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意外

“當時年輕，自以為自己給的是最好的，所以從來沒考慮過的。”

霍嘉梵的聲音在冷風中遊走，有著一個中年男人對往事不可追的深深自責悵惘，誰也勸不了，隻能靠他自己看開。

聞璐的目落在墓碑上，那個霍佳琪的孩看起來真的很幹淨漂亮。

二十年前，十六歲的霍佳琪是學校裏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原本依靠哥哥可以輕鬆讀完國中去念一所很不錯的大學，然後畢業出來找一份麵的工作，坐在西港的金融大廈裏輕輕鬆鬆過完一生。

可人生終究不會是和你預料的一樣一帆風順，霍嘉梵當年想不到十六歲的妹妹會，會為了那個男孩和他爭吵，甚至離家出走，甚至連查出得了白病也不肯回來低頭。

等到後來霍嘉梵知道病，帶著去醫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霍佳琪就在他懷裏咽下了最後一口氣，二十年來他耿耿於懷，總覺得當初如果不是自己的脾氣太過於強，妹妹不會寧可拖著病也不會肯回來。

這二十年來的孤獨與自責，無人能懂。

聞璐聽的辛酸，“你沒做錯什麼，妹妹也沒做錯什麼，如果說非要做錯什麼的話，是你妹妹喜歡的那個男孩，為什麼在知道病那麼嚴重的況下，自己也沒能力帶去治療，卻還不讓回來找你。”

霍嘉梵搖搖頭，“當年我滿心都是自己的事業，是我忽略了，我本來可以花時間去找的，但我沒有，賭了一口氣。”

“事都過去二十年了，在怎麼樣的自責也都該過去了。”

霍嘉梵沉默不語，青筋分明的手在墓碑上拭著，仿佛隔著冰冷的墓碑能到那個十六歲時候鮮活的生命一樣。

“後來那個男孩呢？”

“不知道。”

聞璐心裏麵五味雜陳的。

在裏，男孩永遠不如孩勇敢，最後辜負人的都是男孩。

“你妹妹一定不會怪你的，”聞璐神篤定，“如果是我的話，最後見到你的時候，應該很難，難自己當初沒有聽你的話，畢竟那個男孩辜負了自己。”

霍嘉梵神一滯。

聞璐繼續說，“我猜你妹妹一直不願意回去找你，不是和你賭氣，而是因為也意識到自己錯了，看錯了人，所以心裏難，覺得愧對你對的培養吧。”

一個原本就心高氣傲的孩子，從來都是懂事乖巧的，認定了一個男孩，甚至不惜和照顧自己長大的哥哥反目也要跟那個男孩走，可那個男人卻辜負了。

霍佳琪顯然不是子弱的孩，的倔強讓低不下這個頭回來找哥哥訴苦，以為自己能扛過所有的事的。

霍嘉梵扶著墓碑的手微微的收，雖然沒說話，可一雙眼睛裏麵卻風起雲湧。

聞璐說，“白病是個意外，如果沒有這場病的話，終有一天會回來，因為你是哥哥，別自責，一定比任何人都希你過得好。”

親是世界上最難割舍的羈絆。

冷風中，聞璐將保溫盒打開遞給霍嘉梵，“吃點東西吧，你妹妹一定不會希你這樣，在世的時候你為了生氣，走了你還自責這麼多年。”

霍嘉梵沉默了很久才接過了飯盒。

聞璐鬆了口氣，自己也打開了另外一份，岔開了話題，“聽丹尼爾說，這家餐廳是全港排名前三的西餐廳，牛排的味道特別好，我讓餐廳的人給切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涼了。”

霍嘉梵拿著叉子嚐了一口，“涼了。”

“我覺得還好，可能是了，這個沙拉也好吃的。”

“意麵坨了。”

“忘記把紅酒帶過來了。”

“……”

原本蕭瑟的氣氛，在聞璐輕鬆的語氣下，漸漸緩和。

其實二十年的時間，足夠磨平很多傷痕，隻是有時候當初糾結的一些問題日漸累積為一場執念揮之不去，聖誕夜來太平山墓地陪霍佳琪，幾乎已經為了霍嘉梵的一種習慣，習慣養了，很難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