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關統領的意思。”玉凌神如常。

關希弦輕輕一笑，又嘆了口氣道：“一手創立西聯，又接管煉火宗的玉盟主，怎會是蠢人呢？恐怕是你想得太多了，我只是……很在意，所以不想看到落得如今的境。”

玉凌沒有說話，他不知道云夢蝶和這位道靈族靈子之間的故事，但此刻關希弦的，至有一半是真摯的。

關希弦接著道：“想想也蠻憾的，當年聯姻之事，其實是我向父皇陛下主提出，有不長老都不太贊，我預想過可能會拒絕，但卻沒有想到最終嫁給了一位祖星的修者，而且……他還是玄靈族人。”

玉凌的心里有些不太舒服，淡淡道：“所以關統領提起這些陳年舊事，是想說明什麼？”

關希弦似是看出了他的心緒，平靜地道：“不要誤會，這麼多年過去，其實很多事我已不在意了，現在只是作為朋友的立場，關心一下。畢竟你母親是我見過的人中，有的聰慧、獨立、溫而又堅毅的子，我對的欣賞其實更多過于喜歡。”

玉凌不知道他這話幾分真幾分假，按理說以關希弦的城府，怎麼也不大可能對一個立場敵對的陌生人隨意地吐心聲。

關希弦沉默了幾秒后，突然話題一轉：“你來到元靈族也有一段時日了，覺怎樣？”

玉凌怔了一下，謹慎地道：“關統領指的是哪方面？”

“他們待你如何？”關希弦溫和地問道，就像是一個長輩在關切晚輩一樣。

“還可以吧，靈皇和靈子殿下對我都好的。”玉凌當然不會當著一個外人的面數落元靈族的種種不是。

“也就是說，其他人都對你不太友好？”

關希弦笑了笑，言辭忽如平地起驚雷：“所以你的心里還是更偏向玄靈族的吧？”

玉凌的眸驟然銳利，他驀地起，冷冷道：“關統領，請你注意自己的用詞，我與玄靈族已毫無干系，你不必在這里挑撥離間，今天我便當這番談從未發生過。”

“你在擔心什麼？這里只有你我二人，以我的修為，這卜善星還無人可以越界聽我們的談話。”

關希弦抬手下，平靜地示意道：“坐吧，你如今的困境，我大致也可以料想到，元靈族不會放棄追問玄靈余孽的下落的，你以一人之力，又能拖延幾時？”

玉凌諷刺道：“莫非關統領就不在乎他們的下落？”

“完全不在乎自是不可能，但也沒像他們一樣到達惶惶不可終日的地步。”關希弦道：“一萬多年前，玄靈族全盛時期，我族尚可以以弱勝強，一萬多年以后，我更沒有道理因一個殘破的玄靈族擔驚怕。”

這樣的自信近乎于狂妄，偏偏關希弦的臉上沒有任何傲氣，仿佛他所說的是顯而易見的真理。

“你的目標，是保住玄靈族，保住西聯、煉火宗這些屬于你的勢力，對麼？”

關希弦不急不緩地道：“而我的目標，是讓我族變得更強，同時我也想讓你母親重獲自由。”

“我們的目標，在某種程度上并不沖突。你母親一心為了元靈族的發展，但那些長老非但不能理解的苦心，反而排打。如果沒人做出點什麼改變，接下來幾十年恐怕都不得重見天日。”

“所以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由來掌控權力，讓來證明自己是正確的。那麼接下來的靈選拔，便是這一切改變的開端。”關希弦緩緩道。

玉凌冷笑道：“若是在這番權力爭奪中，雙方兩敗俱傷，是不是才更合靈子殿下的心意？”

關希弦嘆息道：“我可以理解你的顧慮，但以你和你母親的手段，若是做好萬全的準備去奪權，又怎會有太大的傷亡？若是你不相信我的誠意，這卜善星之事，便當我送你的一份功勞吧。”

玉凌微諷道：“我可不敢欣然接這麼沉重的一份大禮，既然靈子殿下這麼相信我母親的能力，那麼一個由整合統一的元靈族，真的是你們想要的結果嗎？我不信靈子殿下是如此用事的人。”

關希弦從容道：“我自然也要為我族的利益考慮，只是，這已經沒有必要了。你總以為你我兩族必將走向對立，但事總是在發展變化之中的。”

他頓了頓，又道：“我族老祖馬上就會登臨不朽之境，到那時，便是元靈族再強大百倍，也彌補不了這樣的差距。不過老祖的目標是開拓第四大星系，而非浪費時間在耗上，所以他希元靈族到時候也加進來，我們仍像一萬年前那樣是最親的盟友，齊心協力將第四星系穩固下來。”

“靈子殿下說完了？可以讓我走了麼？”玉凌沒有毫容，很是冷淡地道。

從他剛剛起的時候就發現，這四周已經于關希弦的道韻籠罩之中，如果他拿出全部實力，應該也可以劈開一條道路，但在形不明的時候，他還是要稍稍保留一點后手。

“看來你是不愿意相信我說的這些事實了，不朽之境的確很難，但總要有人翻過這個門檻，我族老祖絕不會失敗，因為他已經找到了唯一正確的道路。”關希弦篤定地道。

玉凌不置可否地道：“也許吧。”

“玉統領，我相信我們會有合作的那一天。”關希弦說著便收回了道韻。

玉凌轉便走，但沒走出幾步，又聽見后傳來了關希弦的聲音：“還有一件事，卜善星很靠近道宇與無涯南境、東境的界地帶，離南境的虛空要塞不過五十星里之遙，偶爾也會出現混沌生。之前南映檀在邊關遭遇混沌王，沒能將它斬殺，此后它便消失了蹤影。”

“而卜善星近幾個月來，混沌生的數量大幅上升，已經快演變為近似的災禍了，玉統領千萬要注意。”

這個消息聽著應該是真的，玉凌不由心下一凜，點點頭道：“多謝關統領提醒，明后兩天如有時間，我們便商議一下救災的分工和安排吧。”

“嗯，這是我這幾天四巡察，整理的關于混沌生的資料，玉統領稍后可以看看。”關希弦又扔來一份玉簡。

玉凌轉過，抬手穩穩地接住，告辭一聲后，便快步離去。

他剛走出后花園，便看見一棵古木底下，云嘉合和云煥然正在那等著，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玉凌你沒事吧？那家伙跟你說啥了？”云煥然趕忙走到近前，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他。

玉凌被他盯得一陣不自在：“沒什麼，就跟我聊了一下卜善星的況，有意無意地試探我們的計劃，東扯西扯的就大半天了。”

“我就知道這家伙不懷好意！”云煥然右拳，往左掌掌心里一砸。

“那玉統領如何應對的？”云嘉合似乎有些疑慮。

“真真假假地也就應付過去了，畢竟他又不好揪著一個問題不放。”玉凌含糊道。

“那……”云嘉合還想問點什麼，玉凌便舉起手里的玉簡晃了晃道：“不過也不是毫無收獲，至我也了解到了一個比較重要的報。”

“這是什麼？”云煥然好奇地接過，意念探進去掃了一眼，愕然道：“混沌生？卜善星有混沌生？？”

云嘉合扶額嘆息：“靈子殿下，您看看星圖便也明白了，卜善星一直都有混沌生，只是以前數量不多，我族很快便能將其剿殺，不至于釀什麼災難后果，不過現在……”

“唔，如果這上面的數據屬實的話，這各地區混沌生的數量翻倍還不止啊！那怎麼著，我們趕組織人手恁死它們？”云煥然了下道。

“組織是要組織，但這件事有點非同尋常啊，關希弦還跟你說什麼了嗎？”云嘉合問道。

“他說混沌王失蹤已久，言下之意就是它可能會流竄到這一區域。”玉凌道。

“混沌王？如果是這樣，那就麻煩大了。”云嘉合深深地皺起眉頭，“有沒有更確切的消息？要是有證據的話，得趕讓族里再派幾名離道長老前來支援。”

“暫時沒有，先一邊組織剿殺，一邊多加觀察吧。”玉凌說著，忽然想起了什麼，“對了，我在北境養了一頭不滅境的混沌生，也許把它送過來，能發揮一些意料之外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