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境，南凰星。

午后的與琉璃金瓦相輝映，房檐上鑲嵌的暗金寶珠華爍爍，翻新過后的王宮可謂是富麗堂皇，分毫不顯俗氣，只顯出莊嚴宏偉的貴氣。

一年一度的大朝會終于進了尾聲。

文臣武將們陸續從王宮離開，彼此也不搭話，很多人都顯得心事重重。

唯一看不出心事的，只有仍端坐在大殿中的蔡燁。

最上首的王座空著，因為南焉河已經稱病不出大半年了，所有政事都全權給了蔡燁這位務府總管，甚至連朝會都沒有面。

誰都知道，稱病是個很扯淡的理由，就算南焉河在世人眼里只是個天賦很渣的幻神修者，但再怎麼說也不可能跟凡人一樣患惡疾，可他就是用了這麼任的理由。

當然，在眾大臣看來，這病要從一年前一位新進宮的人兒說起。

據小道消息說，這人是蔡燁命人送進宮里的，南焉河見到的第一眼就被迷得神魂顛倒，終日沉浸于尋歡作樂之中（雖然他以前也是）。

知道的人，很清楚南王算是被蔡燁在了宮中，后者給他好吃好喝好玩的招待著，前者只需要安心當自己的傀儡就是了。

但不知道的很多老臣，卻對此頗為痛心。

于琛幾次勸諫未果，竟然還惹得南焉河大怒，不顧眾議是將他外派到了靠近西境的一顆邊遠星辰上去，排出了中央圈子之外。

不僅于琛，原本到南焉河重用的很多老臣都或多或被貶罷職，比如楚碑銘不再是客卿府府正，而變了一名普通客卿。

黎恒被困在了虛空要塞，即便如今邊關混沌生減，形勢不再張，但王室也沒有再將他調回。

這下，在百姓和低層吏的眼中，原本有些轉變的南王陛下，現在是徹底沒救了。

又是據小道消息說，這一年來的波瀾起伏，幕后黑手十有八九是蔡燁，在升調之間，他已經不聲地控制了朝堂上下，可謂只手遮天，無人膽敢拂逆。

又雙叒叕據小道消息，蔡燁跟孤星有著千萬縷的聯系，因而當道靈族開始控制南境的時候，雙方很快便同流合污、狼狽為，一邊由道靈族鎮叛分子，一邊由蔡燁潛移默化地收服人心。

如此威利雙管齊下，很多諸侯也只能無奈地投靠了道靈族。

當然，很多消息真假摻半，平民們只是將其作為談資，偶爾拿出來顯擺一下自己的見識，其實對消息的來源和真實都本不去考究。

而對大部分的文武員來說，既然生活沒有變得更差，甚至俸祿還比以前提高了好幾倍，那就老老實實接現實為好。

畢竟有膽量彈劾蔡燁的忠直之士，到頭來全都人間蒸發，別說墳頭長草，連尸骨都找尋不到。

而這一年來最大的獲利者——蔡燁，在今天的大朝會上了接近兩個時辰的溢之詞，此刻看起來卻也不是很開心的樣子。

他獨自一人坐在寂靜的殿堂里，怔怔地出著神，仿佛在等待著什麼。

他沒有離開，便無人敢關閉殿門。

不知過了多久，蔡燁無意識地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早已冷卻的茶水如一縷凝的冰泉，涼至肺腑。

“這上品仙茗，還是微熱的時候最為溫醇。”

一個人仿佛鬼魂般憑空出現在他對面，自顧自地斟了杯茶，推到了蔡燁面前。

蔡燁抬頭看了他一眼，也沒有什麼意外的神，淡淡道：“你不喝？”

“我不品茶，像我這種人，最的就是酒。”那人笑道。

“所以你在那裝模作樣地點評些什麼？”

“哎，瞧你這話說的，人就不能偶爾裝回高雅嘛，非要拆穿我是吧。”

“我很累了，沒有心和你開玩笑。”

蔡燁抿了一口熱茶，平靜地道：“是支走邊道靈族的眼線，和你見上這一面，你知道我費了多工夫麼？”

澹小小看出了他眉宇間的疲憊之，輕輕嘆了口氣道：“宮相，真的辛苦你了，為了……對先王的一句承諾，你所付出的比于丞相他們，還要多得多。”

“這話可有失偏頗，于琛三起三落，到如今還在加嵐星苦，你什麼時候也去探探他。”蔡燁道。

澹小小挑了挑眉道：“我剛從那邊過來，于丞相表示，加嵐星的環境相當適合養老，并讓我替他謝謝你，幫他挑了個好地方。”

蔡燁角了，似是在苦笑。

“不過話是這麼說，于丞相還是忙的，在楚府正、任小胖和紫定侯的幫助下，將畫靈玉揮霍了大半，‘靈策軍’現在的人數基本固定在了三千人，如今磨合練得也差不多了。”澹小小又道。

蔡燁默默地點了點頭，從他那面癱臉上，也看不出欣與否。

“還有一個好消息，陣皇前輩馬上就要回來了，這一次，他站在我們這邊，因為照老爺子的說法，他看兩大靈族不爽很久了。哦，還有我爺爺，也是隨后就來。”

蔡燁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這麼說，他打算反擊了？”

即便蔡燁沒有挑明，但澹小小很清楚這個“他”指的是誰。

“玉凌的意思是，拖得久了，人心就真的歸順于道靈族了。如今這個時間點，不早不晚，剛剛好。”澹小小道。

蔡燁肅然道：“我想和他當面談談，因為……此事關系甚大，我不可能拿我幾十年的經營和心去冒險。”

“宮相是擔心兩大靈族的報復？那大可不必。”

澹小小也罕見地收斂了懶散的作態，正道：“該做的準備都已周全，若要，則南境全盤一環都不可疏，兩大靈族早就默認了三分天下的格局……”

“等等，有人來了。”蔡燁忽地面一變。

事實上澹小小也察覺到了什麼，所以他說到一半，整個人便如輕煙一般消失無影，這卻是從古靈族那邊學來的法，憑靈力、魂力都無從察覺。

蔡燁裝作渾然無事的模樣，剛舉起茶杯，便見一黑影閃現在側，隨后響起了他低沉的聲音。

“上面有令，元靈大變，此天賜良機，是時候對善雅公他們下手，控制整個南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