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艱難,大家苦熬吧。
不知道這次國君的怒火又會何等可怕?
這次又要死多人呢?
但是死道友不死貧道,大家起腦袋當烏便是了。
沒看到連大噴子王承惆都歇火了嗎?
平時這位史大夫噴天噴地噴空氣,看誰不順眼就噴誰。
而今天他一直低頭,就好像朝堂大殿地麵上有螞蟻數一樣。
暴雨要來,地震要來,所有的們都起脖子,躲回。
……
烏雲從北邊而來。
原本還萬裏無雲的青空,漸漸被暗籠罩。
這天越來越熱。
偏偏烏雲下來,卻又沒有雷鳴。
但這雷霆仿佛隨時都會響起。
醞釀得越久,這驚天的霹靂就越駭人。
國都距離吳越邊境不遠,僅僅隻有三百裏左右。
邊境會獵輸了之後,寧元憲幾乎一刻不停,直接返回。
所謂一刻不停,就真的是日夜兼程趕路。
幾千人都要累癱,都要走斷了,困倦死。
但幾乎無人敢出聲。
就連戰馬的也被罩住了。
幾千人就這麼抑安靜地南歸。
有些宮真的忍不住了,直接踉蹌摔倒在地上,磕了滿臉的。
旁邊的武士一聲不發,直接將拖走。
從頭到尾,不敢慘一聲,不敢哭喊一聲。
國君的車駕就像是一個移的宮殿,不是馬拉的,因為那樣太顛簸,是十幾個超級大力士抬著走。
要勻速,平穩。
車駕裏麵時時刻刻都放著一碗水,不管是上坡還是嚇破,這碗水都不能泄出。
大太監黎隼,已經兩天兩夜沒有睡覺了。
他依舊如同往常一樣忙碌,臉上沒有出什麼惶恐。
但是心中的驚懼隻有他自己知道。
這段時間,他的汗始終是豎起的。
甚至不敢怎麼喝水,也不敢怎麼吃東西,因為那樣可能要方便,要放屁。
當國君不順心的時候,邊上人就算喝水作大一點都是罪過,氣急一些也是罪過。
關鍵是國君寧元憲的這怒火,還沒有傾瀉出來。
幾乎兩天兩夜了,沒有說一句話,沒有罵一句。
這才是最可怕的。
寧元憲罵人的時候,反而沒有什麼。
他一聲不吭的時候,才是真正殺氣衝天。
這個時候誰要是妨礙了他的眼,那就要倒黴了。
寧元憲躺在榻上,微微瞇著眼睛。
他也兩天兩夜沒有睡覺了。
穩贏了二十幾年的邊境會獵竟然輸了。
之前調子頂得這麼高,烘托為兩國之戰一般。
甚至上升到國運的地步。
結果文武兩戰都輸了。
南毆國戰局焦灼,正是他寧元憲最需要勝利的時候,結果北邊那個年輕的吳王狠狠一個耳扇了過來。
奇恥大辱!
他才幾歲啊?
當他寧元憲的兒子都嫌小啊,結果在對弈上竟然贏了寧元憲。
這還不算什麼。
關鍵是兩國騎兵的衝殺。
越國竟然慘敗!
那些戰敗的士兵也不用懲罰了,因為幾乎都死了,當然吳國的騎兵也就剩下了不到四分之一。
但這一傳出去,就會變越國銳騎兵全軍覆滅。
這會引發怎樣的?
所有人會覺得,越國軍力不行了,騎兵竟然輸得如此之慘。
還會有人引發聯想。
吳王年輕,如同朝冉冉升起。
越國寧元憲年邁,如同夕,不斷墜落。
“寡人老了嗎?”
寧元憲忍不住拿過一麵鏡子,照了一下自己。
仿佛真有一些老態了啊,沒有之前那麼神奕奕了。
接著,寧元憲驚地發現,自己竟然有白頭發了,
有白頭發還不正常嗎?
他看上去很年輕,仿佛三十幾歲壯年,但其實也已經五旬了,和玄武侯金卓是同齡人。
比蘇難也小不了幾歲。
但發現了這本白頭發,讓寧元憲非常震怒。
他一直覺得自己雖然五旬,但最多隻有三十幾歲的模樣。
還是之前的鏡子好。
之前的銅鏡朦朧,找出來的人影潔年輕。
現在這玻璃鏡這麼明亮清晰,連皺紋和白頭發都能照出來。
這是沈浪發明的?
他發明的什麼玩意啊?
他仗著自己年輕嗎?
是啊,他是年輕,才剛剛二十歲。
國君猛地就想要將手中的鏡子砸了。
但還是忍了,那樣會顯得自己很弱。
他是一個虛榮的人,又是一個虛偽的人。
就算要發怒,也不會明明白白地發怒。
兩國君王邊境會獵輸了,寡人不在意。
寡人之所以憤怒,是因為你們犯錯了。
而就在此時,一陣馬蹄聲急促而來。
大宦黎隼眼皮猛地一跳。
作死嗎?作死嗎?
果然聽到這陣急促的馬蹄聲後,國君太暴跳,就要發出雷霆之怒。
“陛下,黑水臺急報!”
又是黑水臺,隸屬國君一人的報組織,暴力組織。
“什麼事?”黎隼寒聲道。
“瑯郡的何貴人自殺了。”黑冰臺萬戶道。
貴人在漢朝的時候地位很高,僅次於皇後,但是在之後的朝代就地位不一了。
在越國凡是被國君寵過的人,卻又沒有冊封妃嬪的,就稱之為貴人。
何貴人,就是何妧妧。
曾經被國君寵幸過的花魁,結果發現沒有見紅,而且牽扯到進士李文正,甚至牽扯到太子和三王子的黨爭。
國君當機立斷死了李文正,掐滅了劇烈黨爭的萌芽,然後把何妧妧打發回老家瑯郡起來。
沈浪返回國都的時候經過瑯郡,還專門去驛拜訪過,足足等了一個多小時,仿佛就為了向沈浪問一句話,那首《明月幾時有》是不是你寫的?
國君眉猛地一豎,厲聲道:“什麼時候的事?”
“兩日之前。”黑水臺高手道:“這是何貴人的書。”
“拿進來!”
片刻後,何妧妧的親筆書就出現在寧元憲手中。
“陛下,臣妾冤枉。
這一切都是沈浪的謀,他為了害死李文正,將我牽連下水。
我本純潔無瑕,之所以沒有見紅,也是他所害。
那首《明月幾時有》是他讓人賣給我的。那件讓陛下念念不忘的衫,也是派人送給我的。
半個多月前他經過瑯郡,我親口問過。
李文正家中的畫像,占有跡落紅的帕,都是他的手筆。
此人將臣妾命運顛覆,將陛下玩弄於鼓掌之中。
臣妾對陛下之心,昭如日月。
如若可以,陛下可以剖開臣妾之腹,看臣妾的心髒是紅的還是白的。
臣妾願意以一死,以證清白。”
何妧妧的這封書,國君看了一遍又一遍。
整個人就仿佛抑的火山一般。
醞釀火焰到了極致。
他覺到了背叛,可恥的背叛。
沈浪,寡人對你不薄啊。
你竟然如此對我?
為了殺一個李文正,你玩弄何妧妧的命運也就罷了,你竟然敢玩弄我?
那李文正家中詛咒太子的小人,也是你的手筆了?
你好毒的心啊。
為了殺一個小仇人,竟然不惜黨爭?
竟然膽敢詛咒寡人的太子?
那怪李文正詛咒太子一案查來查去,都沒有任何結果。
因為邊境會獵的失敗,寧元憲本就於無比抑的憤怒之中,幾乎沒有了什麼理智。
就仿佛一個抑的火山,就要找一個噴發點。
現在,這個噴發點來了。
“找死,找死,找死……”
國君瘋狂地嘶吼。
“我對你如此之好,你竟敢背叛我?”
“人心涼薄,人心涼薄。”
“此子歹毒啊!”
“黑水臺,去……去……去把沈浪拿了!”
“打黑水臺監獄。”
……
“轟隆隆……”
國都上的烏雲,抑到了極致。
終於!
忽然猛地一陣雷霆巨響。
讓人戰栗。
幾乎整個大地都在抖。
幾百名黑水臺的黑武士,水一般衝了金氏別院之中。
捉拿沈浪!
…………
鎮遠侯爵府。
“父親,黑水臺武士衝金氏別院,捉拿沈浪。”
蘇難出手,昂首天,仿佛對暴雨翹首以待。
“此子,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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