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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癡愚實乃純良》 第279章 西安城

 西安城。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

 兩人對坐而談。

 “吳閻王不遵軍令,依然放任麾下軍士劫掠。鄖府一役,鎮南軍殘殺百姓三萬八千余人,所得財寶,盡數侵吞,我必向大元帥告他……”李柏帛說著皺了皺眉。

 李柏帛時年三十有二,本是河南舉子,早年便投奔唐中元,是其親近謀士,義軍中稱為軍師。

 他因主持義軍墾田事務,今日才從寧夏還回西安。城后便聽了鄖之事,心中極有些憤慨。

 “沒有用的。”

 對坐的男子名孟九,六十余歲,面白無須,臉上有些皺紋,皮卻很細膩。

 孟九似乎有些怕冷,裹了裹上的大氅,又道:“大元帥年底便稱帝,你我要呼‘陛下’了。另外,如今不是懲治吳閻王的時機。”

 “不能再放任他了!今時不同往日。”李柏帛道。

 孟九道:“你以為陛下為何要派你到寧夏?”

 李柏帛便明白孟九的意思,但依舊有些意氣難平。

 他便指了指桌上的兩盤菜,道:“這天下,就好比一場席宴。以前有的人珍饈味、酒池林,有的人卻連一口湯都喝不上。我們掀了桌子殺人,就能讓者也能吃一口地上的菜。但現在不同了,需要重新把桌子擺好,需要讓廚子開火做飯……簡而言之,這天下需要秩序,此是謂‘民心’。但吳閻王的所做所為,卻是逆其道而行……”

 “你道他是不知這些道理嗎?”孟九的聲音很細,緩緩道:“吳閻王也怕陛下他,越是怕,他越要捉手中的兵權。要讓那些兵死忠于他,他便只能縱容他們擄掠,從此鎮南軍便只認吳閻王。如是循環,停不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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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柏帛瞇了瞇眼。

 孟九的意思他明白,要想讓吳閻王停下來,只有奪其兵權,殺其人。

 孟九道:“陛下有分寸,你告狀沒有用。該殺他時,陛下必殺他。現在……不是時機。吳閻王還有大用。”

 兩人又了一杯酒。

 “我依然覺得年底稱帝之過急了些。”李柏帛道:“開了春便要東征。今冬,本該秣兵歷馬才是。等拿下京城再稱帝也不遲。”

 “拿下京城自然是要再登極一次的。但如今,大家都等不及了。”孟九道:“并非陛下心急,但稱帝能解決許多事。封……遠遠比賞銀、賞地、賞人省錢。”

 “我明白,打下西安后,許多人心思便散了……這也是無奈之舉。”李柏帛搖了搖頭,嘆道:“但,此非長久之計。”

 孟九道:“有宣大一線的布防圖,又逢山西大疫、千里赤土,想必東征會順利的。等拿下京城,再回過頭解決這些人事便是。”

 說話間,李柏帛的妻子湯小霜又端了一盤菜過來。

 湯小霜綠林出,頗有些武藝。義軍中也沒什麼講究的,便對孟九問道:“孟先生,宣大布防圖既已到手,芊芊怎還未回來?”

 “傳書回來說是又去京城了。”

 湯小霜倏然變,道:“既已了馬腳,為何敢還去?!”

 孟九臉上便浮起一譏諷,道:“為何去?往日自稱英雄的男兒們躲在大興宮福,自然只有讓一個子到敵營去履險如夷。”

 這話孟九若不說,湯小霜便要說。

 但此時孟九說了,湯小霜卻有些無語以對,眉宇間只有深深的擔憂浮上來。

 “有唐伯在,想來安全無豫的。”孟九只好這般淡淡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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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柏帛便拉過妻子的手拍了拍,道:“向來聰敏,你放心罷。”

 過了一會。

 孟九道:“先前京城傳回來的線報稱,楚朝首輔鄭元化有南巡之意。我們到時可派一支輕騎,劫殺南巡皇室于長江之北……此事,如今便要開始籌備了。”

 就著這件事討論了一會,孟九譏諷道:“如今這場大疫。山西的況不必說,鼠疫已傳遍河南,京畿也絕不容樂觀。但鄭元化一心南遷,置之不理。他這是早已將北方視為我們的天下了。”

 “周纘是個昏君,鄭元化也不會是我們的對手。唯一可慮者,反倒是秦業。若對上關寧鐵騎,義軍怕是沒有勝算,更可慮者,他若是與建奴聯手……”

 李柏帛更關心的卻是民生,他近來忙于募民墾田,卻也知道治下的疫況也極是嚴重,便關切詢問起來。

 “此事,我已布置妥當。”孟九的聲音中似乎都帶著一些冷意,道:“楚朝無力治疫,我卻有辦法。我方才說吳閻王還有大用,便是在此。”

 李柏帛眼皮一跳,便知他所言何意,卻還是問道:“你有辦法?”

 孟九道:“鎮南軍守著各關隘,不許流民進,并將其向東驅趕。另又有一支大軍在境撲殺染病人群……如此,陜西境的鼠疫算是控制住了。”

 李柏帛手上的作便停在那里,一時竟有些不知如何說。

 孟九的話輕描淡寫,一句話間便道‘控制住了’。但李柏帛卻知道,以鎮南軍撲殺百姓,大抵上是怎麼樣一幅景象。

 “我知你不聽這些。”孟九嘆道:“但我告訴你,我們做的是造反的買賣,這一行,必須心狠。”

 良久,李柏帛方才道:“可是這樣,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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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人是不會說話的。”孟九道,“就算有些怨氣,等以后陛下殺了吳閻王,百姓自會稱頌。”

 “民心其實是極好掌握的東西。”孟九像忽然想起來什麼,又道:“比如,前幾日我遇到一個名醫,他家在宋代便是醫,后來宋末戰舉家避禍福建。傳至今日,世代為醫。這個大夫會一種刺法,能治一部分人。”

 李柏帛眼睛一亮。

 “我讓他代表我們義軍在西安城外每天治一點人。數量不多,比起鎮南軍撲殺的人不過九牛一,但,這便是民心。”孟九緩緩道:“這說明,民心是可欺的。”

 李柏帛眼神中的便滅下去,說不出話來。

 孟九笑了笑,道:“你問過我世什麼時候結束。我告訴你,世才剛開始……你還年輕,以后有為名相的一天。我卻只是一個無兒無的殘廢,年紀也大了,只想在有生之年看到楚朝覆滅。所以,之后我有些做法你可能會不認同,但你不要阻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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