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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宋》 第三十三章 敕約

 “當然認!”

 金富軾不敢有片刻遲疑。“高麗屬宋,不屬金,此戰順天意承華夏而敵蠻夷……大是大非,不敢有毫之誤。”

 “那現在你再來告訴朕,既然以金河之盟為準,自認從宋抗金,那鄭知常的事,出兵延誤三月有余的事,到底怎麼講?”趙玖繼續認真追問。“你難道以為,這些事只是落在口頭上的機鋒嗎?便只是言語、紙張,可落到如此堂皇大戰中,那也是要決國家興亡的吧?!”

 金富軾毫不猶豫,先下跪于地。

 說白了,金富軾本就是個明白人,這件事當然可以指著金河之盟來個什麼說法,但即便沒有這種說法,回到本利害上去,高麗也要為自己在戰爭中的首鼠兩端付出代價……尤其是大宋現在全面勝利,岳飛部眾更是聯合契丹人在遼周邊將高麗軍歸國道路阻斷,尤其趙宋家又不是個好像與的。

 君不見,西夏為何而亡?

 “鄭知常乃是高麗國中私斗而亡,非關大義,陛下若計較此事,外臣愿以命抵命。”沉默片刻后,金富軾只能叩首,任由宰割。“至于出兵延誤一事,實乃我高麗國中空虛疲乏,耗費日久方才行……不過誠如陛下所言,彼時便有明旨,外臣也無話可說,所以高麗國中愿意傾國罰,但委實國庫空虛,還請陛下諒……真將高麗弄,弄得民不聊生,于陛下與大宋也無益的。”

 “打了這麼多年仗,廢池喬木,尤厭言兵,朕自然愿意慈悲為懷。”

 趙玖終于點頭,卻又看向了側的呂本中,后者會意,即刻從袖中取出早就備好的一張紙來,然后向前半步候命。“但有些事,算是最后的說法,你可以提出建議,但朕若不許,你就不必再堅持了……否則,即便是再不想如何,朕也再要勞岳元帥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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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飛趕拱手,卻又隨趙玖一揮手再度坐下……他此番歸來,果然是要做嚇唬人的活的。

 “是。”

 另一邊,跪在堂前的金富軾未及應聲,金仁存卻又搶著叩首答應了下來。

 趙玖瞥了這兩個高麗人一眼,懶得理會,只是去看呂本中。

 呂本中立即向前,宣讀了對高麗的最后置:

 “其一,金富軾加公爵,實封高麗西京(平壤),為高麗元帥、樞相,輔政高麗,非中國天子旨意,不得擅自更迭……”

 金富軾與金仁存各自抬頭愕然。

 “其二,還此次出兵所據土地、城池,歸還擄掠錢帛、人口,分毫不得納回國中。”

 “其三,高麗須參與《中國政治、文化一敕約》、《大宋-高麗友好通商航海敕約》、《北疆聯防敕約》。”

 念完這話,上下還在茫然之中,呂本中便已經閉,直接退了回去。

 平心而論,第一條大家都還是懂得,無外乎是通過扶持金富軾,大力懲罰高麗的意思,就高麗那小國寡民的,再加上西京開京素來全方位對立,一下子直接分開,怕是要國中之國的,與直接分裂幾乎無異的。

 當然,金富軾本人也已經打定主意,咬牙接下來,等自己死了再還給王楷便是……總比讓岳飛從遼那邊隨便選個武人來干這事強吧?

 人為刀俎我為魚,就那回事。

 而第二條更是題中應有之義。

 但是,第三條是個什麼鬼?聽起來就讓人膽戰心驚好不好?

 “陛下……”

 果然,金富軾滿頭大汗,勉力來問。“敢問何為三敕約?”

 “你不必憂慮。”趙玖從容相對。“前兩條條是對高麗與你的置,而三敕約本是今日花島的本事宜,都要參與的,不是針對高麗的……現在真人還沒置好,等他們來了,一并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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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富軾微微釋然,卻又忍不住繼續講了一個要害之事:“陛下,其余出兵所得土地倒也罷了,保州本是高麗舊土,……”

 “此事屬于《北疆聯防敕約》,此敕約中一大條,正是要劃定疆界,不使再生戰端之意。”趙玖口而對。“至于所謂保州,等此敕約公布,到時候你想說再說……還有嗎?”

 “陛下。”金富軾閉口不語,金仁存則盡最后努力。“公爵之事,高麗國中素無例……”

 “以后就有了。”趙玖依然平靜。“此事屬《中國政治、文化一敕約》,不是高麗,各邦國部眾都要統一爵位、聯通職品級的……而且,三敕約之事,不許任何邦國反對,朕所指而膽敢不約者,是敵非友,朕寧可再種十年桑、養十年魚,也要清除害群之馬,還天下以太平。”

 金仁存呼吸數次,卻又不敢多言。

 “喚真人上來吧!”

 趙玖見狀,目掃過左右上下,終于揮手將高麗人暫且屏退,進今日正餐。

 眾人不敢怠慢,各自歸坐肅然,然后一起看向寺廟院門方向,而果然,須臾之后,便有甲士蜂擁,帶著一群人涌了進來,而其中,最人矚目的,當然是三個宛如漢家兒的年輕人。

 至于劉豫、傅亮等人,早早在陸地上就被轉而押送往燕京去了。

 回到眼前,院中原本肅然,但隨著這三名‘漢家兒’一般的真貴族子弟院,立即便引得所有人頭接耳、竊竊私語,乃至于嗤笑睥睨者無數。

 其中兩個年,早已經面發紅。

 但是,另外一人,非但面不變,反而在來到前之后,直接闊步向前,就在之前金富軾下跪之地從容跪地,再三叩首,抬起頭后,更是語出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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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兒臣完亮,拜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饒是座中坐滿了北地英豪,自詡見多識廣,此時也都目瞪口呆,繼而全場失聲,而他后兩名半大年,也全都失措。

 半晌之后,居然是趙家懷中宜佑公主睜大眼睛打破了沉默:“父皇……我何時多了一個哥哥?”

 眾人強忍笑意,而自稱完亮的年,聞言雖然眼皮一抖,卻依然昂首不

 到此為止,趙家到底是見多識廣,終于當場大笑,笑完之后,才以手點向對方后二人:

 “你們二人,真是無禮……事到如今,甚至不愿喊朕一聲父皇嗎?!”

 后面二人終于支撐不住,一起上前下拜,口稱‘父皇萬歲’。

 趙玖再度大笑,這才點頭示意:“且報姓名。”

 “兒臣完雍!”最小的那個俯首相對,依然面發紅。

 “兒臣紇石烈良弼。”另外一個也做匯報。

 三人不約而同,皆用了漢家姓名,而趙玖稍一思索,便與之前得到資料中的三人相互映照了起來——大太子完斡本的孤,三太子完訛里朵的孤,紇石烈部的主、完希尹的學生。

 對上以后,趙玖攬著自家兒,繼續慨:“認真來說,朕聽說希尹死了以后,一度是想讓岳元帥直接打到會寧府的,因為希尹既死,朕實不知道真還有沒有漢化可能,自然有斬草除之念……但見到你們三人,朕倒是松了口氣。”

 “好讓父皇知道,兒臣自讀書習文,頗通詩文,不敢與父皇千古名家手段相提并論,卻足以承教化之德。”完亮又迫不及待起來,很顯然,失去了父親和大部分家人的他迫切需要這個真國主之位來自保,兼為日后報復。“父皇掃天下,威聲赫赫,兒臣正有一詩奉與父皇,稍顯父皇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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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

 趙玖是真來興趣了。

 “兒臣請父皇開恩,許兒臣起誦。”

 “好。”

 一番對答,完亮第一個站了起來,然后環顧左右,果然踱步越過側二人,面東而誦出一首詩來:

 “萬里車書一混同,燕云豈有別疆封?

 提兵百萬黃河上,立馬太行第一峰!”

 趙玖心中愣了一下,終于醒悟這廝是哪位了,但面上卻沒有半點遲疑,只是連連頷首:

 “好詩、好詩!”

 “不足以道父皇武功萬一。”完亮回過頭來,懇切以對。

 “與我兒賜座。”趙玖直接手,指著對方而言。

 眾人當即岳飛與諸王之后添加幾案座位,而完亮更是大喜過,謝恩之后,堂而皇之坐了過去。

 然后,趙玖復又看向了剩下兩個跪著的‘兒臣’:“你二人文學又如何?”

 剩下二人面面相覷,半晌,還是完雍小心低頭開口:“好讓父皇知道,兒臣是三人中文學最差的……良弼兄是國中神,希尹相公生前最信重的嫡傳子弟,甚至早早在燕京開儒學教導他人……兒臣卻只是隨著通讀過儒家經典而已。”

 趙玖點頭,立即看向另一人。

 紇石烈良弼會意,趕在地上做答,勉力維持從容模樣:“好讓父皇知道……兒臣不擅詩詞,但能稍作文章。”

 “無妨,各有千秋嘛。”趙玖不以為意道。“那咱們就不說詩詞文學了……良弼,若讓你做真國主,為政國家,可有什麼必做之事?”

 良弼微微一愣,繼而想起希尹生前在潢水畔的那番談話,卻是認真作答:“回稟父皇,若兒臣秉國政,首在興宋制、立儒學、習漢話。”

 趙玖若有所思,卻又看向了完雍。

 完雍也會意,立即張作答:“兒臣首在休養生息,不使上下再生事端,至于興宋制、立儒學,本是理所當然之事。”

 “父皇。”已經坐到座中的完亮也趕出言。“誠如我弟所言,行宋制、立儒學,乃是理所當然之事。”

 趙玖點頭,繼而沉默思索起來。

 滿座人士,自岳飛以下,都知道這位家的輕佻脾氣,怕是要當場決斷出來,所以各自屏氣凝神,準備見證真戰敗后第一任國主的誕生。

 而這一任國主一旦產生,那就意味著真的徹底降服,也意味著這場綿延十余載的全面戰爭哪怕從程序上也要落下帷幕了。

 但趙玖也著實有些猶豫了起來。

 完亮做的一手好,但明顯是個惹事的子,再加上他父母家人在潢水畔的死亡,可以想見,此人刻意諷刺與著力表現背后,乃是忍與,怕是一等執政就外生事。

 趙玖當然不怕這廝生事,甚至,依照眼下大局,無論這廝是對對外生事,最終都是要真來買單的。

 所以如果想要進一步挑起,那首選此人也是無妨的。

 相對來說,完雍的份和這個格,似乎是真就此安穩和復興的一個重要保證。

 而紇石烈良弼則不上不下,他的出使得他注定難以徹底穩定部,但他的言語和表現似乎又能保證他不生事,跟完兄弟相比,的確落了一點下風。

 不過,這個姓氏本就是一個最大的

 當然了,今日的關鍵是這三個人跑過來讓他趙家來選本這件事選誰,反而有些無所謂……唯獨也正是因為無所謂,趙玖才一時猶豫起來。

 這就是中國天子,這就是那位落雕獲鹿的趙宋家!須臾一語可定一國之君!

 一片沉默之中,完亮表面從容自得,心卻已經氣連連了,雖然他一再強行制自己那個可笑的想法,卻還是難以抑制——彼可取而代之!

 報仇之外,我完亮也想為這種人,立下一番不朽之功業!

 “家。”

 就在所有人心思各異之時,忽然間,一個輕輕的聲音,冒天下之大不韙的打破了這片沉默,也打斷了趙家的思索。

 眾人抬頭去看,許多人來不及認得,但也有許多人知道那是誰——遼郡王、前班直統制、趙家親信中的親信,前赤心騎首領劉晏。

 不過,最了解劉晏的反而有些不可思議,因為這人平素絕不會恃寵而驕,認不清自己位置的,此時出言,簡直匪夷所思。

 但是,劉晏真就開了口,而且是當著所有人面開了口:“家……還記得‘東風夜放花千樹’時的誓言嗎?”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合不勒這種塞外部族大老當然是一片茫然,所謂糊涂加糊里,但其余人卻瞬間明白過來劉晏所說的這句詞背后的指代——宗澤宗忠武。

 趙家與宗忠武有什麼誓言!劉晏很可能就是為這事專門回來做提醒的!

 有的人稍有醒悟和聯想,很多人還是不懂。

 可都無所謂了,趙玖明顯懂了,劉晏的意思是,更移真國統,那麼大金國才算是徹頭徹尾的,名副其實的,毫無死角的‘殄滅’。

 趙玖也才算是徹頭徹尾的完了當年的誓言。

 反正選哪個都無所謂,那就選一個讓自己心里再無負擔的便是。

 一念至此,這位家微微頷首,然后隨意以手指向了紇石烈良弼:

 “此子有王氣,可賜姓為趙,為真國主。其余二人也賜姓為趙,往東京太學,中進士后再歸會寧府。”

 良弼愕然抬頭,一時間居然不敢相信,半晌方才倉促謝恩。

 完雍畢竟年紀稍小,一時也只是胡叩首。倒是完亮,一時面大變。但很快,他還是立即變回臉,并且倉促起

 因為此時,滿院北地豪杰,所謂諸王、使臣、首領、文武一起出列,在魏王領元帥岳飛的帶領下當眾稱賀:

 “臣等賀喜家,真之禍自此平矣!靖康之恥,自此雪矣!”

 “這話對了一半。”

 趙玖一手抱著兒,一手抬起制止眾人。“靖康恥,稍可雪,但真之禍,未必盡平,因為此乃一時之兵威,非長久之策……不過,朕這里還有三份敕約,若能盡行,不指能借此換個千秋萬代,但求百年平安還是可以的!爾等且歸座,聽此敕約!”

 眾人之前已經在高麗事端時便已經記著此事,此時會意,便再度俯首,然后各自歸列,便是新鮮出爐的趙良弼與趙雍也得了一個位子。

 隨即,隨著趙家再一擺手,呂本中、劉晏紛紛將早有準備的文約擺到了一些人座前……除去魏王岳飛前有一份外,其余人等,不過是西遼、大理、越南、日本使者,以及契丹、奚、渤海、蒙古、高麗諸國主、元帥、首領、使者前稍有一份而已。

 當然,趙良弼與趙雍趙亮面前都是有一份的。

 這些人,有的識字習文,立即迫不及待翻開去看,有些人,來說是那些除去里的蒙古人,則大眼瞪小眼,對前文告畏懼到不知所措。

 而趙玖居然主解釋了起來:

 “第一個敕約喚做《中國政治、文化一之敕約》,容大概是定名分,通職、爵位、文化的意思……譬如說這第一條里,說朕是中國天子、大宋皇帝,諸邦皆中國之邦屬,所以朕的位格高于諸國國主,而大宋之國格也高于諸邦國之國格,再細細舉例,就是朕是皇帝,封了朕的元帥做親王,與你們諸國國主一般屆是王爵,而宋金是父子之國,宋與高麗、東西蒙古、大理、越南是君臣之分,國王更續,須得中國天子敕封……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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