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玉凌將手掌在侍衛的膛上,大循環輕而易舉地就將剛剛那人殘留的道韻一掃而空,于是侍衛本的脈恢復力也開始漸漸發揮作用,臉上多了幾分。
“呼……”侍衛急促地了口氣,聲音艱地道:“他說況已經到了最糟糕的地步,讓我通知您以最快的速度趕回百蠱星,路上他再和您聯系……咳咳。”
侍衛噗地一聲吐出一口淤,勉強撐起半邊子道:“可是殿下,您現在不能離開上元宮,否則會有危險的,我去和藥君大人說一聲,讓來幫你……”
“不必了。”玉凌閉了閉眼睛,心頭濃重的云幾乎讓他窒息,平日里的冷靜在這一刻顯得如此脆弱而不堪一擊,以至于他所有的理智都盡數崩塌。
因為他無法去想象,登云星暴在元靈族大軍面前的后果。
苒兒會死,玄靈族會滅亡,而塵若恐怕也會……
不能再想下去了,無論還來不來得及,他一定要去阻止這一切!
但就在玉凌霍然起的這一剎那,他覺到四周伏的那些氣息赫然由暗化明,從各個方向包圍了他。
“玉凌殿下,你要去做什麼?”
一個男子警惕地盯著玉凌,手里扔出一個銀的鈴鐺,叮鈴鈴擴散出明扭曲的波紋,似乎將這一片空間化作了牢籠,抑制著靈力的運轉。
玉凌一言不發,因為接下來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會導致無法逆轉的災難。
這一刻他不想去思考什麼后路,更不愿去權衡他所要付出的代價,他只知道,他絕不會讓玉清玄的事再度重演。
他絕不能……再失去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些人。
大循環如海嘯般發,轟然沖垮了鈴鐺的束縛,使得這件生出靈智的靈哀鳴一聲,從半空中頹然落下,頃刻間布滿裂痕。
那名真道境的男子也吐出一大口鮮,整個人搖搖墜,道韻再無力凝形而出。
然而就在這時——
空間泛起陣陣漣漪,一個銀甲男子從虛無中踏步而出,冰冷無的目鎖定住玉凌,寒聲道:“玉凌,你可知罪?”
“何罪之有?”
玉凌淡淡地說著,認出此人是肅元殿副殿主寧璋,既是應洹的左膀右臂,也是徐師樸的直系下屬,修為已達離道后期,大概只比應洹稍遜幾分。
雖然元靈族漸趨腐朽,各殿養了不冗冗員,但這并不意味著整個族里都是些廢,像肅元殿就掌握了最多的實權,做的也是最為重要的實事。
玉凌來天元星也有不短的時間了,但像寧璋、應洹等大人卻很瞧見,因為平日里他們都是各忙各的,見了面最多就是不冷不熱地打個招呼。
反倒是現在他要離開上元宮的時候,這位大忙人卻恰巧出現,若說對方不是一直注意著自己的行蹤,誰信呢?
“怎麼,事到臨頭你還有什麼好辯解的?你包庇玄靈余孽藏于登云星,不僅不向靈皇陛下通稟,還瞞天宗山門所在,如此足以稱得上通敵叛族的大罪!”
寧璋聲音愈加冷厲:“今日,我便以肅元殿副殿主的份將你這吃里外的叛徒拿下,為我族清理門戶!”
“肅元衛,結陣迎敵!”隨著他一聲令下,后的二十名銀甲侍衛便沉默無聲地上前,形如幽靈般忽閃忽現,眨眼工夫就將玉凌包圍在了最中心。
而他們所結的戰陣,則將這片空間割裂開來,讓玉凌短時間無法運用空間道法逃。
到現在,玉凌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低低地冷笑一聲,不知是在嘲諷別人,還是在嘲諷自己。
“看來這又是徐大長老的計劃啊。”玉凌諷刺地道:“若是我被云直濟拖住,沒有察覺此事,是不是我為罪人的時間還會晚幾天?”
“還有雪姑娘,怪不得到現在都沒有回來,也對啊,若是讓回到天元星,這靈之位落在誰手里還說不準呢。到時候族里各種明爭暗斗,你們忙著維護秩序都來不及,想率軍前往登云星便絕無可能了吧?”
玉凌的眼眸驟然凌厲了幾分,冷聲道:“我只是很好奇,陛下知道你們的所作所為嗎?”
“那也與你無關了。”寧璋從始至終都神冷漠,一揮袖袍道:“手!”
他站陣眼之位,此刻離道后期的修為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上的銀甲芒萬丈,和其他肅元衛的氣息相呼應,最終凝一條栩栩如真的銀龍,張牙舞爪地向著玉凌俯沖而來。
線,一點一點黯淡。
溫度,一點一點冷卻。
這一片天地,徹底與外界孤立隔絕,而被困鎖在最中心的玉凌,仿佛要與整個世界對抗。
他舉手抬足之間,都似有萬鈞之重,而寧璋的道韻赫然便是此地的主宰。
離道后期之威,的確不是任何一個真道修者所能抗衡的,哪怕三大系同修至巔峰也不行。
因為真道境引以為傲的道韻,仍局限于這片宇宙,而離道強者,卻已經自道則。
況且寧璋沒有一留手,因為他并不擔心全力一擊會讓玉凌殞命于此,只怕稍有松懈便他跑了。
銀占據了全部視野,寧璋微微瞇起眼,看到玉凌畫出了一個圓。
那只是個平凡無奇的圓,仿佛自古以來便存在于這里,但又與周圍的一切格格不。
它沒有,也沒有芒,但卻會吞噬一切彩,即便只是注視著它,都好似會無止盡地墜落進去。
縱然強如寧璋,也在這一刻出現了短暫的失神。
銀龍撞在了那個圓上,像是一頭扎了異空間一般,眨眼間便從頭到尾消失不見,只剩最后一縷微弱的銀頑強地滲了出來,卻再無法對玉凌造任何損傷。
寧璋這才醒過神來,神愈發郁。
他意識到他還是小瞧了玉凌,這個僅有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無怪乎不懼道則抹殺,原來他自己便掌控著同樣的手段。
這就是三大系匯于一的力量麼?
既是如此,今天就更不能放他離開了。
“玉凌,看來你是要頑抗到底了。”寧璋注視著玉凌的面龐,出一抹森然的冷笑,“還好,我另有準備。”
玉凌的心中涌起一不妙的預,這讓他不假思索地調起大循環之力,形矯若游龍,直接沖向不遠的幾個肅元衛,就要強行打破封鎖。
然而同一時間,寧璋已經拿出了一幅金邊卷軸,稍微一抖便在半空中攤開,食指點在卷軸的某個位置上,快速念誦道:“鴻蒙開辟,其道大。生于蒙昧,起于大荒……”
這不是《元典》的詞句嗎……
玉凌的步伐驟然一頓,到一陣難言的窒息和心悸,就連出手時的勁力都莫名衰弱了三分。
“今我族第兩千一百六十三位皇族員玉凌,通敵叛族,以元典為證,剝奪其道,封鎮其魂!”寧璋并沒有念完整部元典,只有開頭的十句話,語速快到幾乎讓人聽不清,只有最后的這些言語字字如刀。
本來玉凌已經將兩個肅元衛橫掃開來,只差毫厘便可沖出他們的包圍圈,但當“剝奪”二字從寧璋口中吐出時,他忽然到眼前一黑,一難以言喻的劇痛襲遍全,原本生生不息的大循環驟然卡斷,險些立足不穩跌倒在地。
當最后一個“魂”字落下尾音的時候,玉凌更是覺一切斑斕的彩都從他眼前遠去,他的五被封閉在了狹小的黑暗中,本無法沖破無形的藩籬。
那是來自脈道則的錮。
原來元典并不僅僅只是一個皇族員的名冊,更是可以化作實實在在的約束和威脅,不說生殺予奪也相去不遠了,幻靈族研制的紫湮散本無法與其相提并論。
在這千鈞一發的關頭,玉凌忽然前所未有地平靜下來。
那層本就微乎其微的封印,在這一刻徹底冰消雪融。
已經到了這一步,還需要再忍嗎?
不需要了。
今天過后,他便再也不是元靈族人。
“把他帶走,押去嗜魔星,回頭我自會與陛下代。”
半空中,寧璋手捧元典,看著下方一不的玉凌,角溢出一抹冷笑,似是在嘲諷他的不自量力。
由于視角的緣故,他并沒有看到玉凌的眸中,燃起了一金紅的焰火。
那是伴隨著玄靈脈,沉寂已久的正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