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四點，家家戶戶開始準備年夜飯。

阮秀琴在廚房包蛋角。

所謂的蛋角就是外面裹一層蛋皮，里面包的細碎。

這個菜外地人不吃，但本地人卻是最，每一年都不了的。

往年做飯張宣會幫忙，但今年有阮得志和楊迎曼在，他搭不進手。

張宣問杜雙伶：“這也是你家，要不到我家過年算了？”

杜雙伶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就那樣站他跟前，笑盈盈地凝視著他。

哎…

嘆口氣，喊上歐勇，栽上兩人去杜家。

自己托車還在杜家呢，下大雪了，得趁路面沒結冰之前騎回來。

下午五點過，無所事事的張宣開始看書，看著看著，看得正神時，突然被窗戶上的一只麻雀驚擾了。

張宣抬頭一看，發現麻雀左腳帶，起本想幫個忙給它涂點萬花油，給它打個繃帶，但人家不領啊。

“撲”地一聲，又飛走了。

著麻雀落在屋外的梧桐樹上，爾后消失在天際，張宣猛地想起一件事。

想起了那個寄錢的神人。

心來，張宣立即找到第三本書，水滸傳。

翻開，翻到480頁：

第一段容：嗨，張宣！很高興再次見面。

第二段容：在這跟你說聲對不起，我今天是來跟你道別的。我的私人小金庫見底了，我還要出趟遠門。如果我能攢夠錢，那咱年底見吧。

把第二段容讀了三遍，張宣不知道怎麼的，心里一下空落落的難。

不知道是為了那1000塊錢難，還是怎麼的了。

反正此刻他就是有些難，有些寂寞，甚至還生出了一荒涼。

不是說好年底再見麼？

今天可是1993年的最后一天，還差幾個小時就是1994年。

這神人是忘記了？

還是沒攢夠1000塊錢？

盲猜一通，張宣陷了惆悵。

他現在有個想法，要是有一天知道這個人是誰，得把/他/它打一頓，讓你傷我心，讓你帶走了我的期盼。

他娘的，這神人還蠻會抓心，竟然讓自己無形中就惦記上這事了。

對著水滸傳靜默二十分鐘。

當張宣神游外的時候，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張宣，姑媽喊你下樓，馬上吃年夜飯了。”

張宣沒，沒做聲。

“張宣，聽到沒？”

張宣沒，還是沒聲音。

過了幾秒…

“表哥，吃年夜飯了。”

張宣調整好緒，了，拉開門，得意地走了出去。

今時不同往年，老張家的日子現在過得不錯。

桌子上滿滿當當，魚三生，豬丸子蛋角蘿卜，瘦粒紅薯，羊冬筍火鍋，炒兔子樣樣齊全，12個菜不帶重樣。

阮秀琴燒香祈禱。

大門外，阮得志放鞭炮，第一次沒點著，第二次還是沒點著。

瞅他這個畏首畏尾的慫樣，小賣部老板大喊：“阮得志啊，你可是個吃國家糧的，不能給祖國蒙啊！”

聽不得這話…

阮得志這次麻著膽子點燃了，結果煙丟了，鞭炮留在手里。

哦喲！這個現世報。一旁的楊迎曼心里這麼腹誹，手腳麻利，搶著把鞭炮扔了。

張宣忍著沒笑。

楊蔓菁拍拍臉蛋，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憂傷。

谷倒是對面小賣部豬笑聲一片。

年夜飯，也團圓飯，阮秀琴和阮得志兩口子喝酒喝得熱鬧。

張宣跟著喝了點，但想著等會還要打電話，沒敢喝太多。

吃完飯，阮秀琴發紅包，給歲錢。新年快樂，年年有余，這是的祝詞

給阮得志和楊迎曼每人發了個220的紅包。

張宣心想，這是太打西邊出來了，親媽第一次這麼大方。

大方的出奇！

阮秀琴給楊蔓菁發的紅包，金額更多，420。

420，足足十個工錢。

好大一筆錢！

呵！張宣心酸了，嫉妒了。

到張宣了，阮秀琴一樣發了420。

這次說：“滿崽，這錢你留著自己買東西吃，不用給我了。”

這話聽得張宣差點淚崩，20年了！快20年了！終于可以自由花銷了歲錢了。

當著親媽的面，對準紅包親一下，把阮秀琴弄得又笑又想打人。

張宣洗漱一番，去了二樓客廳，準備打電話。

地，楊蔓菁也跟上來了。

只見來到跟前就手喊：“表哥，新年快樂。”

張宣，“……”

從電視柜下面的屜找到紅包殼子，又跑去書房拿錢。

給封了個紅包，220。

楊蔓菁一點都不講面，當場拆開，捻著220塊左看看，又看看，最后把錢放兜里。

接著眼睛bulingbuling，又開始送祝福：

“尊敬的表哥，新年快樂，祝你來年新書大賣，名氣一飛沖天，沖出中國，沖出亞洲，沖出世界，沖地球，沖出太系，沖…”

“停停停！…”

一連串沖出…，張宣頭都聽暈了，趕停。

嘿！這丫頭是嫌紅包小了呢。

打秋風了呢。

要不是過年夜，張宣可不打算慣，說不準還一指頭把摁在地上，讓跪著唱征服。

可現在就是除夕哎，張宣又跑回書房，氣得封了1000，算是替親舅給多封一點了。

想到待自己如兒子一般的阮得志同志，張宣心里一下就好了，一下就舒服了。

又當面拆開，哇哦，1000！楊蔓菁笑出了貌如花，把紅包揣兜里，狗式地給他倒杯茶。

末了一副誠摯地樣子說：“表哥，你比周星馳還帥？”

張宣聽得直蹙眉，“你拿周星馳跟我比？”

楊蔓菁吐吐舌頭，“你比尊龍還好看。”

嗯，張宣這回滿意了，拿過茶，大爺樣子地坐下。

打電話前，張宣開始趕人：“我要打電話了，你不走麼？”

楊蔓菁坐在單側沙發上，鼓鼓腮幫子，用食指一下，啵兒…

鼓起，一下，啵兒…

再鼓起，再一下，啵兒…

…

兩眼水汪汪的裝可憐，卻得意又囂張地著張宣，意思很明白，就是不走了。

張宣一下就明白了的小心思，這是給小十一當走狗呢。想通過大年夜的電話，自己況。

行啊，你有種，等會你別嚇死！

張宣又試著趕了一次癩皮狗，見還是趕不，也就懶得理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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