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笑手著的額頭，心中頗有些。

　纓兒被他看得有些起來，便道：“纓兒去打水哦。”

　說著便低著頭跑開。

　等在偏房里支了木桶燒好水，再進屋喚王笑時，卻見自己爺坐在桌前寫寫算算。

　他神頗有些專注，如與往常拼七巧板時一般神儀明秀，煞是好看。

　心中便又高興起來：嘿，自己的爺。

　“爺在算什麼哦？”

　纓兒與王笑之間從來不曾避諱，自然而然地看了一眼，只見爺面前卻是一本賬本，他拿了一張紙似在核算，但紙上畫的卻是極奇怪的符號。

　王笑目依然盯在紙上，里應道：“我想算算這個賬有沒有假。”

　賬本是從白義章那拿回來的，王笑若想省事，大可直接給二哥打理。

　但他覺得這賬肯定有問題。

　盧正初為何要放著戶部侍郎這個搞錢小能手不用，反而把昆黨的小金庫給別人？

　白義章既然能從戶部貪錢，那當然也可以向昆黨的小金庫手！

　善泳者溺于水，白義章自認為做賬最厲害，那定然會做假賬。

　他是做賬高手，便是讓王珠來算，怕也不好算出來。

　那王笑只好自己算了。

　“爺還會算賬呀？”纓兒頗有些驚奇。

　王笑便道：“這是復式記賬法。”

　上這般應道，他心里便嘆了口氣，以前自己這種淘寶賣家，會計也要自己做，實在是辛苦。

　白義章你等著，我偏給你算出來。

　纓兒很有些崇拜的贊嘆了一句，又道：“那爺你先去洗澡吧，一會水涼了。”

　~~

　等王笑洗完澡回來，卻見纓兒正支著腮幫子坐在桌前，盯著賬本，樣子很有些苦惱。

　“怎麼了？”王笑便問道。

　“纓兒想幫爺一起算。”纓兒道：“可是這個符號我看不懂……”

　小姑娘似乎有些嫌棄自己太笨。

　王笑道：“這是2，這是3。”

　“為何這是二？這是三？”纓兒奇道。

　王笑便在邊坐下來，提筆寫下十個數字，很有耐心地道：“你看，這是0，這是1……”

　纓兒先是聞了聞王笑。

　將爺洗干凈，這是作為丫環的職責之一，此時爺洗得香香的了，便有些滿意。

　如同給寵洗過澡的主人，忍不住蹭了蹭他，角揚起一得意來。

　燭下。

　纓兒握著筆在紙上歪歪妞妞地寫下一個數字9。

　下一刻，王笑的手握著的手，重新又寫了一個。

　“你看……是這樣……”

　著手背上的溫度，看著紙上的兩個字，臉上的紅霞久久沒有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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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

　積雪巷那只嗓音嘹亮的大公被帶走后，許多人都得以睡了個飽覺。

　纓兒本是下了決心要隨王笑一起出門。

　但思來想去，覺得自己還是在家中幫爺算賬為妥。

　那一箱子的賬本，昨天里兩個人才算了三頁，要是再往外跑，何時才能算得完？

　才提起筆，又想到爺握著自己的手的樣子，臉上便紅了紅……

　王笑一大早便趕到積雪巷西三十六號。

　如今莊小運去到了京郊，這個院子竟是了秦小竺姐弟倆獨占了。

　王笑每次過來，秦小竺竟是都在耍大刀。

　“嘻，你來啦。”秦小竺道：“等老子，不是，等人家還有幾招練完哦。”

　他有心與說黃金的事，卻也只好在角落看練功。

　過了一會，秦玄策打了個哈欠走出來，對王笑道：“正好想去找你。”

　他在王笑邊蹲下，神兮兮地道：“傍晚來喝我的訂親酒。”

　王笑一愣：“什麼？”

　“晚間來喝我的訂親酒。”秦玄策又說了一遍，“正好見見你小嫂子。”

　“在哪辦？”

　秦玄策理所當然道：“當然就在這里，你得給我做個見證。”

　“你和誰訂親？”

　秦玄策道：“小聲點，我姐還沒同意，我今天得說服。”

　王笑很是無語。

　你姐還沒同意，你就請我傍晚來喝酒？

　他實在是無法理解秦家姐弟的行事，只好點頭應下。

　秦玄策又道：“你把老當和小運也來。”

　話音未了，耿當與莊小運便推開門進來。

　正好秦小竺也耍完了刀，王笑便讓將黃金拿出來。

　秦小竺愕然道：“拿出來？那不是我們辦事用的嗎？”

　王笑道：“對呀，我正是要拿去辦事。”

　秦小竺有些驚又有些喜：“這麼快？”

　王笑一愣：“快嗎？事急如火，大家作都很快，馬上要用錢了。”

　秦小竺看了蹲在那邊鬼頭鬼腦的秦玄策一眼，心道：原來是因為這個呀，這小子作這麼快，都要訂親了，那我和王笑能不急嗎？

　哪有弟弟在姐姐前面親的道理？

　一時心中頗有些躊躇。

　淳寧那邊都還沒有開始行，自己也沒派人回關外告訴家里，這麼快辦事未免太急了些……

　但弟弟昨天說的也沒錯——都是戰仗上討生活的兒郎，過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日子，何必管那許多繁文褥節？

　秦玄策昨天說的話便在耳邊回想起來：

　“祖父起于草莽之間，英烈豪杰之輩，做事什麼時候婆婆媽媽，嘰嘰歪歪過？”

　“當年祖父搶了祖母上山，當夜親，四年生三子，十年就子孫滿堂，是何等的果決利落。”

　“我關外秦家，看上誰娶誰！”

　“尋春須是先春早，看花莫待花枝老……”

　秦小竺忽然覺得有幾分道理。

　看著王笑那一臉鄭重的神，心中有些歡喜起來。

　反正，是他要急匆匆地辦事，那就由他安排好了呀。

　嘻，他也太急了。

　于是，秦小竺難得有些起來，便回屋提了那包金子出來。

　“那你可以辦得風些……”

　噠噠地說著，將手里的包袱遞過去。

　王笑手去接。

　“嘭。”

　那包袱竟是極重，帶著王笑一起摔在地上。

　耿當與莊小運連忙上前，一個扶起王笑，一個撿起包袱。

　“你勁可真大。”耿當忍不住夸了秦小竺一句，“連俺提這包袱都覺得太重了，要提不……”

　“閉！想死嗎？！”

　秦小竺惡狠狠地瞪了耿當一眼，嚇得他一哆嗦，不敢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