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寒心如鐵!怒心如焰!

黑水臺曾經和銀巡察司屬於一個組織，一文一武，幫助國君監察天下。

後來文武大臣們的群策群力，終於將這個超級怪一般的組織拆分了，銀巡察歸了史臺，黑水臺獨立出來。

當然就算現在，銀巡察司盡管隸屬於史臺，但依舊聽命於黑水臺大都督。

黑水臺大都督閻厄，是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聽聞他武功絕頂，完全不亞於燕難飛等大宗師。

但是這個世界權勢第一。

位高權重之人就算武功再高，也並不展示自己的武功。

張翀武功就很高，但隻從他職超過五品之後，就從來沒有手過。

在越國論權勢，論眾人畏懼程度，這位黑水臺大都督閻厄絕對排名前列。

甚至談閻變。

過去這些年中，越國死的這些權臣，誰的手？

閻厄。

寧元憲還是太子的時候，許多軍方將領支持寧元武，因為卞逍南投越國並且選擇支持寧元憲，使得他瞬間逆轉奪嫡局麵。

寧元憲登上王位之後進行大清洗殺了多人？

有多軍中權貴倒臺，有多軍中豪門滅族。

手的就是這位閻厄。

之後所謂氏謀逆案，幾乎誅滅全族。

再之後的前平南大將軍卓卜（昭之父）所謂的謀逆案，幾乎又是誅全族。

手的依舊是這位閻厄。

這是一位真正的閻王。

隻不過近年來他更加深居淺出了，常年都在黑水臺沒有出門，也不上朝。

這位閻王已經好幾年沒有出手了，好些人都沒有見過他了。

包括沈浪，從頭到尾都沒有見過這位閻王半麵。

…………

黑水臺是一個城堡。

全部是黑的條石砌，每次一下大雨的時候，傾瀉下來的雨水都是仿佛是黑的。

而且這種石頭仿佛天生帶著寒氣。

也仿佛是因為這個閻王坐鎮，所以整個黑水臺城堡時時刻刻都是冰涼的。

任何人進，都忍不住要一哆嗦。

不管是員還是百姓，一般都不會經過這裏，寧可繞遠路。

因為這黑水臺裏麵死了太多的人，覺不知道有多冤魂盤踞。

每天晚上隔著很遠，都仿佛能夠聽到從黑水臺裏麵傳來的鬼哭狼嚎。

這是真正的地獄，極度深寒。

而此時的沈浪，就要被押進地獄了。

帶頭抓捕沈浪的是黑水臺千戶燕尾。

沒錯，一聽名字就是燕南飛的弟子。

黑水臺的很多武士，都出於南海劍派。

武安伯爵府薛氏，在黑水臺有巨大的分量。

在寧元憲奪嫡的時候，武安伯爵府堅定站在他這一邊，所以得到了巨大的權勢。

黑水臺隻忠誠於國君，但因為薛氏和三王子的親關係，所以朝中都覺得黑水臺支持三王子。

得到種氏和薛氏的支持，三王子完全能夠和太子分庭抗禮。

蘇難權勢熏天，他的勢力在朝堂的表麵。

而薛氏也權勢熏天，隻不過躲在暗。

“師兄，這狗帶來了。”黑水臺千戶燕尾道。

黑水臺裏麵的稱呼比較特殊，同級之間都喊師兄弟。

而且對抓來的犯人稱呼也獨特，如果抓的是一個大貴族就說這，如果抓的是一個大就說這禽，如果抓來的是一個小人，就稱之為狗。

而沈浪在黑水臺眼中，毫無疑問就是一個小人了。

“還是一條小白狗啊。”城堡上守門的黑甲武士千戶了沈浪一眼冷笑道。

“轟隆隆……”

天上電閃雷鳴的。

燕尾道：“眼看就要下雨了，師兄開門，弟兄們好抓審問，翹不開這小白狗的，就掀了他的腚。”

這些都是黑水臺的黑話。

掀腚是一種非常殘忍的刑罰，不說也罷。

城堡上的那名千戶道：“不急。”

燕尾道：“師兄，這雖然是一條小白狗，但這案子通天了。”

城堡上的守門千戶道：“不急，祖宗說了這條小白狗或許還不夠資格進黑水臺，再等等。”

……

時間回溯到之前，國君金碧輝煌的車架。

怒火傾瀉出來之後，寧元憲整個人就仿佛噴發的火山一般。

眼珠子都有些通紅了。

何妧妧這個人，他是真心有些喜歡的。

卞妃的氣質像是他的原配夫人。

而何妧妧的長相不能說像，但至那天晚上，穿上獨特衫，唱出《明月幾時有》的時候，真是仿佛像是他逝去多年的原配。

寵幸一夜，沒有見紅，寧元憲也沒有殺，而是發配回老家起來，並且時刻有人監視。

所以那一夜何妧妧去瑯郡驛拜訪沈浪一事，國君也得到了匯報，當時他心裏就有點不舒服。

被之後，幾乎每隔三天何妧妧就會寫一封信過來，前麵四分之三的容談論詩詞，後麵四分之一容寫對寧元憲的思念。

這些書信，的文筆都是極佳的。

而這份書，文筆直白，可見心悲憤。

但是信的末尾都一樣，都是寧願剖腹讓國君看的心。

寧元憲心中責怪何妧妧不貞，所以將了一年多。

但現在死了，寧元憲心中又舍不得。

所以對害死的人，也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皮筋。

更何況這個害死他的人，也是他曾經比較喜歡的一個年輕人，更有一種背叛之。

國君將何妧妧的書看了一遍又一遍，心中的怒火越來越越旺盛。

“黎隼，你說這人心怎麼就如此涼薄呢？”

“沈浪區區一個小贅婿，竟然如此大膽？如何狠毒？為了殺一個小小的李文正，竟然敢將寡人玩弄於鼓掌之中，竟然害死寡人的妾，竟然詛咒太子。”

“此人是何等喪心病狂？”

大宦黎隼跪伏在地上，一不。

“老狗，寡人在問你話呢。”寧元憲厲聲道。

大宦黎隼道：“老奴有一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寧元憲道：“你都說出口了，還有什麼當不當講的？你這條老狗也要和我賣弄心機嗎？”

黎隼道：“這件事太巧了。”

國君端起旁邊的冰鎮酸梅湯喝了一口，仿佛稍稍住了心中的怒焰。

是啊？

有點巧。

邊境會獵失敗了，寧元憲於最震怒的時候，需要一個發泄口。

需要殺人。

這個時候何妧妧就死了。

沈浪就被拉了出來，為了火山口的炮灰。

寧元憲寒聲道：“你還想要為他分辨？此子之狠毒你不是不知道，他才華橫溢，經典詩篇隨隨便便就口而出，這首《明月幾時有》是他寫出來的寡人一點都不奇怪。李文正和他有仇，他要害死李文正，機十足。此子狡詐之極，也有能力布局。”

“才華，機，能力，他都有！所以這件事就是他幹的，除了他也就沒有別人了。”

黎隼大公公道：“總之，這件事就是太巧了。”

寧元憲道：“老狗，宦不得幹政。”

“是。”黎隼整個完全跪伏在地道：“老奴不關心沈浪的死活，但是……也絕不願意見到有人利用陛下，借刀殺人。”

這話一出，寧元憲目一寒。

然後，他強迫自己暫時從暴怒中稍稍冷靜下來一點點。

這件事依舊要辦。

他也絕不饒過任何一個膽敢玩弄他的人，何況是沈浪？

但是不能在黑水臺辦。

之前黑水臺辦的都是大案，最後一件便是怒炎帝國的卓氏謀逆案。

經黑水臺辦的案子，結果都是滅門，幾乎都是誅全族的。

無忌的家族，昭的卓氏家族，幾乎全部滅亡於黑水臺。

如果沈浪的案子也由黑水臺來辦，那麼會給天下什麼信號？

國君要誅金氏全族？

金卓剛剛封玄武侯，這就翻臉？

這種危險的信號，可能是會反金卓的。

“下旨，賜金木聰舉人功名。”

金木聰原本就是國子監生，直接可以參加會試，就相當於舉人了。

此時賜予舉人，算是更加名正順，也算是安金氏。

“下旨，將沈浪轉移到大理寺問案，由黑水臺派專人幫助大理寺徹查此案。”

稍稍冷靜下來之後的國君，又下了兩道旨意，此時距離抓捕沈浪的旨意剛剛過去半個多時辰。

如此一來，黑水臺的超級威懾力就能繼續保持了。

閻厄這個滅族大閻王的威名不墮。

………

黑水臺城堡。

大督主閻厄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不願意接手沈浪這個案子。

太小了！

沈浪分量太輕了。

又不是滅族大案，還不夠資格由黑水臺主審。

這個世界太現實了，連殺人都講資格。

你要是級別太低，連被大人殺的資格都沒有。

果然等了一會兒。

新的旨意來了。

“將沈浪押解到大理寺監獄，有大理寺主審，黑水臺派專門輔助。”

然後，黑水臺的武士們又將沈浪押去了大理寺監獄。

………

金氏別院。

五王子的妻子卓氏在拚命安小冰。

冰兒的肚子已經很大了，兩隻麗的大眼睛通紅，不斷抖。

餘可可，餘兮兮兩個小丫頭也不敢調皮了，眼淚汪汪抱著小冰的兩條，試圖進行安。

冰兒把玩著一個危險的暗。

暴雨梨花。

不會武功，而且格也偏激。

盡管沈浪已經提前對預警過，但沈浪真正被抓走的時候。

小冰整個人仿佛都要炸開了。

不像別人還有家族，就隻有姑爺一個人。

就像是一藤蔓，纏繞在姑爺上。

現在有人要燒了這個藤蔓。

小冰的心充滿了毀滅。

隻可惜手中的暴雨梨花暗太小了，太了，否則要用來殺掉所有人。

書房！

金木聰在碼字。

殺，殺，殺，殺！

不知道為何，他此時寫的章節充滿了暴戾的殺氣。

姐夫一再警告過他，這段時間千萬不要出門，不要去做任何事。

所以他什麼事都不能做。

很快，一個宦進了金氏別院，宣讀了國君的旨意。

“賜玄武侯世子金木聰舉人功名，欽此。”

宣旨之後，那個宦直接走了。

金木聰把玩著手中的旨意。

“金安！”

一名武士飛奔而。

金木聰道：“你用最快速度回家，把事告訴父親。如果有人要殺姐夫，那……那咱們家就反了，反了。”

沈浪之前一直告訴金木聰，不要做任何事。

但金木聰還是忍不住。

“是！”金安飛奔而去。

………

寧焱和沈浪滾過了床單之後。

整個人都不好了。

滿腦子胡思想，整個人心如麻，心慌慌得嚇人。

甚至不能閉眼睛，一閉上眼睛腦子裏麵就浮現和沈浪的那些景。

“寧焱，你太沒有出息了，不就是男睡覺嗎？”

“青樓的那些娼兒，每天都要睡十幾個男人，們什麼事都沒有，我寧焱難道還不如一個娼婦嗎？”

唉！

大公主的比喻，永遠都是那麼別致。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

外麵那個雄壯無比的武士衝了進來道：“公主不好了，不好了，沈浪公子被黑水臺武士抓起來了。”

就是那位高八尺，腰圍也是八尺，並且暗沈浪的那個。

“什麼？”寧焱整個人幾乎要炸了。

“抓去哪裏了？”

壯武士道：“應該是黑水臺監獄。”

寧焱二話不說，抄起寶劍，覺得不夠威風，又抄起一把大刀，直接衝了出去。

“集結所有武士，跟著我去劫獄。”

然後，寧焱就帶著幾十個壯士，衝出家門。

結果雲夢澤擋住了。

“你要去哪裏？”

“去黑水臺劫獄。”

雲夢澤道：“首先，你雖然越王寵，但黑水臺不是你能的。你這個公主分量太輕，還不被黑閻王放在眼裏，你去黑水臺劫獄，隻是以卵擊石，盡管你沒有卵。”

“其次，沈浪要被轉去大理寺監獄了。”

“但就算大理寺監獄，也不是你能劫獄的。你如果去劫獄，不但不能幫沈浪，反而會將事鬧大。”

母老虎道：“那怎麼辦？難道我眼睜睜看著我男……兄弟死嗎？”

雲夢澤道：“你放心，一切都在沈浪的掌握之中。而現在最重要的是要阻止黑水臺有些人借機對沈浪刑，抓捕沈浪是武安伯爵府薛氏的人，燕難飛的弟子燕尾，薛氏有多恨沈浪？你是知道的？哦，你不知道。”

寧焱大無腦，啥都不知道。

母老虎道：“你滿屁話，一句有用的都沒有，你就告訴我，應該怎麼辦？”

雲夢澤道：“五王子進宮求了，你應該立刻去寧潔長公主那裏，讓阻止黑水臺的人給沈浪刑。”

母老虎道：“黑水臺的人為什麼要聽師傅的？”

雲夢澤道：“因為你姑姑曾經是黑水臺的人。”

“廢話這麼多，為什麼一進來不告訴我？”寧焱調轉馬頭，朝著寧潔的長公主府衝去。

………

寧焱公主衝靜廬。

“師傅，師傅，不好了。”

“沈浪被抓走了，抓去大理寺監獄了，黑水臺的人要對他刑，你趕去救他。”

寧潔長公主睜開眸道：“沈浪被抓走了，你這麼慌做什麼？”

如果是大傻被抓，寧潔還會關切一些。

對於沈浪，寧潔就不大關心了。

“你就不要管了，總之姑姑你快去救人吧。”

寧潔道：“沈浪這次犯的事很大，陛下徹底震怒，誰也救不了了。”

寧焱不由得一愕：“姑姑，你怎麼知道？”

寧不長公主看了寧焱一眼。

一直不許寧焱稱師傅是有道理的，大無腦，太丟人。

寧潔武功超高，僅次於幾個大宗師，曾經在很長一段時間代表國君在黑水臺擔任重要職務。

雖然現在算退出來了，居於靜廬，但依舊什麼事都知道的。

許多報都要上報於，的分量是很高的。

此絕，但為何沈浪每一次見到都非常不適？

因為長期在黑水臺呆過，殺人太多，心變態，負能量棚。

為什麼x冷淡？

當然也是因為殺人太多，酷刑太多，見過罪惡太多。

寧焱道：“姑姑，真的誰也救不了沈浪了嗎？我去求父王呢？”

寧潔道：“誰也救不了，你去求陛下隻會加重他的罪名？你……被他睡了？”

寧焱脖子一，然後猛地一道：“不，是我把他給睡了，我沒忍住。”

“造孽。”寧潔道：“男這點事沒什麼，你就當他死了吧，不必理會。男人多的是，沈浪死了就死了。”

“不行……”寧焱大哭道：“救過我的命，我們是兄弟，我怎麼能夠坐視不管，我一定要救他。”

寧潔閉上眼睛不理會。

“你怎樣就怎樣？你去劫獄我也沒意見。”

寧不確實沒意見。

母老虎寧焱就算去劫獄，隻會加重沈浪的罪名，寧焱大不了隻是閉門思過，不會有事的。

而且，就憑借手下的幾百號人想要劫獄？

簡直是做夢。

“我乏了，你去吧。”寧不長公主淡淡道。

母老虎寧焱驚愕地著姑姑。

仿佛第一次認識。

也確實是第一次真正認識。

之前盡管寧潔口口聲聲說不許喊師傅，隻需喊姑姑，寧焱覺得這隻是一種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