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停了，但路上積水依舊。

　也不知道是哪天開始的，空氣里的寒意走了，漸漸有了一暖氣。

　“早上好，親的。”

　“親的，早上好。”

　清晨六點過，兩人差不多同時醒來，睜開眼就條件反地看向了對方。

　異口同聲…

　兩人相視一笑，微微湊頭，張，很自然地糾纏在了一起。

　10分鐘后…

　張宣關心問：“還舒服嗎？”

　杜雙伶閉著眼睛一番，面瞬間坨紅。

　見狀，張宣暗暗嘆口氣，憐惜地放開。

　起個大早，兩人沒吃早飯就去了醫院。

　沒辦法，再世為人，現在有錢了，有人了，就是怕死。

　上學期喝了那麼多酒，得去檢查檢查才行，不然都快憋出心病來了。

　排隊，掛號，全做檢，奔波奔波，一上午就過去了。

　中午時分。

　老醫生戴副眼鏡，翻看杜雙伶的化驗單，和藹可親地說：“好，沒什麼大問題。”

　杜雙伶開心地收回化驗單，下一秒又安靜了，因為醫生開始一張一張瞅張宣的化驗單了。

　張宣問：“醫生，幫我看看，肝的況怎麼樣？”

　醫生瞄他一眼，翻了翻，說：“一切指標正常，不用擔心。”

　張宣接著問：“腸胃呢？”

　醫生又瞄了他眼，繼續翻了翻，臨了說：“沒有異常，狀況良好。”

　張宣又問：“心臟呢？”

　醫生扶扶眼鏡，換檢查單，一通比對后，抬頭笑說：“心臟比一般人都好，下一張看哪個部位？”

　哎喲，這醫生不厚道。

　張宣一臉窘迫。

　杜雙伶抿笑抿笑看著他，這一刻，覺得自己男人實在太可了。

　指標一切正常，出了醫院，張宣張開雙手，呼吸一口新鮮空氣，仰頭著藍天白云，覺得生活真好。

　見還在逗趣地打量自己，張宣冷不丁附耳來一句，“要不要去婦科檢查一下？”

　杜雙伶眉彎彎，笑瞇瞇地小聲嘀咕：“不用，我休養一兩個月就好了。”

　張宣好想自己，沒事招惹干什麼。

　中飯兩人是在路邊攤將就的，吃的腸，加辣，加蛋，還要加。

　杜雙伶吃一份就飽了。

　張宣昨晚消耗大，又沒吃早餐，囫圇吞棗似的，一一三碗就下了肚。

　耐心等他吃完，杜雙伶遞一張紙巾過去，就輕輕地說：“永健明晚的火車。”

　張宣，喝口水問：“我們來了沒帶，沒有怪吧？”

　杜雙伶笑著搖頭：“沒有。當時我給永健打了電話的，不愿意來這麼早。”

　不怪就好，放心了。

　張宣問：“這次孫俊還送麼？”

　“送。”杜雙伶說：“孫俊火車票都買好了。”

　張宣想了想道：“那這樣吧，后天我去火車站接他們，請他們吃一頓好的。”

　杜雙伶期待問：“要不要我一起？”

　張宣拒絕道：“不安全，還累，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知道他是為自己好，杜雙伶沒有堅持。

　正事干完，兩人閑逸致地逛了一圈，買了些服，還買了一些零食。

　剛過完年，最近這段日子出租車太忙，來來往往沒一個空車。

　在路邊等了20來分鐘，手都僵了，還沒有收獲。

　張宣無奈說：“看來咱們得公車了。”

　“好。”

　杜雙伶應一聲，聲寬，“這里離學校不遠，半個小時就到了，你忍一忍。”

　忍，不忍也得忍啊！

　的士打不到，公車倒是快，說來就來。

　上車，左右看看，竟然沒發現有吸煙的，心里頓時失不已。

　張宣選了個靠窗的位置，杜雙伶挨著坐下就給他一個桔子。

　把桔子開個口，時不時往人中點水，讓他意外地是，一路竟然平安無事。沒暈車。

　頭一次啊，真是讓人欣喜。

　還過兩天就開學了，中大校園里的人一天比一天多了起來。

　走在林蔭小道上，時不時能遇見一個人。

　“張宣，你回來的正好，快過來！”

　上石階，過梧桐樹，張宣還沒來得及口氣，就見老鄧在向自己招手。

　老鄧旁邊還站著文慧、以及兩對夫妻。

　其中一對夫妻張宣見過，在上學期結束送文慧回家時見過，在南門見過。是文慧的姨媽、姨夫。

　而另一對中年夫妻，張宣只是看一眼就差不多知道是誰了。

　直覺告訴他，這是文慧父母。

　男的40多歲樣子，相貌堂堂，外表凝煉，一看就是個非常沉穩的人。

　的年紀差不多，也是40來歲，端莊秀，全縈繞著一子書香味。

　對，就是書香味。

　這玩意兒有點玄乎，重生過來他在兩個人上見過。一個是陶歌，文慧算得半個。

　張宣大步走過去，同文慧打個招呼，就問鄧達清：“老鄧，有什麼事？”

　老鄧瞅瞅兩人手里的大包小包，問：“你們這是去逛街了？”

　張宣低頭瞄一眼服袋子，回答道：“閑的無事，就去逛了逛。”

　老鄧眼神溜一圈，就說起了正事，指著文慧父母介紹說：“這是文慧爸媽，這是文慧姨媽姨夫。”

　張宣禮貌問候：“叔叔阿姨新年好。”

　“新年好。”那邊回。

　寒暄過后，老鄧開始了叨叨。

　幾分鐘后，張宣聽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文慧想租房練習鋼琴，但今天上午在教師公寓轉一圈也沒找到合適的房子。

　瞎找一通沒結果，文慧后來想到了老鄧這個人。

　老鄧是個老好人，一聽來意，頓時痛快說：哎，巧了，三樓就有。

　于是二話不說，老鄧找出鑰匙，帶著五人上了三樓張宣的房子查看。

　一進門，老鄧就對文慧說：“你在樓下呆過，這房子布局和我二樓的一模一樣，眼吧。”

　文慧走一圈，問：“鄧老師，這房子也是你的嗎？”

　“別這麼生分，我老鄧就行。”

　老鄧擺擺手，一臉和氣地解釋：“這房子不是我的，以前是一對老教授的，年前被張宣買下了。”

　文慧聽得側頭，好奇問：“張宣？”

　老鄧說：“對，張宣，就是你認識的那個張宣。”

　見屋子里的五人齊齊看向自己，老鄧補充一句：“這房子不知道張宣是買來自己住，還是放著增值。

　不過你們放心，不管怎麼樣，他和小杜住一套就應該夠了，總有一套空出來。”

　聽明白緣由，張宣對這老鄧的豪爽子是服氣了的，轉問杜雙伶：

　“雙伶，你喜歡住二樓，還是住三樓？”

　杜雙伶此刻正和好久不見的文慧頭接耳、聊的熱切，聞言，就笑意地說，“我們就住二樓吧，懶得搬家了，東西太多。”

　“。”張宣也是這個意思，反正二樓三樓都是住，住哪都一樣，能省事更好。

　主意已定，張宣把三樓讓給了文慧，租金就按老鄧當初給自己的價，50塊一月。

　他現在兜里有錢，不做中間商，不掙差價，不做惹人厭的事。

　下午想看書，沒看，幫文慧抬鋼琴去了。

　文慧父親、姨夫，再加上張宣和老鄧，四個大男人打頂手，外加幾個人幫襯，小心翼翼地，抬了好久才到三樓。

　戈特里安…

　張宣雖然專門聽過幾次鋼琴演奏。但對鋼琴卻是實打實的門外漢，分不清好歹，只知道這臺鋼琴戈特里安。

　晚餐文慧父母做東，邀請大家到外面吃了一頓。

　一番簡單聊天，這時張宣才知道文慧姨夫是粵省民航局的人。

　聽到是民航局的，張宣和老鄧下意識對視一眼，立馬聯想到了錢世立。

　接下來，張宣又想到了三個字——抱大。

　這大必須抱啊。

　甭管以后自己進不進民航領域，提前結識一番人脈總是好的。

　總不能到時候現現用吧？

　那糊弄鬼呢！

　問題是，自己這個大學生份顯得有些單薄了。

　想了想，張宣在桌子底下踢了鄧達清一腳。

　正在陪文慧父親聊天喝酒的鄧達清一臉懵，看一眼張宣，不著痕跡拍拍腳繼續喝酒。

　嗐，朽木不可雕也！

　又是一腳。

　老鄧再次看看張宣，還是迷茫。

　張宣無語，晦地呶呶，先呶自己，再呶文慧姨夫。

　這次鄧達清愣愣地瞅他三秒，隨后側過，不再理他。

　這一幕全程被斜對面的文慧母悄悄看在眼里，母倆會心一笑，差點笑出了聲。

　娘希匹的…

　見文慧母異常，張宣哪還不知道自己丟了人。

　不過沒關系，咱臉皮厚的很。唱戲沒搭臺階，那就來簡單暴的吧，端杯酒干脆直接找上文慧姨夫，發揮口才，先混個臉再說。

　飯后，張宣找時機問鄧達清：“我說老鄧，平日里你是也蠻聰明一人，今天笨的過分了啊。”

　老鄧還一頭霧水，“你踢我到底啥子事？”

　張宣把況說一下，就道：“商業互吹你是不懂，還是不會？”

　老鄧扶扶眼鏡說：“我人都是用心的，不習慣吹。”

　聽不得這話，張宣恨不得一腳踹死這個不爭氣的，臨了臨了，沒好氣問：

　“不吹？呵！不吹那以后你怎麼做金融？不吹你怎麼做投資？”

　老鄧咧咧，理直氣壯地說：“生活是生活，工作是工作，不能混為一談。”

　張宣翻翻白眼，真是服了。

　不知道這老鄧是真傻，還是故意的？

　…

　回到租房，杜雙伶上樓陪文慧整理屋子去了。

　張宣把自己鎖在書房，看書，寫作。

　晚上7點過，李梅來了，帶來了天河路228號的產權變更文件。

　張宣給倒杯茶，把產權變更文件細細研讀了幾遍，見沒問題后，開始簽字。

　末了把鋼筆擱一邊，抬頭問：“小劉走了沒？”

　李梅回答說：“走了。今天中午在袁瀾的幫助下出海了。”

　張宣詫異，心領神會地問：“直接出的海？”

　李梅笑著點頭。

　隨后從手提包里掏出一封信給他：“這是小劉讓我轉給你的，他說謝謝你，以后到香江有用地著他的地方，可以找他。”

　張宣手接過信，拆開。

　發現里面就一張信紙。

　信紙上有兩段容：

　第一段容都是謝的話。小劉在信里簡單描述了昨晚和今天的危險遭遇，坦言沒有袁瀾的幫助可能落別人手里了。

　他非常謝張宣的仗義相助，說很自豪、很慶幸能到張宣這樣的朋友。

　第二段容：寫了一個座機號碼和聯系地址。

　不用想也明白，這座機號碼和聯系地址是小劉親戚的，香江親戚的。

　閱讀完信件，張宣笑了笑，權當看一樂呵，自己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去香江呢。

　更不知道小劉在香江能不能站穩腳，能不能出人頭地呢？

　不過他也沒忽視這份人，拉開屜，謹慎地把信件放到了里邊。

　房產的事辦完，接下來兩人聊起了其它正事。

　李梅說：“我買了24號去滬市的機票。”

　“24號？這麼快？”

　“對，24號早上的機票，我們得起早。”

　張宣點頭：“行，沒問題。”

　李梅喝口茶，想了想又說，“我最近在聯系粵省日報，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

　張宣眼睛一亮，著問：“有幾分把握？”

　李梅掏出一份明細表給他，說：“我前后打點差不多花了5萬，要是不出意外的話，應該能。”

　張宣低頭看看各項財務支出，沉一陣問：“他以前也和粵省日報有生意往來？”

　李梅知道這個“他”指的是自己前夫，不避諱地說：“有。”

　聽著這話，張宣表面平靜，心卻高興壞了。

　他從來不會低估傷人的破壞力，不會低估此類人的報復心。

　要是正兒八經搶生意、挖墻角，張宣覺得還是有很大難度的，但要是被一個瘋狂的人盯上了。

　嘿，澳洲那位，你好自為之吧啊！

　這真是一個好消息，值得喝一杯。

　沒酒，那就用茶代替。

　這個晚上，就著工作的事，兩人談了很久。

　其中重點聊了紡織廠的事，談了“天河商城”的布局思路和建設。

　直到10點過，李梅才離開。

　…

　快要開學了，張宣打算去剪個頭發。

　問杜雙伶和文慧：“你們要一起去不？”

　杜雙伶和文慧齊齊搖頭，說等會鄒青竹要從老家過來，兩人要去校門口接。

　鄒青竹又不是自家老婆，張宣懶得去湊熱鬧。

　收拾一番，他出了南門，只是要過馬路去對面的理發店時，張宣突然想起了萬軍在汽車上扔磚頭的一幕。

　原地頓了頓，鬼使神差地調轉方向往北門走了去。

　現在宿舍沒開門，萬軍還沒來校，他也不知道萬軍那天的安危，也不知道萬軍有沒有傷？

　于是打算去那個百人開的理發店運氣。

　看能不能到萬軍。

　悠哉悠哉地，張宣一邊走一邊看風景，發現羊城的街頭時時刻刻都在發生變化，不知什麼時候起，大波浪黃頭發和喇叭人慢慢多了起來。

　這些人前凸后翹，走路都昂個頭，帶風。

　花了快半個小時才趕到理發店，

　百老板娘坐在椅子上一邊聽錄音機，一邊低頭修理指甲。

　聽到門口的靜，老板娘轉頭發現是張宣這個客時，登時起笑著招呼：“來剪頭發啊。”

　“誒。”張宣應一聲兒，走進去說：“幫我修短一點。”

　“先幫你洗一下吧。”

　“可以。”

　老板娘手藝不錯，不到5分鐘頭發就修了快一半，不過就在這時，里邊的座機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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