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后,恭王府。
“這兩天王笑在做什麼?”恭王問道。
周準熾恭回話道:“不過是陪著淳寧吃吃喝喝,倒是又回了王家兩趟。”
恭王看著自己的兒子,臉難以捉。
周準熾不知自己的父王在想什麼,頗有些忐忑起來。
恭王此時想的卻是——本王這個兒子什麼名字來著?
他這幾天與周準熾打道打得多了,倒也還記得這兒子排行二十七,卻想不起他的名字。
“他回王家做什麼?”恭王問道。
周準熾便有些為難,道:“王家里的眼線都被清理了,還未探得消息。”
“那就想辦法探。”恭王道:“王笑此子狡猾,你要小心。此事與你,別讓本王失。”
“準熾明白了,一定盡心辦好。”
恭王心道:“哦,原來他名準熾啊。”
周準熾又道:“因阮洽接連失手了兩次,我們暫時不好馬上再王笑了,不然讓人看著,便顯得恭王府無法無天。因此孩兒假意與他修好,回頭再找良機,一擊必中。”
末了,他又補充了一句:“父王放心,如今有陛下著他,他翻不起半點風浪來。”
“本王沒什麼不放心的,你看著辦吧。”恭王淡淡應了一句,他并不想表現出對王笑的重視。
看著站在面前一表人材的周準熾,恭王其實有些欣。
這個兒子不錯,不像他幾個哥哥,吃得和蠢豬一樣。
于是恭王便道:“你娘親還好吧?你眼睛像,鼻子像本王。”
周準熾一愣,應道:“還好,只是時常思念父王。”
恭王點點頭,揮手道:“知道了,去吧……”
周準熾出了廳堂,在心中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
自己的娘親還好吧?
都死了許多年了,父王果然是半點不記得,呵。
這種覺,也不知是悲是譏……
周準熾一路緩緩而行,還未到自己院子便見心腹曾鐵拴正等在院外,有些火急火燎的樣子。
“什麼事?慌慌張張的。”周準熾叱道。
接著,曾鐵栓一句話卻是讓他愣了愣。
“阮洽回來了。”
“什麼?”周準熾訝道:“怎麼回來的?”
曾鐵栓道:“發現他時就是倒在府門外,一是傷,大夫正在醫治。”
“帶我去看看……”
~~
屋子里,阮洽倚在榻上,上纏了好幾道細布,神卻還不錯。
“你怎麼回來的?”周準熾開門見山道。
阮洽連忙道:“小王爺,我是逃回來的,還探聽到了極重要的報。”
阮洽確實是教過周準熾的功課,往日里也自恃師長、端幾分架子。但經歷過三天前那夜,他也明白自己只是一枚棋子,如今絕不敢在周準熾面前拿大。
但即使是棋子,他也要做一枚重要的棋子。
果然,周準熾一聽,揮揮手便將那大夫趕了出去。
“什麼重要報?”
阮洽開門見山,道:“王笑招降了孤山寨,打算今夜扮賊人殺進王府。”
周準熾眉頭一皺,本能的有些不太相信。
他狐疑地看了阮洽一眼,懷疑這個書生是不是被王笑收買了、回來行反間之計。
阮洽一見周準熾這樣的目便明白他在想什麼,忙道:“小王爺務必信我,我說的句句屬實。”
“你如何聽到的消息?”
“我被王笑拿了之后,先是在王家關了一天。接著便被蒙上眼帶到了京中一園子。他們派人來折磨我、問王府之事,我苦苦支撐,一句話也沒告訴他們!這兩天夜里,拷打我的人歇了之后,只有一個小廝守著門,我便與他閑聊……”阮洽道:“小王爺也知道的,我有辯才。昨夜,終于憑三寸不爛之舌哄得那小廝將我放了。”
周準熾瞥了阮洽一眼,陷了深深的沉思。
辯才?
“后來呢?”
“接著,我小心翼翼地逃出房間,但那園子守衛森嚴,卻不好出來。我便藏在暗觀察。過了一會,便見有人進了園子,一路到主屋里。我于是了過去,便聽到他們的談話。那屋中是王珠,來找他的卻是孤山寨的一個小頭目,名崔老三。他們聊的容便是‘孤山寨接了這樁買賣’、‘明夜就進京宰這條大魚’這些。”
周準熾點點頭,問道:“你又是如何出來的?”
阮洽道:“崔老三走了之后,王珠問手下人‘園子里的眼線清干凈了沒?’那手下人答‘有好幾個,一會找板車運’,我便跟著他過去,藏在尸下面,由板車運了出來。天亮開城門后,被運到城北的葬崗。”
周準熾信了八,不由冷哼道:“若是真的,那王笑竟想的和我一樣,都是‘緩兵之計’。”
他沉了一會,又問道:“你確定他們是今夜手?倒是可以利用……”
下一刻,他見阮洽的神有些異樣,便問道:“先生怎麼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阮洽皺眉不語。
周準熾便吩咐曾鐵栓:“去派人查一查孤山寨崔老三何許人也?以前和王珠打過道沒?阮先生說的園子應是逸園,也去查……”
阮洽忽然悶哼了一聲。
周準熾笑道:“先生辛苦了,那就好好歇……”
“噗!”
異變突生!
周準熾驚愕在那里。
粘稠的濺在他臉上,極有些讓人惡心。
“嘔!”阮洽扼了自己的脖子著,從榻上滾到地上。
“小王爺……”
周準熾猛然反應過來這是什麼,嚇得連手指都在抖。
瘟疫!
阮洽是沾了瘟疫回來的?
王笑,你不是人……
“離我遠點!”周準熾怪一聲。
他猛然跳開,在門上“嘭”的撞了一下,跌跌撞撞地沖出門去,狠狠地著自己臉上的,幾乎要把皮都磨下來。
“大夫呢?!”
周準熾聲嘶力竭地喝罵了一句,沿著道路便向大夫走的方向一路追過去。
“大夫呢?快給我把大夫找回來……”
~~
是夜。
“你們憑什麼這樣?”
“憑什麼?這坊中全是皇親國戚!你們是想把瘟疫傳染給他們不?!”
“我們恭王府也是皇親……”
“你是一家皇親,老子背后卻是十幾家!別廢話,利落點進去!”
恭王府外,一隊一隊人守備森嚴。這些人臉上戴著厚厚的白面罩,只出兩個眼睛。在火把下如同白無常一般。
這些人每五人一組,三人執刀,兩人拿麻袋。每有人想逃出王府,便如獵般被他們罩進麻袋。
“送去隔離!”
王府中的人也不知這個名‘隔犁’的地方在哪里,但那些‘白無常’里的話卻極有些辯才,讓人一聽就忍不住信服:
“要想活命的就他娘的老實點!你們染上瘟疫了,只有老子們才能治你們!”
若有人想跑,他們便圍上去毫不猶豫地劈死,也是利落地裝進麻袋。
“死的放那邊,一起運去燒了……”
~~
與此同時。
王家,佛堂。
“你信佛?”
“也不是,就是這次的手段有傷天和。”
“哦,那我陪你打坐。”
“我字丑,你幫我寫一封折子吧。便言,城中瘟疫嚴重,連恭王府都染了,朝庭必須予以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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