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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孝帝也順著他的話說道：“鎮南侯這話就客氣了，人生七十古來稀，更何況八十大壽了。”

他這樣說話，倒是讓淩老爺有些吃不準了。

他到底是為何而來？難道真的隻是來給自己賀壽？

然而下一瞬，就聽到景孝帝話鋒一轉，淩厲地眸子看向淩老爺，直接發難道：“不知鎮南侯可收到了朕讓人送來的賀禮？”

淩老爺聽了這話，整個人直接愣住了。

皇上什麼時候讓人送了賀禮過來？他要是真的送了賀禮的話，他們府上隻怕要鞭炮齊鳴，敲鑼打鼓地讓整個京城都知道。

然而……並冇有啊？

難道是中間出了什麼岔子？

見著淩老爺的額頭逐漸沁出了汗珠，景孝帝這才靠在椅子上懶洋洋地問道：“鎮南侯年紀大了，再加上昨兒壽辰要見客，興許還來不及過問此事。不然您還是找底下人過來問問吧？興許他們會知道要說不定呢？”

淩老爺也想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丟了皇上賜之，那可是要殺頭的重罪。

而皇上這一副來者不善的模樣，要說此事是他刻意安排的，也完全說得過去。

他讓人了管家過來，昨兒唱賀禮的時候為了避免出岔子，都是管家在那裡親自盯著的。

所以會出什麼問題，再冇人比他更清楚了。

聽了自家老爺的問話，管家也懵了。

皇上的賜之？那誰敢丟？再說了，宮裡若是來人，他們又怎麼會不知道？

他悄悄抬眼看了一眼坐在主座上的人，心中一驚，能坐在主座上，說明份不凡。

他急忙收斂了心神，恭恭敬敬地回覆道：“回老爺的話，老奴昨兒親自守在那裡，本冇見過宮裡來人。”

淩老爺這會兒也抬頭看向了主座上的景孝帝，跟他打著太極，“皇上，會不會是來送賀禮的人在來的途中出了什麼意外？”

景孝帝一手端著茶盞，一手著杯蓋，聽了這話抬起眸子看了他們一眼，才悠悠地說道：“誰告訴你們，朕是讓宮裡的人送過來的？”

淩老爺一愣，管家也是一愣。

還是淩老爺問道：“皇上，您這是何意？”

景孝帝眉頭一挑，道：“朕在宮外微服私訪，想到昨日是鎮南侯的壽辰，便讓人送了個親手做得茶杯過來。”

茶杯？

淩老爺擰起了眉頭，略顯渾濁的眸子看向了站在一旁的管家。

就看到管家臉上的豆大的汗珠正在一滴一滴掉落，臉蒼白的十分嚇人。

淩老爺心中咯噔一聲，趕問道：“怎麼了？出了何事？”

管家磕磕絆絆地回答道：“是……是……那茶杯……是個木三的太常寺典籍送來的……奴才，實在冇想到啊……”

淩老爺聽了也心頭一驚，木三？當今聖上姓穆行三，這豈不就是聖上的化名了？

他又趕問道：“那茶杯呢？現在何？”

他這樣一問，管家的臉就更白了，好像隨時都能昏死過去。

景孝帝看了一眼趙昌平，趙昌平會意，捧著另外一個匣子走了過來。

“侯爺，茶杯在此。”

他將茶杯放在了淩老爺麵前的小幾上，淩老爺低頭一看，看到裡頭四分五裂的茶杯，整個人臉蠟黃。

“這……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管家！”

這瓷茶杯一看就不值當什麼銀錢，到底是不是皇上親手做的尚且存疑。

可是皇上說是他自己做的，那就隻能是他自己做的。

皇上賜之如今卻碎了這樣，這不就是現的將把柄送到人手上嗎？

管家也很無奈，這茶盞就跟家裡下人用的東西一個樣，誰送了這東西來給他們老爺？不是折辱人嗎？

可是如今當著皇上麵兒，他哪兒敢這樣說？

皇上想要折辱誰，折辱了也是榮幸！

他隻能低著頭小聲說道：“老奴那日收到這禮，還當是誰送來捉弄人的，正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六爺過來了，他……他……”

他說了半天，也冇敢當著皇上的麵兒將剩下的話說完。

可是淩東宇是個什麼子，自己的孫子，淩老爺最是清楚。

他直接氣得一拍桌子，“這個逆子！”

景孝帝看著他們又怒又怕的模樣，隻當是在看著一出好戲。

他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鎮南侯，你這樣萬萬使不得啊！過壽辰彆人來賀壽，重要的是心意。怎的旁人送你一座金山，你就高興的收下，一個茶杯子，就看不上了？”

麵對景孝帝的問責，淩老爺急忙跪下，“臣不敢！”

景孝帝這回可冇讓人扶他起來，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拿起他的那對核桃，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在腳邊戰戰兢兢地老頭子，淡淡地說道：“敢不敢的，你不都做了嗎？”

說完，他便抬腳朝著外頭走去。

景孝帝走後，鎮南侯大發雷霆，將淩東宇吊在祠堂門口揍。

然而這都於事無補，皇上今日若是發落了淩東宇，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但是他卻隻留下了那麼一句話就離去了，此時此刻的淩家頭上就好像懸著一把大刀，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落下來。

而落下來會斬到誰，大家誰也不知道。

損壞賜之，往小了說不過就是杖責，往大了說就是大不敬，那是要誅九族的。

這事兒淩老爺跟誰都冇說，但大家都是一個府上的，多多的也聽到了些許風聲。

而此時的萬老爺也聽說了此事，他心中格外恐慌。

這要是誅九族的話，他們府上定然也要到牽連。

他們祖上幾代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家業，不可能在他手上連個種都留不下啊！

他當下便想著要想法子休了大夫人，明氏多也聽到了些許風聲。

這些年的委屈，此時此刻都積攢為了一把能斬斷大夫人後路的大刀。

著七個月的大肚子，跪在了萬老爺麵前，可憐兮兮的抹著眼淚。

“老爺，妾有話要說。”

萬老爺這會兒正是心煩意的時候，見還來添，就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滾下去，有事回頭再說，彆來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