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笑看著左明靜一臉慌張的樣子,微微有些訝然。
原來自己的氣勢已經這麼強了?
他腦子里還在思考在著錢承運那些話,也并沒太在意左明靜這個反應。
那一句“我們是治國的文,不是陛下的奴才”讓他很有些醍醐灌頂——這可是錢承運啊,文里最沒風骨的一個,竟還能說出這樣的話?!
要是到了滿清,所有人就都娘的了奴才。
“奴才喳”,喳喳喳,喳你個頭。
數千年的封建王朝發展到楚朝,形這一套極繁雜的治國系。君權、臣權、將權之間極微妙的制衡,士大夫們都有自己的理想與思考,敢與君王對峙!既讓人覺得討厭,又讓人心澎湃。
漢家冠至此時,其文明依舊在世界的最高峰。這楚朝哪怕是在末路,也依然有它的風華。深深的黑暗與腐朽中,卻又顯出一筆直的脊梁,不畏皇權的鐵骨與昂揚,修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壯懷……
這些老家伙一個一個壞得很,卻也厲害的很,卻也傲氣的很!
而能夠切實地走進這暗流洶涌之中,覺著其中的氣勢,察著其中的權謀,讓他整顆心都滾燙起來。
害怕嗎?
當然害怕,輸了就是全家人的命。
但。
這朝堂上的大臣們,自私自利者有之、鐵骨錚錚者有之、老謀深算者有之,忠難辯、善惡難明。而有人,還敢以天下為棋盤、敢以天子為棋子。這種強大的自信與野心,激得人斗志昂揚、熱沸騰。
自己也躋其中,要與他們對弈一局了!
來啊!
這種氣勢,嚇到一個小姑娘,這很正常嘛……
~~
左明靜卻不知道王笑在想什麼。
抬眼看去,只見面前的男子眉目沉靜,抿著,一幅鄭重其事的樣子。
他渾上下散發出的威勢與氣概確實得人有些心慌。
但也不至于被嚇到。
剛才秦玄策對左明心說的那一句“你帶我回家見見你祖父吧”確實讓在一旁看的左明靜與宋蘭兒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懷,見了這樣的場面,們難免也為左明心到高興與。
偏偏這時候自己也被人問了一句。
你也要提親嗎?
片刻的慌。
王笑又道:“我有極重要的事與尊祖父說。”
“哦,這……這樣啊。”
年的目直勾勾的,甚至有一些凌厲,看得人心慌。
“好,好,但是你……”
“事不宜遲,這就走吧。”
雷厲風行的做派。
王笑說著,徑直返回包廂招呼大家撤了。
宋蘭兒怏怏地將的三國殺卡牌收起來,極有些不爽地道:“王笑,你就是這樣請客的?呸。”
王笑只好苦笑賠罪。
過了一會宋蘭兒才高興起來,又咋呼道:“你知道下午我們四個人玩了什麼嗎?”
“推牌九?”
“哈哈,你怎麼知道的?”
稍稍寒喧了一會,王笑的目便落在秦玄策與左明心上。
他已然想過了,那些朝堂斗爭、權謀縱橫的事也沒必要告訴這一雙人。于是便斟酌著開口道:“你們兩個的婚事,一會我順便和左閣老敲定下來吧。”
‘順便’和左閣老敲定?
秦玄策雙眼一瞪!
好大的口氣啊……
~~
莊小運駕著空車走了,回左府的兩輛馬車上便各塞了一個男孩子。
左明靜、錢朵朵、王笑一車。
錢朵朵低著頭看不清表。
王笑面沉如水,端坐不,一派高深君子的模樣,眉目間卻有憂。
左明靜見前面有車夫、后面跟著丫環,有些話便不好多說。
那就先規勸他,回頭再為朵朵要一個說法吧。
如此想著,便沉著寒喧道:“你何事找我祖父?”
“說起來,此事也關乎社稷。”王笑應道,坦坦的樣子。
左明靜便有些猶疑起來。
——觀他的神態似正人君子,似乎一心持著家國大事,莫非真是自己這小子胡思想錯怪他了?也是,他是能說出‘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這樣句子的人。
左明靜便道:“近日聽說了你不傳聞,冒昧提醒一句:如今京城風波詭譎,萬事還是小心為好。比如今日包場,有些鋪張了。”
王笑微微有些訝然。
彼此雖然見過幾次面,卻算不上很,左明靜能如此勸,實屬難得。
王笑便鄭重謝道:“這是金玉良言,我銘于心。”
不知為何,他與左明靜說話時,語就特別多。
左明靜又道:“你是附馬,又有詞才,這是極好的事。但有些詞作……嗯,偶爾若能寫些風花雪月的,也是合乎份的。”
“多謝提醒,我如今回想,也覺得自己狂妄自大了……”
錢朵朵低著頭。
那兩個人說什麼基本上沒在聽,只知道王笑語態鄭重,好像是什麼謙謙君子一樣。
但。
紅著臉,飛快地瞄了王笑一眼。
——笑郎啊,你的手不要在后面這樣我了,一會明靜姐要看出來了……
~~
路途很近,馬車在左府側門停下。
一路將兩個男孩子帶到院子里,左家姐妹心中極是忐忑。
本來依王笑的主張,最好悄悄地見了左經綸。
但到了后院,管家婆子便馬上如臨大敵般領著丫環跟了上來,一雙眼睛還賊溜溜地轉來轉去,直直盯在秦玄策上。
——今兒這是不得了的大事,孫小姐們竟然帶了男的回府!這兩個年,那一個看起來很正經,這個卻是一看就是招蜂引蝶的浪子,得要盯住了他。
秦玄策往日來都是的飛檐走壁,如今難得正大明的進來,頗有些高興。
此時被管家婆子這般盯著看,他也不生氣,咧開笑了笑。
憑心而論,這個笑容頗為好看。
管家婆子的目卻是愈發不善起來——小兔崽子,果然不是好東西!老盯著你呢。
“兩位公子算起來是外客,小姐們不好相見的,還請各自回去。老奴去請爺們來接待……”
左明心有些強,道:“人就是我帶回來的,什麼好見不好見的?這位公子有重要事見祖父,你去通稟一聲。”
那婆子便打發了一個丫環去通報,自己則還是死死盯著秦玄策。
秦玄策也不在意,拉過王笑到一邊,輕聲道:“你真的能說服他?”
“真的。”
“我是不是應該帶些聘禮過來?”
“帶什麼帶,我只是幫你把事敲定啊。”
秦玄策道:“那我的生辰八字要給你嗎?”
王笑白眼一翻。
生辰八字?呸,左經綸早將你得的了。
秦玄策又埋怨道:“你要是早說,我今天就換一服過來。”
“你別在這煩我,我自己與左經綸說兩句話就。”
“兩句話就?”秦玄策眉一挑,由衷贊了一句:“笑兒啊,我真是太仰慕你了。”
“一邊去。”
被王笑打發了,秦玄策卻愈發眉飛舞,央著左明心帶他逛一逛左府的園子。
他和左明心相到現在,連手都還沒牽兩次。如今想著馬上便能將婚事定下來,他實在是心花怒發,手便拉了拉左明心的手腕,被左明心一瞪才連忙松開。
這一幕落在那婆子眼里,眼皮便瘋狂跳起來。
小兔崽子,這還了得!這還了得!
那婆子連忙對一個丫環耳語了一句,那丫環撒開就跑,顯然是‘速去告狀’的意思。
“你看著這個老實的,老去盯住這小子。”如此又對一個小丫環吩附了一句,那婆子盯著秦玄策便忙不跌地跟上去。
左明靜看著這樣的場面,極有些頭疼。
“朵朵,你先回房吧。”左明靜道。
錢朵朵向來最聽的,依依不舍地看了王笑一眼,只好轉回去。
“蘭兒,你帶人去我屋里將我那盒龍井茶拿來……”
接著,又吩附丫環去添些燭火、端些熱水。
好不容易將人都打發了,左明靜方才轉看向王笑。
要替錢朵朵討一個說法。
再不濟,也不能讓他接著誤了。
雖有些艱難,左明靜終于開口道:“王笑,你……”
突然。
一聲大喝響起,如驚天霹靂。
“王笑!你放開我孫!”
~~
左經綸方才回府,還沒來得及坐下,便聽丫環慌慌張張跑來稟報,容極是讓人吃驚。
“孫小姐們帶了男子回來,在院子拉拉扯扯的,嚴婆婆請老爺吩附……”
左經綸皺眉沉思了一會,道:“老夫親自過去。”
他一路不急不徐地走到這邊,果見院子里一男一正在款款對視,竟還敢摒退了左右。
下一刻,左經綸吃了一驚。
竟不是明心與秦玄策?
這……竟然明靜?
那男的居然是……王笑?!
左經綸陡然想起那天在殿上錢承運對王笑的控訴……
怎麼能放這樣的登徒子進府?這還了得!
!!
左經綸氣得須發皆張,起一掃帚,三兩步沖上前,一聲大喝,手中的掃帚便狠狠向王笑砸下去。
他穿越在即將被村民們活埋的那一刻,自爆……不,自救成功。他只想在這個時代混吃等死,可……那女人太瘋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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