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

　唐芊芊今日是特地打扮過的，腮凝新荔，鼻膩鵝脂，韶雅容，燦若桃李。

　芙蓉不及人妝，水殿風來珠翠香。

　見淳寧目看來，唐芊芊便轉頭與對視一，微微頷首。

　一剎那，淳寧便能到對方的恬靜從容中帶著一種縱容調笑的意味，像是在說“真是個可的小妹妹”，這讓微微有些被人看輕的惱。

　心里哼了一哼，淳寧又看了唐芊芊一眼，卻見已然低下頭，正對著一個小娃笑語著什麼。

　但總之，這一眼初見，唐芊芊給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待用過午飯，王家這邊由陶文君陪淳寧敘話，王家三兄弟則在坐在一邊。

　淳寧終究還是忍不住問陶文君道：“嫂子，早間我在堂上見有一位國天香的姐姐，卻不知是誰？”

　陶文君知道問的是唐芊芊，捋了捋頭發，方才應道：“那是我一位遠房妹妹，因家中變故寓居在此……也是個世可憐的。”

　王笑在旁聽了，瞥了兩位兄長一眼，頗有些激之。

　當然，陶文君本就不可能說“那是你夫君的姘頭”之類的。

　淳寧不過還是個十五歲的小姑娘，聽了‘世可憐’四字，回想起那幅傾國容，便也有些嘆惋。

　陶文君卻已輕描淡寫地轉了話題，道：“殿下邊那位嬤嬤姓封？那可是嘉寧伯第八個小妾的親戚？”

　淳寧訝道：“大嫂如何知道？”

　“我在京中有些閨中好友，偶爾聚在一起時，也閑話幾句家常。”

　王笑又瞥了王珍一眼，果然見他一臉訕然。

　偶爾？幾句？

　大嫂實在是太謙虛了。

　“說起來，薛伯爺府中有三房小妾其實是搶來的，其中一個還是……”

　那邊陶文君便講起薛家在京中的八卦，淳寧聽得津津有味。

　“你們聊你們的，我們去逛逛。”王家三兄弟便起往外走去。

　三人一路閑談，走進府中的一座亭子。

　這亭子坐落在池面之上，四周并無遮擋，不懼有人聽。

　“家里有眼線？”王笑便問道。

　王珠道：“我還在清理，總之小心無大錯。”

　王笑問道：“屠村的幕后主使查出來了？”

　“沒有。”王珠搖頭道：“高參將看過，那些人的兵、箭矢、都是出自巡捕營。”

　王笑又轉向王珍問道：“大哥，張永年那邊可有回復？”

　王珍道：“錦衛初立，人手不足，永年兄也沒有打探報的經驗，還未查出幕后指使……巡捕營新任的都司都還沒上任，當日清剿孤山寨的調令是袁慶發的，他一死便是死無對證。”

　王笑沉起來，里喃喃道：“有打探報經驗的，卻是有一人。”

　王珍與王珠對一眼，異口同聲道：“小柴禾？”

　“但他們不過是山賊，連京城都進不了。”

　“那讓他們當？”

　“招安孤山寨？”王珍道：“兵部不會同意的。”

　王笑道：“不是招安。”

　他來回走了幾步，斟酌道：“劉一口與小柴禾，二十年前便是太平司暗諜，奉命潛伏于京師賊盜之中，為的是探查消息、維護京師治安。可惜，太平司……管理不當，失了二人的卷宗，致使他們丟了，只能在山賊混混之間，差點蹉跎一生。”

　王珠白眼一翻，已知道王笑是何意。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錦衛立，勘核了他們的信息，發現他們竟是我大楚衛所中的孤膽英雄。”王笑在空中一揮拳頭，問道：“怎麼樣？多人的故事。”

　“百出。”王珠淡淡道。

　王笑無所謂道：“誰不服就和他們打一架啊。”

　王珍了鼻子，問道：“讓他們去錦衛？但他們未必肯。”

　“高不就行了。”王笑斟酌道：“兩個同知被左經綸分走一個，由耿叔白和杜和正占了。那把耿正白升一升，做個僉事，南北鎮使就空出來了……”

　他自己對這個安排頗為滿意，便道：“就這樣，劉一口為南鎮鎮使，小柴禾為北鎮鎮使。他們手下的兄弟我也全打包要了，從小旗到千戶，錦衛反正有的是缺。”

　王珍與王珠再次對一眼。

　四、五品的武，這孩子如同‘過家家’一般便給安排了？

　“你當自己是什麼？”王珠不由譏諷道。

　王笑理所當然道：“我乃天子之婿。”

　王珠登時無言以對——自己打點出去那麼多銀子，卻讓這小子在面前炫耀……

　王珍則是無奈笑了笑，走之前又隨口說了一句：“你大嫂和公主要聊很久，你且回自己院里歇息吧。”

　大嫂要聊很久？

　王笑登時便有些驚喜。

　這掩護打得實在是……怪不得太后都要下懿旨讓自己要激大嫂的養育之恩啊！

　他想到今天唐芊芊那得不像話的打扮，那婀娜多姿的段……抬腳便飛快地向自己的小院跑去。

　“哎喲~”

　~~

　“慌慌張張的，在自己家也能摔一跤。”唐芊芊嗔怪道，柳眉皺蹙，似有些心疼。

　“沒事，不過是服臟了。”

　說話間，唐芊芊一雙荑便已解了他的蟒帶，手他的绔子。

　王笑頗有些，拋了個眼神給——纓兒在呢。

　“想什麼呢。”唐芊芊在他上輕輕一拍，嗔道：“我看看你膝蓋破了沒？”

　“哦。”王笑很有些失。

　還以為要那個了呢。

　接著下面一涼，绔子便被了下來。

　“你看，我冬天穿得厚，沒破皮。”

　“還好還好。”纓兒與唐芊芊盯著他一雙看了一會，方才各自松了一口氣。

　兩張臉蛋都是吹彈可破，一個，一個俏麗，一齊湊在那里看自己，這讓王笑不由有些張起來。

　纓兒眨了眨眼，有些吃驚道：“芊芊姐你看，爺裈里好像有東西在……”

　唐芊芊不懷好意地瞥了王笑一眼，輕描淡寫道：“那是他藏著防用的，容易扎人。”

　纓兒“哦”了一聲，頗為乖巧道：“那我給爺背吧？”

　“好啊。”王笑便連忙將绔子拉起來。

　唐芊芊則在榻子上與王笑并肩坐著。

　十指相扣，各自心底便有些泛上來。

　唐芊芊忽然道：“兵圍王家村的幕后指使我找到了。”

　王笑一愣，連忙問道：“誰？”

　“今夜才能知道。”唐芊芊道：“線報傳來，他們今夜便會手再圍王家。”

　說著，附在王笑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王笑臉上的表便有些彩起來。

　他一把便摟著的纖細，在臉上吧唧了一下：“你太厲害了。”

　唐芊芊便拍了他一下，笑道：“纓兒也要親。”

　纓兒唬了一跳，忙道：“纓兒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