容便也漸漸凝固在了臉上。

冬末輕聲道：“我知道……念大哥，你們都對我很好，冬末心里也很激，畢竟當初是你們救了我，也是塵若姐姐教會我怎麼修煉，是你們一路無微不至地照顧我，明明我那麼氣弱，你們也從來都不嫌棄我，反而一直都包容著我……嗚，冬末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反正你們對我的好，我一直都記著，以后也絕不會忘。”

“冬末！”念羽白忽地站起來，一把抓向，厲聲喝道。

然而小孩卻先一步消失在了虛無中，連角都無法及。

宮殿的另一邊，安瑞卡看著忽然出現在面前的小影，意味莫名地笑道：“你決定了？”

冬末點點頭，咬了咬道：“你答應過的我的事還算數嗎？”

“當然，雅戈人是最講誠信的種族，”安瑞卡燦爛笑道：“既然你愿意留下來，那我明天就將冰雪之靈給他們，送他們離開。”

冬末的心中填滿了莫名的哀傷，眼淚又開始不爭氣地往下流。

“別哭，”安瑞卡走近來，輕輕幫拭去淚水，聲說道：“以后的日子，我會一直陪著你的。等到雪界改天換日的那一天，我就帶你離開這片地方。到時候天下之大，又有何去不得？”

擁有二十多位凝強者做手下，自實力也深不可測，他當然有資格有底氣說這樣的話。

冬末著他近在咫尺的臉龐，雖然稚得如同五六歲的孩，但他的目卻始終那麼幽遠深邃，像是承載了太多的滄桑。

的心里忽然平靜了不。

玉大哥、念大哥……你們為我付出了那麼多，這一次，就換做我來幫你們吧。

你們不要總是讓自己活得那麼累，不然冬末會很難過的。

“安瑞卡，你站住！”一道聲音忽然由遠及近，充滿了氣急敗壞的意味。

安瑞卡本來已經拉著冬末即將走開，聞言不轉過頭去，只看到一紅的年氣吁吁地瘋狂跑來。

他冷漠地勾起角，似乎是在嘲笑這個人的不自量力，黑袖袍微微一揮，念羽白就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猛然倒飛了出去，砰地一聲撞在一墻壁上。

“已經答應我了，不要胡攪蠻纏，否則下一次，我就殺了你。”安瑞卡冷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