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楠不敢睡，固執的站在屋子中央。他仍保持著詭異的姿勢，腦袋似乎快要被人從肩膀上按下來一樣。

“我總覺得他頭頂上著什麼東西。”陳歌害怕刺激到門楠，聲音很低：“不是那種心理上幻想出來的，而是真實存在的東西。”

高醫生輕輕擺了下手，陪在門楠旁邊，他取出了自己的手機，好像是在給誰發短信。

見高醫生沒有回話，陳歌又開始搜查出租屋的其他房間。

屋子只有三十幾平米，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擁有臥室、客廳和一個單獨的衛生間。

“這麼看只是一間很普通的出租屋。”陳歌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死角，本不存在藏的可能。

他從客廳出來，又推開了衛生間的木門，出乎他的預料，在正對著門的牆壁上懸掛著一面半鏡。

“鏡子對門？”因爲第一個噩夢任務的原因，陳歌對鏡子十分敏。

他默默走到鏡子面前，看著鏡中的自己：“很見的佈局，一開門就看到鏡子裡的自己，多會覺有點奇怪吧。”

鏡面很乾淨，似乎被人經常拭，一點污跡都找不到。

視線移開，鏡子下面是一個洗漱臺，門楠的噩夢當中，他就是一直站在這裡洗頭的。

陳歌模仿了一下門楠的姿勢，趴在洗漱臺前，向前九十五度彎曲，頭剛好能到水龍頭下面。

“從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屋子外面的場景，他夢裡夢到的場景完全有可能實現。”如果趴在水龍頭下，看不到客廳的場景，又或者視線被其他東西擋住，那陳歌都不會到害怕，說明這只是一個夢。

可是他自己試驗過後發現，這一切就算是在現實裡，也是完全有可能發生的事。

頭進洗漱臺裡，世界顛倒著映眼中。

“門楠說每一次做夢，那個男人都會距離他近一點，這個地方也很可疑，對方爲什麼不直接走過來弄死他？非要一點點的折磨他，兩者有什麼深仇大恨嗎？”陳歌正在思索，後頸突然到一冰涼，他立刻直起腰，了脖子。

“一滴水？從哪滴下來的？”陳歌仰頭看向屋頂，天花板沒有滲水的痕跡，那滴水出現的莫名其妙。

“難道是鏡子？”他腦海中不浮現出這樣一副畫面，自己在洗漱臺前洗頭，鏡子裡的自己探出半邊，抓住了他的脖子。

“黑手機上顯示，此次試煉任務的名字做三個人的房間，任務名本就是一種提示。”陳歌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覺好像猜到了什麼：“屋子裡有三個‘人’，門楠算一個，夢境中不斷靠近的男人算另外一個，而此時房間裡還有第三個‘人’的存在，這第三人會不會就藏在鏡子裡？”

陳歌雙手撐著洗漱臺，朝兩邊掃了一眼，他發現廁所垃圾桶裡扔著兩個空的洗髮瓶子。

“門楠才搬到這公寓樓裡多長時間，就已經用完兩瓶洗髮了？如果他只是在夢境中洗頭，現實裡的洗髮怎麼會？難道這孩子有夢遊的習慣？他會在大晚上一個人跑去洗頭？”陳歌想了一會又覺得不太可能，之前和高醫生流的時候，對方說過。爲了排除公寓本的原因，高醫生曾將門楠接回自己家裡，可是門楠的噩夢並沒有停止。

“暫時排除夢遊的可能，但是假如門楠是在清醒的時候，短時間用掉了兩瓶洗髮，這就更奇怪了，他爲什麼要瘋狂洗頭？”

再乾淨的人一天洗一次也就頂天了，可是門楠卻在很短的時間用完了兩瓶洗髮，洗漱臺旁邊的第三瓶洗髮也只剩下半瓶了。

“人在什麼況下會一直洗頭？頭？頭髮髒了？或者覺頭髮裡有東西？”陳歌靠在牆壁上思考：“門楠兩次在學校裡和人打架，第一次是因爲發現窗簾上的圖案不對稱，第二次是因爲數不清楚餡餅上的芝麻，這個人應該是患有嚴重的強迫癥。”

對於一個有強迫癥的人來說，稍有一點不對頭的地方，他們都會去努力糾正，如果糾正不了的話，就會覺得渾難。陳歌覺得門楠瘋狂洗頭，也是因爲這個原因。

“問題的答案，只有門楠自己清楚，他估計向高醫生瞞了一些很重要的東西。”陳歌這邊正在推測，手機突然震了起來，拿出來一看，竟然是高醫生髮來的短信。

“門楠的家庭環境有點複雜，和我之前調查的結果不太一樣。我把門楠的病告訴他家人後，他的家人反應非常冷淡，只是說會給門楠的銀行卡里打夠治療費用，沒有一點來九江看他的打算。這個事我不方便讓門楠知道，所以只能給你發短信來告訴你。”

“親兒子病了？做家長的竟然不願意過來陪伴？”

“我也沒有想到，之前我詢問門楠和他邊同學的時候，所有人都覺得門楠出生在一個很和睦的家庭裡，我還特意翻看了他的社平臺，裡面有很多恩家庭的文章。”

門楠向外人展示出的自己是一個生活在溫馨家庭裡，過良好教育，格開朗、專業紮實的好學生，可實際上這一切有可能都只是他的僞裝。

陳歌看完短信，又把自己剛纔的發現告訴了高醫生。

沒過多久，高醫生回了他幾條短信。

“強迫癥大致能分爲四類：擔心、儀式、潔癖、完，經過我的觀察，門楠的病癥不屬於這四類中的任何一類，他洗頭似乎僅僅只是因爲有這個需求而已。”

“在我看來門楠的表現更像是另外一種心理疾病——創傷應激障礙，就比如地震發生後，個別倖存者會在很長一段時間，於高度警覺的狀態，他們很難擺地震帶來的影，大腦會反饋給他們一種錯誤的信息，似乎地震隨時都會再出現一樣。”

“門楠的癥狀和創傷應激障礙很像，他神經張，眼珠轉，代表他很沒有安全，就好像有什麼東西會隨時出來傷害他一樣。在這種況下，他去洗頭，有可能是一種自我保護的行爲。”