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笑很有些高興，忍不住便抱了纓兒一下。

　“沒算錯……果然……哈哈，”他笑道：“纓兒最好了。”

　纓兒臉一紅，愣在那里。

　“你想啊，哪能錯這麼多？哈，我要的就是這二十七萬多兩……”

　王笑后面在說什麼，纓兒一句都沒聽進去。

　與王笑是一起長大的，摟摟抱抱這種事本習以為常，但爺如今長大了，覺便是有些不同的……

　腦子里想著這些，卻見王笑手在空中一揮，將那張紙收懷里，抱起那箱賬本，急匆匆地向院子外跑去。

　他跑了兩步，卻又回過頭來，問道：“纓兒有什麼想要的嗎？我忙完了給你帶。”

　纓兒抬眼看去，只見爺的眼里亮晶晶的，滿是喜悅。

　“纓兒哪有什麼想要的。”低聲道。

　“你說一個。”王笑道。

　“那……爺今年中秋……還沒有和我一起吃蟹呢……”

　“好！”王笑爽快地應了一句。

　纓兒抬頭看去，卻見他已經出了院子，里還喃喃著：“白義章，你自以為天下第一，論記賬，還比不過我的纓兒……等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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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里，王思思和青兒正在一玩。

　青兒如今也不像以前那般瘦弱，這幾天又與王思思作伴，愈發有些活潑開朗起來。

　“恩公。”

　“三叔。”

　聽到外面兩個孩子這樣喚了兩聲，屋里的王珠便皺了皺眉。

　又來？

　果然，下一刻，王笑又推門起來。

　“你還有完沒完？！”王珠喝罵道。

　“這次不是來找你借錢的。”王笑卻是頗有些神地，道：“二哥你看下這個，能看出來問題出在哪嗎？”

　說著，他將一本賬本打開遞了過去。

　“白義章的賬？”王珠竟是一眼便看出來了。

　他徑直將賬冊推到一邊，淡淡道：“老狐貍的賬，我挑不出問題。”

　王笑卻是拿了一張紙遞在他面前：“可是我們算過了啊，差了二十多萬兩呢。”

　“這是2，7，6351……”

　王珠愕然了一下。

　他見紙上是個子的字跡，皺眉道：“誰算的？”

　“纓兒啊。”

　王珠諷道：“你房里的傻丫頭能算什麼賬。走開，別煩我。”

　“真的。”王笑道：“我們用復式記賬法算的，確實是有問題啊。”

　他便對王珠細細講解了一遍。

　兄弟二人便埋頭在數字間嘀嘀咕咕了許久。

　“從這本開始，到這一批銀食賣出去，差了八千兩……”

　“這里到這里之間，差了一萬兩……”

　天漸暗，燭燃起。

　王思思跑進來許多次，見爹爹始終被三叔占著，便很有幾分不高興，對王笑做了個鬼臉，氣咻咻地拉著青兒的手出去。

　“走，以后不理三叔了。”

　~~

　夜深下來，王笑伏在桌子上睡著了。

　王珠修長的手指在算盤上了撥得飛快。

　他時不時眉頭皺，良久才能提筆在賬本上劃一道，再寫下幾個字。

　一直到天漸亮，王珠卷起手中的賬本，在王笑頭上打了一下，罵道：“敢支使你二哥做事。”

　王笑了眼，打了個哈欠。

　“呵，竟還有能挑白義章錯的一天。”王珠輕哂了一句。

　王笑奉承道：“嘿，二哥才鐵算盤。”

　“他自己大意了，以為沒人會去查他的賬罷了，有幾只是隨意填的數字。”王珠淡淡道。

　王笑便起道謝。

　王珠將賬本丟過去，道：“帶上你的東西滾吧，別再來煩我。”

　王笑卻不走，賊兮兮地道：“二哥與白義章合作很多年了吧？他可是我們王家的大靠山。”

　“你又想干嘛？”

　“如今這證有了，我卻還人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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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笑從王珠院里出來，又到陶然居。

　“大哥，去要去聞道書院教書了哈？”

　“大嫂，中秋節怎麼沒見到白侍朗……”

　與陶文君聊了好一會后，他才抱著賬本興匆匆地往外跑。

　才出府，他忽然停下腳步，沉起來。

　這里不過是三年的賬，白義章便貪了昆黨近三十萬兩，再算上戶部的油水，大嫂的這個舅舅可是巨富啊！

　國庫一年才幾百萬兩銀子賬，嘖嘖。

　如今罪證全，自己去勒索這個便宜舅舅一點銀子應該是沒問題的。哪怕隨手打發自己幾萬兩也好呀。

　王家與他牽連甚深，不敢將他捅到陛下面前。

　但自己卻可以捅到盧正初面前去……

　但這麼冒冒失失過去，萬一被他滅口了怎麼辦？

　如此想著，他一轉便往積雪巷跑去，打算找秦玄策一起去保護自己。

　才進院子，便被秦小竺一把攬住，摁在位子上陪吃早點。

　今天吃的是桂花粥，頗有些香甜，也不知秦小竺哪買的。

　過了一會，秦玄策打著哈欠走出來，道：“我昨天晚上和老當他們約好，今天要到京郊去打人。”

　王笑奇道：“打什麼人？”

　秦玄策道：“你昨天走得早不知道，有些家伙跑來鬧事，說我們開墾好的那些田地是他們的。”

　王笑一愣：“還有這種事？”

　他們如今將地瓜土豆玉米這些作在荒山地上種了，但有的田地卻還能開墾出來種麥子的。

　王笑又教了他們些噴灌和滴灌之類的灌溉技，雖還不，但也規劃了一些山田……

　如今才挖好了渠，竟就有人想來搶了？

　秦玄策打了個哈欠道：“他們今日顯然還是要來的……這種事必須要狠狠地打一頓，以儆效尤！傅先生也同意了。”

　王笑側頭了看了秦小竺一眼，卻見這姑娘竟是安安靜靜地吃粥，一點也不咋呼。

　也不知怎麼了。

　往日聽了這種事，必定是最興了。

　“你怎麼了？”他便向秦小竺道。

　“人家是淑。”秦小竺應了一句。

　末了又道：“不過，打架，我也是要去的。”

　王笑便道：“不過是些鄉民罷了，打架也不你們兩個，先陪我去趟侍郎府吧。”

　“老當到巡捕營找了白老虎過去，我們去不去是也無妨。”秦玄策坐下來，吸著粥，問道：“是什麼事？”

　王笑便將自己要去勒索白義章的事說了。

　……

　秦家姐弟對一眼，異口同聲道：“你是不是傻？！”

　“怎……怎麼了？”

　秦玄策放下碗，道：“我們既然知道他有錢，還知道有誰管著他的錢，為什麼還要去勒索？”

　“那不然呢？”

　秦小竺將筷子一拍，理所當然道：“不義之財，當然是要去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